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啟聖道:“想要破局,也不難。不過最終還是要看複明軍自己能不能做到,別人沒有辦法幫助。就算是想要幫助,也隻能是減輕壓力,效果可能還不大。”
朱由棟道:“如何講?”姚啟聖道:“複明軍現在麵臨的是清軍大軍壓境,如果不解決這一點,就算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未必能救複明軍。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殿下能讓清軍不來。沒有清軍來犯,那自然就沒有大軍壓境的危險了。要不就是複明軍自己能將清軍直接打敗,也有不足為慮了。”
彭昌寶道:“你這說的不是等於沒說嗎?要是我們能讓他們不來,那還需要讓你來說?”朱由棟道:“先生這話,說的很對。既然我們現在沒有打敗清軍的能力,那就讓清軍不能來,也就自然解決了我們的危急了。”
姚啟聖道:“當然,可是想要他們不來,恐怕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要是讓清廷知道殿下在使用手段,延遲清軍的南下。恐怕到時候,會適得其反。清軍將來的更快,而且更堅決。”
朱由棟想了下,道:“要怎麽才能讓清軍不能南下呢?”姚啟聖道:“這恐怕就難了,大清現在失去了漕糧,整個北京和北方都將麵臨著缺糧的境地,恐怕不能輕易的改變他們的想法。而且現在福建浙江的清軍,也必定會拚命的攻打江南,以便打通和朝廷的聯係。”
彭昌寶道:“姚啟聖,殿下本來就擔心,現在被你一說更加擔心了。你要是沒有方法,我現在就殺了你,也算是提前為大軍祭旗了。”
姚啟聖笑了笑,問道:“當然有方法,福建的清軍,本來是做什麽的?”朱由棟隨口道:“福建的清軍,當然是為了提防鄭成功的。但是現在鄭成功去了台灣,所以福建的清軍隨時都有可能北上。”
姚啟聖道:“正是如此,清軍是因為鄭成功離開了福建,所以才能北上。隻要清軍聽說鄭成功返回了福建,那福建的清軍自然就不敢輕動。這樣一來,福建的清軍是不是就不會再來。”
朱由棟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這種可能。姚啟聖接著道:“北方的軍隊,暫時就要靠複明軍自己了。想要利用其他手段,來改變清軍南下,應當是不可能的。一時半會,也有什麽方法,能改變清軍南下的主意。要是時間來得及,聯絡北方的一些義軍,讓他們拖住一部分清軍,也算是為複明軍減輕壓力了。”
朱由棟道:“不行,我們不能如此被動,如此被動一直不是複明軍的風格。我們必須主動出擊,既然不能讓他們改變出兵的想法。那我們就讓他們出兵的事實進行不下去,擾亂他
們出兵的計劃。”
姚啟聖反而奇怪了,問道:“殿下有方法讓他們不能成行?清廷一聲令下,那可是聖旨。隻要是清廷的勢力,就必須遵從,怎麽讓他們不成行呢?”
朱由棟道:“大軍出行,必須要將領。讓李奎龍去帶著他的人,全部去滿清的地方。隻要是軍隊調動,就讓李奎龍出手,把領軍的將領給殺了。沒有將領,我看清軍還如何調動。”
姚啟聖不知道這李奎龍是什麽人,也不知道他帶領的是什麽軍隊。但是聽朱由棟的這個語氣,似乎就是錦衣衛一般的人。但是朱由棟沒有說,姚啟聖也就沒問。要真是錦衣衛一樣的組織,自己還是少問為妙。
朱由棟雖然這樣說,但也不敢對這樣的事情抱多大希望。畢竟玩刺客這種事情,在什麽時代都會被人提防。否則根本不用打仗了,大家都直接派幾個刺客,就解決了。
所以等朱由棟說完後,彭昌寶道:“殿下,我們現在駐防在淮安的軍隊,已經有四萬多人了,這樣還不夠嗎?而且現在夏國相還在揚州招兵,估計也應該有一萬多人。這樣算下來,足足有六萬人了。我覺得擋住清軍南下沒有太大的問題,沒必要大動幹戈。”
朱由棟道:“你覺得?這事情可不能靠感覺。”姚啟聖才道:“如果隻是單純的防守,以複明軍的戰力,是沒有問題。但前提是清軍來攻淮安,而不是其他地方。殿下雖然在淮安布置了四萬精銳,可並不能完全防住清軍。”
見朱由棟不是很明白,姚啟聖道:“自古以南防北,都有守江必守淮。現在複明軍已經攻占了淮安,何不乘機攻取鳳陽一帶,完善淮河防守呢?依托縱橫交錯的水網,逐步防守。以鳳陽和淮安為中心,盱眙、五河、蒙城、潁州為支點。布置淮河防線,提防清兵南下。”
朱由棟皺眉道:“如此一來,還是在被動防禦了,這恐怕對大軍士氣不利。姚啟聖道:“這不過是暫時的權宜之計,等大軍休整完畢,戰力恢複後,當然就能主動出擊了。另外還不能死板的防禦,可以以宿州為前沿,太和、靈璧、虹縣、清河、安東等地位前哨。時刻注意清軍動向,以免被清軍偷襲措手不及。”
聽姚啟聖這麽一說,不要說朱由棟了,就是彭昌寶都說道:“先生,你這樣安排得要多少守軍啊。這不是把複明軍全部分散開了嗎?要是清兵一來,還不得被他們給各個擊破了。”
姚啟聖道:“這些地方當然不會要太多的兵力,每個縣城駐軍也就五百左右。不至於讓清軍輕易攻下,也能打探軍情。其實最主要的目
的,還是要將亳州到鳳陽一帶的百姓,全部撤至鳳陽,一邊堅壁清野。”
聽見堅壁清野四個字,彭昌寶頓時就有些不自然了。姚啟聖一見,道:“怎麽了?堅壁清野之下,清軍沒有裏糧草輜重,想要南下也就十分不易。到時候,清軍恐怕最好的就是走淮安南下,畢竟那裏有運河之便。但殿下在淮安布置有重兵,還有複明軍的水師在。清軍想要突破淮安的防線,也就不容易,更加方便複明軍防守啊。”
彭昌寶道:“先生你不知道吧,我們當初能攻進湖廣,就是因為滿清堅壁清野。才讓我們長驅直入的。現在先生又要我們堅壁清野,是不是想放清軍直接南下啊。”
見彭昌寶一副懷疑的表情,姚啟聖當即道:“這當然不同,清廷的堅壁清野,本來是為了拉長你們的糧道補給。如果你們要是強行東進,那陝西和蒙古大軍,就能走商洛一線進入湖廣,斷你們的後路和糧道。”
彭昌寶道:“可是他們根本就沒有來啊,而且也沒有起到堅壁清野的作用。”姚啟聖道:“不是他的計策不好,而是讓下麵的人唱錯了經。把本來好好的妙計,弄成了自毀防禦的禍事。”
彭昌寶道:“我就不信了,他們能有什麽好計策。”朱由棟道:“好好聽著,滿清的人,能想到這樣的計策。肯定不是空穴來風,胡亂指揮的。”彭昌寶依然不信,嘴裏還嘟囔著道:“我看就是,滿清根本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不過就是那些打了敗仗的人,胡亂編排出來唬人的。”
朱由棟頓時瞪了彭昌寶一眼,彭昌寶這才閉嘴不說。姚啟聖道:“不管當時堅壁清野有什麽後果,或者沒有起到作用。但是現在我們依然要用,而且有個前提,就是要將這些地方的秋糧全部收割。否則那就是資敵,而不是堅壁清野了。百姓得了這些秋糧後,願意遷往鳳陽的人,可以免征今年的秋稅,否則就要加倍征收。這樣一來,相信百姓也就願意搬遷了。”
見彭昌寶又想說話,姚啟聖對朱由棟道:“當初滿清的堅壁清野,是在春種剛結束。百姓無不牽掛自己家裏的莊稼,所以百姓不願意搬遷。而滿清也是想隻將青壯遷走,然後等雲貴大軍回援。地方官員為了自己政績,毫不顧忌百姓意願,強行遷走百姓,甚至不惜動用軍隊。加上湖廣本來軍隊就已經不多,這才導致了地方防禦空虛。”
朱由棟點頭道:“先生說的不差,如果當時湖廣的清軍。不是急著去強遷百姓。而是組織百姓節節防守的話,我們也不能迅速攻下荊門和襄陽。勢必不能把想從商洛一帶,南下的陝西清軍和蒙
古大軍,擋在襄陽以北。”
姚啟聖道:“確實是這樣,所以我才說是地方官員把好的計策給唱錯了。現在複明軍同樣要做堅壁清野的事情,希望殿下要引以為戒。否則好事也就成了禍事了,那樣複明軍就滅亡不遠了。”
朱由棟道:“先生說的有理,先是以利誘惑,然後讓百姓自願搬遷。”姚啟聖道:“就算是百姓願意配合,也不能將這些城池全部放棄。想大清的騎兵,來去如電。就算是我們提前撤退,那也不能對他們又多大作用。我們忙活一兩個月,恐怕清軍一兩天就能跑出這片區域。那我們的堅壁清野,也就毫無用處。”
朱由棟道:“可是僅僅幾座孤城,能有多大的防守能力?”姚啟聖道:“這就是我之前說的,以盱眙、五河、蒙城、潁州為支點。其他城池一旦發現清軍南下,就立即毀掉其他的小城,然後軍隊退回這幾座城中。集中兵力,守住這幾座城池。最好是將宿州也放棄,全部退回五河和蒙城。”
朱由棟走到錦衣衛趕製的沙盤前,看著標記的這幾個城池。姚啟聖也跟著過來,道:“由於放棄了之前的這些小城,現在這些城池裏少則五千,多則一萬人。就算隻是防守幾天,也能為大軍爭取不少的時間。然後其他複明軍則利用騎兵,對清廷的糧道補給進行騷擾和破壞。”
然後姚啟聖自信的道:“如此一來,清軍必定不能長久。而且這些地方沒有了百姓,清軍也不能征辟民夫。糧草輜重運送必定十分艱難,不出半個月,清軍必定後退。想要在南下,就至於走淮安沿運河南下。”
朱由棟道:“對,如此一來,清軍糧草損失。等退回北方後,想要走運河再次南下,估計也要準備兩三個月了。那時候,我們複明軍也就緩過勁來了,還有水師之利,也就不在擔心清軍了。等清軍北反後,還可以讓晉王和劉體純一起攻入河南,調動清軍來回奔波。等清軍疲憊後,再占據秦嶺以南的城池,完善秦嶺淮河防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