第5章 受阻
老猛子出了飯店門之後，時刻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要是一有動靜，他就立馬能反應過來，提著兩把殺豬刀就能把對方砍翻。
這時候，請不要懷疑一個老混子因為失去好朋友而報仇的決心，他是絕對有可能痛下殺手的。
他這次不帶人出來，其實還有一層考慮，他就是想知道那幫人是不是已經喪心病狂，敢不敢在殺了張德茂的情況下再對他動手。如果是的話，那說明目前上邽縣的局勢要比他預料的還要嚴重。
他現在還想知道，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是一個勢力，還是幾個勢力？這一切的根源不用想，肯定是因為利益。
不用多想，利益的最大獲得者肯定是主導這次行動的人，所以找出這個人才是關鍵。
城東的圓臉蛤蟆，不管他是不是這次行動的主導人，老猛子都相信，這次的行動跟他脫不了關係。要是找不到突破口，就可以在他的身上找突破口。
上邽縣共有五股勢力，城西、城南、城北、城東四個幫口勢力，以及一個中立勢力老爺會。
老爺會說是一個勢力，其實也就是一個類似於協調機構，和聯合國類似。屬於勢力中最弱的一種，基本上都是一些老頭子和女人構成，除了陳腔濫調的嘮叨也沒其他什麽本事。
由其他四個勢力定期救濟一些錢款，高興地時候，就多給點。不高興的時候，也有可能一毛錢都沒有。
當初它的建立設想還是不錯的。在四個勢力有矛盾的時候，起調節和協商的作用。但實際情況中，它卻是可有可無的。
本來四方勢力都各心懷鬼胎，在牽扯到自己利益的時候，誰願意聽他們不鹹不淡的扯淡？
其他的四個勢力將上跪縣瓜分殆盡，其中有一個特殊的區域就是步行街，也可以叫中街，它是上邽縣經濟，交通最繁榮發達的地段，而四個幫口的地盤就在這裏相會了。
步行街就像是一口肥肉，而偏偏這口肥肉就在四家的嘴邊掛著，哪家做夢都想獨吞，可偏偏又不能獨吞。要是哪一家敢獨吞，那其他三家肯定就會聯合起來打掉他的大牙，然後再瓜分掉他的地盤。
丟了步行街還是小事，要是連自己的老巢都丟了，這可真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是十足的賠本買賣，這能坐上幫口老大的哪個不是人精，會幹這麽傻的事情？
他們巴不得別人先亂起來，自己再趁機撈點油水。這些大混混，都是屬王八的，又尖又滑。平時有事肯定最先自己縮到殼裏躲起來。老猛子是不屬於這些人當中的。
老猛子的勢力在他們當中是最大的，雖然其他三家都各自惦記著對方的地盤，可他們在心裏都知道，要是不先搞掉老猛子的話，想什麽都是癡心妄想，所以那三家都有隱約要聯合起來對抗老猛子的意思。而唆使人就是城東的圓臉蛤蟆。
雖然明麵上的衝突沒有，但是暗地裏的較量不在少數，對這一點，老猛子也是心知肚明的。
別看老猛子整天都待在自己的飯店裏，可是他不瞎不聾，對整個局勢的把握還是相當準確的，他知道上邽要變天了，隻是沒想到居然是這麽的快。
誰都知道，張德茂跟自己的關係好，按理說，張德茂是公家的人，而他隻是一個混混，就算要做點什麽，肯定也是先從自己來啊，怎麽會先從張德茂下手呢？難道他們就不怕官方的追究？
如果不怕的話，那隻能他們是有自己的依仗，那這個依仗會是誰呢？和那個主導人會是同一個人嗎？
老猛子走在路上，腦子就一直沒停著，不停地思考著這一切。他想明白了，既然已經對張德茂動手了，接下來恐怕就得是他了。
他不知道本來今晚他也會和張德茂一樣，隻不過無意中被趙小刀救了一條命而已。
老猛子心裏著急，腳下的步子也越走越快。
街上的警察和警車都多了起來，越往醫院去的方向，警察越多，盤查也跟著多了起來。整個縣城都被警笛聲覆蓋了，看熱鬧的群眾也是不少，隻不過大多數都是“吃瓜群眾”，說閑話，操閑心。
老猛子在上邽縣也算是一號人物，誰不認識他？更別說警察了。再加上他和張德茂的關係，他本身也是一臉殺氣，所以沒人願意觸這個黴頭，自然也就沒人盤查他。
都知道這條路是去醫院的，那老猛子肯定就是去醫院看張德茂的。
可是沒想到，到了醫院門口，老猛子卻被人攔了下來，也是趕巧了，這人是個生瓜蛋子，剛來警局沒幾天，雖然他知道老猛子的名號，可是並沒有見過，這下就鬧出事來了。
公安局長被砍了，放在哪朝哪代那可都是件大事，說大了那是挑戰國家的權威。所以，全縣城進入了一級緊急狀態，所有的警察都是荷槍實彈，二十四小時全職在崗。
老猛子剛要往裏麵走，其他人都閃開了，可偏偏這個生瓜蛋子不懂事，上去就攔住了老猛子，喊話道：“你是誰？這裏已經被警方控製了，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老猛子哪理會他呀，頂著他繼續往裏走去。這小子一看其他人居然還笑話他，頓時就覺得自己丟了麵子，臉漲得通紅。
被老猛子頂著挪動了幾步之後，結巴的說道：“你再不停下來，我可就把你抓起來了。”說著就要掏手銬。
老猛子看都沒看他，直接伸手一巴掌打在這小子的脖子上，這小子就被扇飛，在地上滑了好長的道，撞在牆上才停了下來。老猛子依舊沒有管他，自顧地往前走。
其實老猛子也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他一巴掌下去，那小子能暈過去。
那小子坐了起來，捂著脖子，一臉委屈的樣子，看著還在往前走的老猛子，“你……”嘴裏你了半天愣是沒有說出下文。隻見他站了起來，突然從槍套裏掏出了槍。
舉起槍口，就對準了老猛子的後背，喊道：“站住，你再往前走的話，我可就開槍了。”這小子拿槍的手很厲害的打著顫，說話也是磕磕巴巴的。可以看出來，他心裏此時肯定是極度的緊張。
和平年代，不管什麽情況下，掏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就連混子之間打架都很忌諱這玩意。其他警察也不笑了，有人甚至給那小子擺手示意，讓他放下槍。
搞不好，這小子一哆嗦，一摁扳機，那可就整出事情來了。
不說別的，光因為對方是老猛子，就不能貿然的開槍，他要是一死，他手底下的人還不得瘋了？不定做出什麽事情來呢。
這些事情，有些人可以不管不顧，有些人可以考慮不到，但是這些縣上的警察就得考慮到，其實說白了，他們就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老猛子，聽到那小子的喊話，身形隻是一愣，稍微遲疑了一下就繼續向前走去。
“你再走一步，我真的開槍了。”說話間，這小子已經眼睛閉上了眼睛，摁著扳機的指頭隨時可能開槍。周圍的警察毫不懷疑，看那小子架勢，老猛子要是真的再走一步，他肯定會開槍。
就在這時，從病房裏走出來一個胳肢窩夾著皮包的警察。這人就是警察刑偵大隊的隊長張明，梳著一貫的大背油頭，穿著皮夾克。他先是看了一眼前麵的老猛子，又看了一眼後麵的那小子。隨後從老猛子身邊走了過去。
走到那小子身邊，抬手就將那小子的帽子打歪了。而後對著那小子大罵道：“媽了個蛋的，你想幹什麽，才來警局幾天，就想殺人。人是那麽好殺的嗎？趕緊給我收起來，看你的熊樣，還敢玩槍？別給我丟人現眼了。”
隨後他又看了周圍的警察一眼，那幫人都低下了頭。“你們都他媽的瞎啊，他是傻逼，你們也都是傻逼嗎？槍是隨便掏的嗎？我看你們腦袋都他媽讓驢踢了。”
一個抬頭委屈的想要說什麽，剛張開嘴，喊了一聲隊長，罵聲又響了起來。“滾，滾……都給我去門口看著去，再放進一個人來，明天都他媽回家抱孩子去。”
這話不光是說給他的手下聽的，也是罵給老猛子聽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一幫人居然擋不住一個人，他心裏能好受嗎？更何況病房裏是有其他領導在的。
伴隨著他的罵聲，一群人都走了出去，那個生瓜蛋子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又被他踢了一腳。你說倒黴不倒黴，本來自己做的沒錯的，還被莫名的罵了一頓，又挨了一腳。
不用尋思，等他出去後，肯定還會有罵他的人，還有一部分會以過來人的身份，給他上一課的，論“怎麽做一個不惹事的好警察以及眼力價的重要性。”
所有人都出去之後，張明回頭看了一眼剛走到病房門口的老猛子，然後喊道了一聲，老猛子。
老猛子回過頭看向了他，張明走上前去，盯著老猛子說道：“老猛子，我知道你和張局的關係，本來說你想看他無可厚非，隻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你的身份又特殊。而且你剛才還打了我手下的兄弟，再加上其他幾位縣裏領導都在。我看你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老猛子沒說話，回過頭就要進去，突然被張明摁住了肩膀。老猛子一時不得前進。他隻是淡淡的卻又容不得質疑的說了聲：“放開。”
張明此刻哪會放開，在他看來自己已經夠給老猛子麵子了，要是他還不識抬舉，他不介意給點老猛子顏色看看。他是官，老猛子再厲害，也隻是混子，這就是區別。
“你要是執意如此的話，那可就不要怪老弟不給你麵子了。”張明淡淡的話裏頭卻有一絲威脅的味道。
“放開！”老猛子還是不為所動，而後肩膀使勁一抖，想要甩開張明。看得出來他不想跟張明動手，他知道分寸，但是張明再糾纏下去的話，那可就說不定了。
“看來你今天一定是要給我找麻煩了。”張明的語氣更加的狠了一些。不覺摁著老猛子肩頭的手多使了點勁。
忽然老猛子身體向後依靠，肩膀將張明一懟，張明就被撞開了，向後退了幾步，就在他剛想衝上去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從裏麵走出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上邽縣縣委書記張代茂，他看了老猛子一眼，而後對張明說道：“讓他進去吧。”隨後就走了。他身後幾人看都沒看眼前的倆人，就跟著走了出去。
直到最後一人走的時候，狠狠地瞪了張明一眼，而這人就是縣公安局第一副局長李萬明。顯然他對張明的表現很不滿，又不能明說，隻能如此。
張明惡狠狠的盯著老猛子後背看，老猛子不以為然的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