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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明天一定整編開拔

  朱大山有些驚訝的看著楊幺娃,沒想到這個一直在夔東的士兵居然也有了回家的心思。朱大山不解的問道“為了什麽呢?是複明軍的條件不夠好?還是複明軍的保障不夠?”


  楊幺娃忙道“不是的,是我想回家去看看,我想父母了。”朱大山搖了搖頭沒說話,半天才道“你回去就看一下嗎?如果你的家人已經不再了呢?我不是故意說你們家有事,在這個亂世之中誰又能說的好呢,再說了就算你的家人還在,就你一個人能護住家人嗎?”


  楊幺娃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看著楊加福。楊加福也不知道怎麽說,如今在這複明軍裏,大家抱成團,但是回到家真的還能如此齊心嘛。譚雙華見眾人都不說話道“我反正是不走,如今我的家裏沒了保護,如果我回去了,隨便來一個人都能欺負我家。”朱大山瞪了譚雙華一眼,然後對楊幺娃道“為什麽我們就不能把滿清趕走,然後自己好好過日子呢?你在夔東也見過,隻要清兵到處,無不是血流成河,你真的以為你的家就安安穩穩的還在嗎?”


  楊加福問道“趕走滿清後我們就能太平?”朱大山道“我不知道,因為現在我們能不能趕走滿清我沒法回答你,但是隻要是在複明軍的人,複明軍都要維護,至少讓他們活的像一個人。”楊加福冷笑道“我可是打聽了,複明軍也就飯食好一點,餉錢還沒清兵高呢。”


  朱大山道“是啊,為什麽複明軍的人會這樣拚命呢?不是因為複明軍的夥食好,是因為複明軍的人主要是川北的人。他們經曆過清軍的殘暴,他們受過清兵帶來的傷痛,所以他們痛恨清軍。”朱大山見楊加福又要說話,打斷道“如果你們不想留下,我想明天複明軍就會強製,對你們這些降兵開始整編了。不想留下的,明天就會讓你們選擇離開。。”


  朱大山和他們聊了這麽久,沒聽出他們有任何的血性,反而是大量的各種計較,各種算計,當下也就不再說下去。朱大山不知道後世那支血性爆棚的川軍,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爆發出來的,也不知道幾百年前的川軍為什麽有如此大的血性。但是現在他不想再去了解了,十幾的戰亂和漂泊讓這些四川兵,已經全部變成了兵油子。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把這些不能形成戰鬥力的人員清理出去,然後讓地方上嚴加看管。


  楊加福見這後生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也不敢再說話。朱大山又看著楊幺娃道“如果你真的想回去,我會讓塔天保將軍放你走,但是你要記住了,隻要你出了複明軍的大營門口,你就再也別想回到複明軍。”楊幺娃一聽又有些急了,道“我就隻是想回老家去看看,我會回來的,我不是想當逃兵。”


  朱大山道“我知道,但是你的心裏時刻的想著的是你的家,你放不下,在今天你能為了想家不顧一切的放下所有回去,誰能知道你又會在什麽情況下丟下戰友離開?我不能讓我的將士去冒險。在這樣的情況下你上不了戰場,你已經不能和清兵廝殺,你這樣隻會害了你的同袍。所以你不能再呆在複明軍了。”


  一旁的楊冬見朱大山口氣是越來越大,指著朱大山嘲笑道“你也不知道是哪裏跑來的一個小子,你簡直是癩蛤蟆打哈氣,你好大的口氣。你說讓幺娃走就走了?還不讓他回來,你有這本事嗎?”


  譚雙華上去就一把抓住楊冬的手臂,道“他當然有這本事,他就是平虜侯,整個複明軍都是他說了算。”在場的人一聽是平虜侯,複明軍的實際掌控人,當下就紛紛跪著不敢說話。


  朱大山見狀道“都起來吧,我說過隻要還是我複明軍的人,我就要他活的像個人,不要動不動就跪,我不是韃子不需要你們跪。還有你們,如果你們真想在複明軍,那就要像其他將士一樣。如果再出現前幾天整編的事情,起哄取鬧,擾亂軍紀執法,我也不會在顧忌什麽同是漢人同胞的情誼。我沒有哪個時間來等你們,天下也沒有這個時間,你們好自為之吧。”說完朱大山就直接出了帳篷。


  譚雙華看著幾人,道“你們啊,真不知道該說你們什麽好,真以為現在回了家就能過上安身日子了,楊幺娃,想我譚家兩位侯爺都不能處身事外,保護家小,何況鬥升小民。”然後也跟住就出了帳篷。


  這時,楊加福想明白也跑了出去,追上朱大山道“侯爺,真要將我們都趕出軍營嗎?”朱大山停住腳道“我複明軍成立之初,就定下了要趕走滿清,光複大明的宏願。如果你們不能為此努力,我何必留你們在軍營?你們回到地方望你們也能遵紀守法,否則國法難容。”


  楊加福道“侯爺。並非是我們不願為國出力,我們還有國嗎?”朱大山聽了楊加福的話,全身一震。是啊,在這些小兵眼裏崇禎殉國後就沒有國了。楊加福接著道“國沒了,我們為誰效力?將軍們互相廝殺我們能怎麽辦?誰是朝廷,誰是叛賊?”


  朱大山慢慢的把身子轉了過來,是啊就連那些大臣戰將都不能分清誰是忠臣,誰是奸賊。他們要是看錯了還有回頭的機會,這些士兵們呢?他們一旦跟錯了人,麵臨的就是喪命,在這樣的選擇就會死的情況下,還不如不選得過且過。


  朱大山看著楊加福道“如何才能證明我們就是朝廷,你們要怎樣才能相信?還有就算你們想信了又怎麽讓我來相信你們,真的願意為光複大明出力?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見了老鄉,同村就擾亂軍隊秩序?”


  楊加福聽見朱大山的追問,哪裏回答的出來,隻是愣愣的站在那裏。後麵跟著追出來的楊冬,聽見朱大山不相信自己們這些降兵的能力,當即道“如果侯爺真的不相信我們,你讓我們單獨編一軍,看看我們有沒有說話不算數。”


  朱大山等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道“好,我可以相信你們,但是我有一個要求,也是我複明軍的第一軍紀,就是服從命令。”楊冬大聲道“沒問題,但是侯爺怎麽讓我們相信你就是朝廷?你怎麽讓我們知道你相信你能保護我們的家人?”


  朱大山想了下道“你問的這些我現在說的再多也保證不了,但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有我複明軍一天,你們的家人就會是一個人,堂堂正正的活成一個人,而且我複明軍對將士的家屬都會有特殊照顧,他們會受到賦稅減免和地方官府年節的慰問獎賞。”朱大山見周圍的降兵陸續的走了出來,又大聲道“隻要我們能打下重慶,我準備在兩個月之內光複全川。到那時你們就能看到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能保護好大家的家人。”


  楊加福道“可以,隻要侯爺能說話算話,我等就是舍了命也要跟著侯爺走到底。”朱大山道“錯了,不是跟我走到底,其實這也是保護你們自己的家人,清軍的殘暴我現在給你們說了你們可能也不信,但是你們可以打聽一下南部的事情,這些事情就是發生在我們的眼前。我們隻是為家人打出一個安穩的家。”


  楊加福道“清軍的殘暴我們也有耳聞,這點侯爺放心,既然我們認了你是朝廷,就不會有其他想法。侯爺要怎麽做你一聲令下,我等絕不二話。”朱大山道“凡是願意留下來的人,我要明天之內完成軍隊整編,各軍號令必須安令嚴格執行,凡是留下來又不尊號令者全部軍法從事。”說完後朱大山就不再多說,快步離開了俘虜營地。


  其他將領也聽到朱大山來俘虜營的事,紛紛過來打聽。朱大山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這些四川兵個整編起來,但是我們攻打重慶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如今離李國英兵敗已經過去了有十天了,恐怕重慶的防禦比起前幾天不知道又加固了多少。”


  袁宗第道“我看要不就向暫時放棄重慶,否則我們現在去攻打的話,對我們來說著傷亡將會增加不少啊。”朱大山思考了下道“我覺得現在還是要打,而且還要盡快打下重慶。如果我們能打下重慶,這對整個四川的清軍將有很大的震懾作用,然後再攻打其他州府將會輕鬆不少,如果先攻打其他城池,讓這些殘兵逃進了重慶,我們再去攻打重慶的傷亡將會更大。”


  郝永忠道“我也覺的平虜侯說的對,拿下了重慶,清軍不光失去了一個集結和中轉的城池,清軍將失去對整個四川軍事的指揮。四川各地的清軍也將各自為戰。”


  其他人聽見郝永忠的話都覺得有道理,都紛紛讚同先打重慶。朱大山見大家都同意,便道“好,大家下去準備,不管明天那些四川降兵怎麽樣,咱們一定開拔,攻取重慶。”


  就在朱大山和眾將領商議第二天開拔攻打重慶時,璧山的降兵營裏異常的熱鬧。之前楊加福住的帳篷前,此時圍坐著不下百人。楊加福大聲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擔心,這平虜侯是不是和之前的將領一樣,隻顧著攻占地方搶地盤。但是我也想了,我們以前在哪個將軍的俘虜營裏能吃一口飽飯?就算是當兵也沒得這待遇,但是在這裏我們吃到了。”


  這時下麵有人道“就憑這一口吃食我們就相信了?”其他人也紛紛道“就是,一口飯不過是斷頭飯罷了。”楊加福等大家聲音小了些又道“是啊,剛憑這一口飯食我們是不能相信。但是我這侄子是之前在夔東那邊的,他說這平虜侯在整編夔東軍隊的時候,將夔東將士的家人都全部遷移到了保寧一帶,給了他們一份家業。”說著就指了指楊幺娃。


  下麵的人頓時就熱鬧了起來,有人問道“真有這事?他真給那些士兵安排好了家人?”楊幺娃道“這是當然真的,隻要願意去保寧的人,都被遷移去了保寧,當時還說了,要是願意想去成都府的,等打下了成都府還可安排道成都府去。而且要是士兵立功多的,當地官府還要派人去家裏送米麵呢。”


  下麵坐著的人更是亂哄哄的道“這樣說來,他到是真想給大夥安一份家。”楊加福大聲道“現在我不管你們怎麽想的,既然他平虜侯真想給我們安個家,我想賭一把,我跟著軍隊跑了十幾年,能第一個想到給士兵安家的隻有第一個。就算他是騙人的我也認了,幾十歲的人了,總要找個落根的地方。你們這些夥計們自己商量著來。”


  在場的人有讚同的,也有猶豫的,也有願意賭一把的。楊加福又道“你們今晚可就要想好,平虜侯說了,明天不管你們是去是留,他要帶著軍隊去打重慶了,如果留下來的就不能再有以前的什麽同鄉,同村的事情了,否則軍法處置,回到地方的要遵紀守法,否則國法無情。好了我的話就說到這裏了,你們商量吧。”說完就直接回了帳篷。


  在場的人也有散去的,也有還在帳篷外逗留的,但是整個降兵營裏一晚都不曾安寧。看守降兵營的蔣超和塔天保幾次來求朱大山派出援兵看押,朱大山道“各營做好防守,不得出去騷擾降兵營。”降兵營的吵鬧一直到東方魚白才漸漸安靜下去,蔣超和塔天保的心也才放回肚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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