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太監和宮女,戰戰兢兢的跪在永壽宮外,大氣都不敢出。順治皇帝在裏麵焦急的來回走動,還不斷的搓著自己的手。不一會兒,就有太醫出來,順治立即上前問道:“這麽樣?朕的愛妃這麽樣了?”
被順治攔住的太醫,見是順治,頓時一下就跪在順治麵前道:“皇上,貴妃娘娘病體虛弱,加上又氣急攻心,老臣無能,怕貴妃娘娘時日不多了。”
一聽這話,順治頓時火冒三丈,一腳踢翻說話的太醫,吼道:“你這個庸醫,你們這一群庸醫,我養你們有什麽用?我告訴你們,要是愛妃有給什麽不測,我讓你們統統陪葬。”
這時一起出來的七八個太醫,統統都跪在順治麵前,無人敢說一句。順治罵了幾句。又上前把其他幾個太醫也一一提起來問,道:“你們說,朕的愛妃到底怎麽樣了。”
被順治提起的太醫們,個個都心驚膽戰,沒有一個敢回答。雖然他們都一句話沒說,但是順治看他們的神色就清楚,董鄂妃的病情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候了。
順治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順治一生都被壓著。剛登上皇位是時候,一直被多爾袞壓著,猶如一個傀儡,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自由。不光如此,還時刻都有生命危險。那個時候多爾袞想殺他,真的就和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麽區別。
好不容易耗死了多爾袞,但是孝莊還要一直壓著他,就連娶個妃子,都被孝莊看的死死。好容易和董鄂妃情投意合,還給自己生了一個兒子,誰知道兒子剛剛百天就死了。
董鄂妃也是一病不起,斷斷續續的拖了有兩年多了。就在前兩天,派去四川打探的僂赫已經回來了。但是帶回來的消息,卻是費揚古在重慶被複明軍給殺了。
董鄂妃一聽這噩耗,頓時就暈了過去,嚇的順治立即招來太醫救治。如今人還沒就過來,太醫已經說來日不多了。
順治如同一頭發怒的獅子,在永壽宮裏瘋狂的打人,哪裏還有一點帝王的從容。等順治累了,直接坐到旁邊的凳子上。順治喘著粗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太醫們依然跪著不敢出聲,順治一見,怒吼道:“滾,都給我滾出去。”這些太醫如蒙大赦,忙連滾帶爬的出了永壽宮。這些太醫出來永壽宮,也不敢離去,依然和太監宮女們一起跪在外麵。
順治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怒火,然後走進了董鄂妃的房間。如今的董鄂妃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是死氣沉沉,麵色蠟黃。順治心疼的撫摸著董鄂妃的臉龐,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時董鄂妃卻悠悠轉醒,見順治在身邊,艱難的笑了一下道:“皇上,你不用來陪著臣妾,皇上該去朝裏處理政事的。”
順治心裏一酸,眼裏的淚水頓時模糊了視線,順治忙轉到一旁。偷偷的擦了眼淚,才轉過來對董鄂妃道:“愛妃且寬心,朝裏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我也是抽空來看看愛妃的。”
董鄂妃見順治如此說,也才放心道:“皇上,臣妾也沒什麽好看了,如今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我就要去見我的父親和哥哥了,還有我們的孩子。”
順治見董鄂妃說的悲傷,頓時也有些哽咽道:“愛妃放心,你不會有事,我一定會讓天下最好的大夫來給你醫治,等你病好了,我們還要在一起遊玩。到時候你再給朕生一位阿哥,朕立他為太子,將這江山交給我們的孩子。”
董鄂妃道:“好,我還要給皇上生一位阿哥,不過江山就不要了。當皇上太累,我怕他吃不下這個苦。”
順治道:“好,一切都聽愛妃的,讓我們的孩子輕輕鬆鬆的當個王爺,讓他快活一輩子。”
說著到這裏,順治對著外間的吳良輔道:“吳良輔,你去傳旨,召集天下名醫為愛妃治病。誰要是治好了愛妃,封伯爵,準入滿洲正黃旗籍。還賞良田千傾,賜雙眼花翎,黃馬褂。”
吳良輔一聽這賞賜,頓時就慌了,直接跪在那裏道:“皇上,朝廷封賞不可隨意賞賜啊。就是皇太後和祖宗也不答應。”
順治正在傷心,聽見吳良輔的話,頓時在裏麵吼道:“怎麽?你個狗奴才也敢來對朕指手畫腳了,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啦,把這狗東西給我拉出去砍了。”
吳良輔頓時嚇的魂飛魄散,自己就規勸了一句,就要丟了小命。頓時不斷的磕頭,向順治求饒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好在這時候,董鄂妃道:“皇上不要動怒,吳良輔說的有理。臣妾幸賴皇上的寵信,在宮裏已經是諸多是非了,如果皇上還為臣妾頒下如此賞格,到時候臣妾就算能治好自己的病,也無福承受皇上的恩寵了。”
順治這才作罷,道:“那好,先饒這狗奴才一命。”已經被拖到門口的吳良輔,這才撿回一條命,頓時爬了過來,不斷地磕頭謝恩。順治不耐煩的一腳,將吳良輔踢了個跟頭道:“還不快滾,在這裏礙眼,以後仔細點。”
吳良輔忙答應著出了永壽宮,走到宮外,吳良輔才發現,自己整個後背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
永壽宮裏,順治依然和董鄂妃在說著話。宮外突然走來一群人,吳良輔一看,頓時嚇了一跳。來人正是皇太後孝莊一行,跟著的還有大臣索尼,鼇拜等重臣。
看著孝莊帶著人一路氣衝衝的闖了過來,吳良輔立刻條件反射的要去通知順治。走了兩步,才想起剛才差點將命給丟了。
吳良輔頓時耍了個心眼,直接向孝莊跪這行禮,大聲喊道:“恭迎皇太後,請皇太後金安。”
孝莊看了這個一直跟在順治身邊的太監,道:“你的主子又在做什麽荒唐的事,就是你叫的大聲,就能讓他知道錯嗎?”吳良輔沒想到,自己大聲為順治報一下信,也被孝莊一頓罵。
頓時又嚇的把頭埋在地上,不敢動彈,更不敢答孝莊的話。不要看著孝莊慈眉善目,實際上也是個蛇蠍心腸的狠人。和多爾袞商量著屠殺四川,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主。
孝莊見吳良輔跪在那裏瑟瑟發抖,也沒有多說,畢竟她來永壽宮,不是為了懲罰一個太監。然後孝莊帶著眾人直接就進了永壽宮,其他人更加不會理會吳良輔。
這時在裏麵聽見外麵說話的聲音,順治也出來了。見孝莊進來,道:“皇兒給額娘請安。”
孝莊道:“別說那些沒用的,你要不把我氣死就算好了。”其他人留在了外間,孝莊獨自進到董鄂妃的房間,順治也跟著進來。
孝莊一看董鄂妃的樣子,道:“都到了這個份了,皇帝還要日日在這裏耽擱,你正想把祖宗留下的江山斷送了嗎?”
順治一驚,道:“額娘這是說的什麽話?皇兒一直都沒有荒廢政事。”孝莊頓時大怒道:“你還不叫荒廢政事?你知道嗎?四川的叛軍一驚打到哪裏?你明白嗎?”
順治道:“這些皇兒當然知道,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孝莊氣的直拍打董鄂妃的床沿,道:“你,你怎麽就如此的昏庸,糊塗啊。那些人哪裏是烏合之眾。一群烏合之眾能將整個四川封鎖?能用大軍直接阻斷湖廣和雲貴的聯係?”
麵對孝莊的追問,順治也有些慌亂了。孝莊見了順治的樣子,直接指著董鄂妃道:“就是這個狐狸精,把皇上給迷的神魂顛倒,這是要禍亂我大清的江山啊。”
順治頓時火起,在他心裏,說誰都可以,但唯獨不能說董鄂妃。整個天下能和順治談心,能和順治同心的人,再順治眼裏,隻有董鄂妃一人。
順治道:“額娘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將皇兒這樣罵一頓。”孝莊對著外麵道:“把僂赫給我叫進來。”
沒一會兒,僂赫就連滾帶爬的進來,也不敢抬頭看。隻是跪著趴在地上,孝莊道:“僂赫,你說說你在四川看到了。”
僂赫道:“回皇太後,回皇上的話。奴才在四川調查到費揚古大人,在四川被叛軍複明軍給殺害了。”順治一聽,向孝莊道:“這沒什麽奇怪的啊。”
孝莊繼續向僂赫道:“那四川的叛軍,現在打著複明軍的旗號,有多少人?都在那裏活動?”
僂赫道:“回皇太後,四川的複明軍到底有多少,奴才不清楚,但是四川都傳言說複明軍的頭領,去了貴州,想要直接將我大清的大軍困在雲貴。還有夔東的叛軍也被複明軍給收編了,如今駐紮在夔東,施州衛,還有保靖州,沅州的叛軍都是複明軍的軍隊。”
僂赫說完後,孝莊指著順治道:“你聽聽,這就是你說的烏合之眾,這是烏合之眾能做出來的事?大清在雲南的幾十萬大軍就要完了,大清也要完了。你居然還天天守著這個狐狸精,朝廷裏的大事,一點都不關心。你這是要葬送祖宗的基業嗎?”
順治這才驚醒,道:“孩兒知錯了,孩兒一定盡快調集大軍平定四川的叛亂。但是這和鄂妃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孝莊道:“你還說沒有,自古多少江山就毀在了女人身上,你怎麽就不醒悟呢?不行,為了祖宗的基業,這女子必須送走。”
順治這才明白孝莊的目的,是徹底將董鄂妃給送走,好斷了自己的念想。畢竟順治廢的皇後,就是孝莊的親侄女。
就順治和孝莊爭吵的時候,本來已經處於燈枯油盡的董鄂妃。聽見孝莊如今將自己,定為禍亂大清江山的禍害。頓時心裏一急,隻覺得自己胸口越發的悶,呼吸也越發困難。
但是一邊的順治和孝莊誰也沒有主意,還是一旁的僂赫,聽出床上的董鄂妃情形不對,鼓起勇氣看了一眼。頓時嚇的魂飛魄散。
隻見董鄂妃雙眼圓瞪,張大著嘴,不斷地喘著氣,似乎想要抓住什麽。僂赫一見,不由得喊道:“娘娘。”
這時順治也發現了董鄂妃的異狀,忙上前一把握住董鄂妃的手,大喊道:“太醫,太醫,快讓太醫進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太醫還沒進到房間,董鄂妃喊了一聲:“皇上”然後身子一軟,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