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苟興旺,賀珍,黨守素三人帶著三衛複明軍浩浩蕩蕩的出了保寧城,開往南部。中午的時候到了和溪關,苟興旺見大軍一起有兩萬餘人,一路行軍十分緩慢,便道“二位侯爺,如今大軍行動不便,我看不如讓我先行,然後二位侯爺在後麵慢行,這樣一來也能盡快的趕到南充。”
黨守素道“這樣也好,那就請苟將軍先行一步,我們隨後就到。”就這樣苟興旺帶著破虜衛當先離開,苟興旺一脫離賀珍和黨守素的軍隊後,就下令全軍急行軍趕往南部。
苟興旺帶著破虜衛的三千人急匆匆的趕到一個叫老鴉的地方,已經到傍晚快天黑了。這時苟興旺看見前方一隊約有五十餘人,渾身是血的殘兵。軍中還抬著一人從南部方向走了過來,當發現苟興旺的大軍時,異常緊張的組成了防禦陣型,然後喊道“你們是哪裏的軍隊,幹什麽的?”
苟興旺見這隊殘兵旗號也不打,便道“你們是何人?怎麽旗號也不打,你看不見我們的旗號嗎?”對麵的人這才仔細的看了苟興旺這邊的旗號,等看清楚後隨即就嚎啕大哭了起來。苟興旺忙派了一人去查看什麽情況,去查看的人走過仔細查驗了他們的腰牌,又問了幾句就朝苟興旺大喊道“將軍,他們是南部的守軍,抬著的是南部守將程德群將軍。”
苟興旺大吃一驚,忙跑過去一看,不是程德群是誰。隻見程德群盔甲已經破碎成了幾塊,胸口也被鮮血染的通紅。苟興旺忙叫來郎中給程德群包紮,但郎中解開程德群的盔甲後,向苟興旺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苟興旺看著程德群的傷,整個上半身已經被砍的不像樣,胸口的肋骨都被砍斷了幾根,內髒完全露在了外麵,幾乎可以看到還在努力掙紮的心髒。其他器官更是一片模糊。苟興旺看到這個情況,也知道程德群基本上是救不活了。
原來之前南部是團營守備鄧時幹在駐守,但是後來周大柱和苟興旺都考慮到李國英要是來攻打保寧,必定先攻南部。如果隻有鄧時幹一個團營守備怕守不住,而且鄧時幹又調給了鎮虜衛,跟著朱大山去了夔東。周大柱和苟興旺一商量幹脆讓程德群帶著千戶所駐紮在南部,讓程德群來守。苟興旺怎麽也沒想到,前兩天才給程德群派了一千多的援兵來,怎麽會成這樣子。苟興旺看著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程德群,恨恨的對著程德群的親兵道“說,這是怎麽回事。”
這時程德群掙紮這對苟興旺道“不要怪他們,他們盡力了,你要盡快奪回南部,他們現在立足未穩,要快。”苟興旺拉住程德群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奪回南部。是誰攻打的南部?”程德群艱難的道“是吳一丁那個老狗和盧光祖裏應外合。”說著程德群已經越發虛弱,突然猛地緊緊我住苟興旺的手道“替我殺了吳一丁那個狗賊,告訴侯爺,程德群先去了,不能在和侯爺一起殺韃子了。”程德群說完頓時就兩眼失去了光澤,手上再也沒有力氣握緊苟興旺的手。程德群就這樣在苟興旺麵前黯然離去了。
苟興旺看著程德群的手從自己手裏滑落,似乎想哭,但有沒有眼淚。隻是咬著牙道“南部是什麽時候丟的?”抬著程德群的親兵道“沒多久,還不到半個時辰,我們退出南部的時候都還有咱們的人在和他們打巷戰。姚子周和謝順身邊都還有大概兩百來人。”
苟興旺一聽道“他們有多少人?”那親兵道“大概有七千人左右。”苟興旺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傳令道“全軍立刻向南部急行,到達後馬榮,你帶著農開國,周習繞道去南門,陳輔義你帶著孔令英,邱興源去東門,剩下的董爾昌,江伯衝你們二人和我攻北門。”之前的甲字千戶丙字團營一直駐紮在保寧讓張昌帶著在訓練,現在也跟著苟興旺一起出證,眼看著其他人都有事幹了,就自己沒有,張昌急道“我呢,我做什麽?我要為程德群將軍報仇。”
苟興旺看了下張昌,道“你帶著和你的人和大都督府的火器隊去西門外的三裏處有個叫三寨的地方,那裏道路狹窄。盧光祖想要逃跑那是他的必經之路,你去哪裏埋伏,要是放走了盧光祖,你都不要來見我了。”張昌這才高興道“將軍請放心,要是讓他盧光祖走掉一兵一卒,不用將軍說,我自己就自刎謝罪。”苟興旺瞪了張昌一眼道“軍中無戲言,可不要亂說。”然後對著大家道“全部熄掉火把,趁黑前進,半個時辰後必須到達並發起攻擊。”
自從複明軍整軍後,吳宏融和吳一丁就暗中商量著怎麽投降清廷,隻是派出去的信使,一直沒得到回答。然而就在五天前,兩人收到了盧光祖的回信,說隻要二人建功,他就答應在李國英麵前給兩人說好話。兩人一看就商量好了,由吳一丁去南部幫助盧光祖攻下南部,然後吳一丁帶著盧光祖來打保寧,到時候吳宏融在保寧做內應,這樣就能一舉收複保寧府,隻要保寧一破,劍門關就會被兩麵夾擊,攻下劍門關也就不在話下了。但是吳宏融少算了一人,就是在保寧養傷的慶陽王馮雙禮。周大柱被馮雙禮點醒後,直接就抓了吳宏融。來到南部的吳一丁則不知道吳宏融已經被抓了,並不是清軍的探子不想告訴吳一丁。而是當時周大柱直接封鎖了整個保寧城搜捕,所以清軍的探子縱有逃過搜捕的,也沒有能夠跑出城的。
吳一丁來到南部後,急忙派出使者去和盧光祖聯係,盧光祖收到吳一丁的信後也是非常高興。自己要是能一舉收複保寧,以後和李國英比起來還不知道誰聽誰的呢。盧光祖原是明朝總兵,很早就在遼東就投降了清朝。而李國英是後來隨著左夢庚投降的總兵,但這個李國英後來居上,已經做到了川陝總督,成了盧光祖的頂頭上司。而盧光祖還是個夔州總兵,而且這夔州還在大明手裏,所以這個總兵都還是個名義上的虛職。在盧光祖的心裏一直不服氣,這次吳一丁和吳宏融的投降讓他看見了希望。要是李國英都沒打下來的保寧被自己給打了下來,怎麽著朝廷也得給自己安排個實職,而且很有可能把李國英論罪,自己就是這四川總督了。
盧光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李國英讓他匯合杜學等人一起攻打南部,盧光祖那裏等的了那麽久,加上現在吳一丁已經在南部。當即盧光祖就帶著自己搜刮來的七千軍隊,獨自來攻打南部。
吳一丁到達南部縣城的時候,盧光祖那邊準備增兵將要攻打南部的軍情已經傳來,所以程德群一直很是注重防守。吳一丁好幾次都想上城幫助守城,但是程德群不善和文官打交道,所以一直拒絕吳一丁上城來。眼看著和盧光祖約定的日子就要到了,吳一丁見自己一直上不到城牆也是急的團團轉。正在吳一丁一籌莫展的時候,保寧那邊突然派來了兩個團營守備,帶隊的是千戶馬騰雲。
吳一丁見來的是夔東的將領,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吳一丁對馬騰雲道“馬將軍前來協防,原本我不該說這話,但是程德群將軍在南部這邊已經連續十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馬將軍能不能先上城去替換程德群將軍幾天。”馬騰雲來的時候賀珍一再交代要配合保寧程德群守好城池,現在一聽程德群已經這麽多天沒好好休息了,當即就拍著胸脯道“吳知府放心,今晚就讓程德群將軍去休息,讓我帶來的軍隊上城去守城。”吳一丁一聽大喜,當即不停的感謝馬騰雲。
當馬騰雲找到程德群一說要來替換自己時,程德群本來是不願意的,但馬騰雲是夔東來的人,大家都沒在一起打過仗,所以見麵不免有些生疏,見馬騰雲一個勁的要和自己換。程德群推辭不過也就不在堅持,加上本來也就好幾天沒休息,也就同意了。
吳一丁看到自己的計策成功當即就給盧光祖送去情報,讓他第二天晚上來攻,自己給他打開城門。等到第二天下午,盧光祖帶著軍隊走小路悄悄的來到南部縣城,躲在西門外的山林裏。盧光祖看到城樓上已經沒程德群的旗幟,便知道吳一丁已經成功了。
盧光祖一見機會就在眼前,立即安排部下等到半夜展開攻城。城上的後軍雖然還沒有發現盧光祖軍隊的到來,但依然防暑嚴密。隨著夜幕的降臨,南部的守軍並沒發現危險已經來臨。
盧光祖的手下帶著清軍士兵趁著黑夜,慢慢的摸向南部城牆,到了城牆下之後,已經能清晰的聽見城上守軍的談話。這時清軍不敢貿然的登城,城下的清軍齊心協力的慢慢架起了梯子,然後不時的躲避這城上的巡邏。終於有清兵爬到了城牆邊上,看著在城牆上睡著的明軍,遠處有不停走動的巡邏隊,偶爾還有沒睡著的人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猛然間,七八個清兵同時翻上了城牆,後麵也有清兵陸陸續續的爬上城牆。頓時城牆上明軍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有人驚醒過來還沒來的急看清楚什麽情況就被砍死。遠處的巡邏隊也發現了情況,一邊敲鑼一邊喊道“敵襲,清兵來攻城了。”聽見喊聲的明軍士兵不斷的往有清兵的地方匯集,但是沒有將領的組織和指揮,衝過來的明軍猶如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
攻上城的清軍見明軍開始反擊,也就不再沉默,有將領大聲呼喊道“殺啊,快去打開城門。”攻上城的清兵頓時就有十幾人結成陣型往城下城門處猛攻。清兵想要攻下城門放大軍進城,明軍要把清軍趕下城去守住城牆,一時間你來我往刀光劍影,城牆上不到一刻鍾就已近堆滿了雙方士兵的屍體,血水也順著城牆開始流淌。
這時正在城下巡邏的馬騰雲帶著人趕來,見狀忙讓人先把攻下來城牆,想去打開城們的那隊清軍圍住,又叫後麵的弓箭手射箭把他們射死。然後帶著人往城牆上去,一邊指揮人去吧城牆上的清兵往下趕,一邊讓後麵的弓箭手對後麵還在登城的清軍進行壓製。這樣一來清軍的攻勢頓時減弱,城上的清軍沒了後續的支援,也顯的岌岌可危,不斷的往後退。
城下的盧光祖不斷的咒罵吳一丁誤事,咒罵這麽久還不打開城門。但是見城上清兵攻擊受挫,忙叫後麵的弓箭手對城牆上的守軍進行壓製,頓時城上箭矢猶如雨下,不少明軍士兵被弓箭射中,被迫退出戰鬥。這樣一來城上的清軍又穩住了陣腳,後麵的清兵也開始往城牆上爬。
這時城裏的程德群也趕了過來,見吳一丁也站在城下便問道“情況怎麽樣?清兵被趕下去了嗎?”吳一丁正在焦急的思考打開城門的辦法,想要去打開城門。先前看見清兵攻下城來,正要加自己的人去和清兵一起打開城門,卻被馬騰雲趕來挽回了局麵。現在就自己手下這幾個人上去也打不開城門,吳一丁心裏正焦急的時候,被程德群這樣一問,隨口就道“還沒呢,馬將軍正在指揮奪回城牆。”正說著就見城牆被一陣箭雨覆蓋,不少明軍中箭紛紛後退,程德群一見就叫人趕快上去幫忙。
吳一丁眼睛一亮道“將軍,現在清兵沒有攻打城門,把城門的守軍也調上去盡快把清軍趕下去。”程德群從城裏過來,身邊隻帶了十幾個親兵,聽見吳一丁這樣一說也覺得有理。便讓人去把城門的人都調到城牆上去,然後自己也往城牆上去。
吳一丁見機不可失,忙對自己帶來的幾個人一使眼色。那幾人也早就知道吳一丁的事情,現在見吳一丁給了指示,直接就衝到城門處去打開城門。早在外麵等著的清軍見城門一開,頓時士氣大振,高聲喊著“城門開了,城門開了,衝進城去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