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宋高舉等人坐下,張煌言道“平虜候,如今清兵大軍壓進,我們不能一戰而勝,何不放棄一些地方,退守保寧保存實力,這樣一來我們的兵力也就集中了。”洪育鼇也在看著朱大山,不知道他會怎麽決定,如果朱大山能夠化解此次的危急,那麽夔東和保寧將化作一體,再分不出彼此,如果稍有差錯的話,眼前的一切又將化為烏有。
朱大山也知道此次的事情至關重要,抬頭又看了下夔東眾人,發現所有人都有退縮之意。是啊,今年年初夔東十萬大軍攻打重慶都沒打下來,現在李國英的八萬大軍可不是出來旅遊的,是要擺開陣勢開打,他們有這個信心?
朱大山猛然下了決心,必須要打破清軍以往在夔東眾人心中的形象,否則不要說東出湖廣。下一次清兵再打過來,能不能守住現在的地盤都很難說。朱大山一下決心,就站了起來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道“打,必須打,不能後退。如果我們這次不打的話,本來有些搖擺不定的人也會投降清軍,到時我們麵臨的將不是八萬人,很有可能是兩個八萬、三個八萬,甚至更多。隻有我們這次打勝了,徹底把李國英打敗,那些搖擺不定的人就會重新掂量掂量。”
這時文安之道“平虜候是不是再考慮下,這要是稍有不慎,可就真的萬劫不複啊。”朱大山道“我們考慮的再多,李國英部也不會自己退回去,就算退回去了,也還是回來,隻要我們一天不打敗他,隻要一天不殺了他,李國英依然會不停的來攻擊我們,可能下次來的就不隻是李國英,還有從雲貴回來的清軍主力。”
宋高舉聽了半天又忍不住道“就是,侯爺說的對,我們現在都不敢打,等到清軍在雲貴的主力回來,我們怎麽辦?那不是要伸著脖子讓人砍了。”文安之聽了這話老臉一紅道“這怎麽就是伸著脖子讓人砍,我們是要想其他的辦法。”
劉體純這時也被激起了一身豪氣道“平虜候說的有理,咱們不打,難道人家李國英就不來了,現在是他李國英已經找上門來打了。”朱大山意外的看了下劉體純,沒想到劉體純突然會改變主意。
朱大山見現在劉體純也支持自己,高興道“對,現在不是我們打不打的問題,李國英既然都打到門口了,在討論這些就沒有任何意義。如果在坐的沒有什麽好的方法,我就公布我的作戰方案。”其他人都沒考慮打的問題,哪來的方案,所以都隻等這朱大山布置。
朱大山見眾人不說話,便對門口的侍衛道“立刻擊鼓聚帳,召集千戶以上的軍官前來,我們要做戰前安排。”門口侍衛聽到後立刻就去擊鼓,整編後第一次聚帳,所有人來的都很快。其實千戶都在大昌,出去攻打縣城的全都是守備。
不一會人就到齊了,然後朱大山就把情況簡短的說了一下。保寧過來的六個千戶還好說,夔東這邊的九個千戶可就炸了窩,紛紛說不能開戰,實在不行就退回夔東的點子都有人說了出來。在坐的夔東李來亨,袁宗第等眾人瞬間就陰沉著臉,因為保寧過來的千戶沒有一個急著推脫的,都安安靜靜的等著朱大山布置,就隻有自己的人各種理由的推脫。唯獨就王光興好一點,因為他的軍隊還沒整編,所以手下的軍官都沒來。但是王光興看了保寧眾將和夔東眾將的表現,發覺要是自己的手下來了,也未必就比夔東的這些人好道那裏去。
終於有夔東的千戶發現了坐在旁邊的國公們臉色不好,慢慢的安靜了下來。朱大山見大家安靜下來,站起身來,走到大堂中間道“清軍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沒有與之對戰的決心,看來我們之前做的還不夠啊。”
說著朱大山突然大聲喝道“張永全,衛都,羅大牛,李廷明”四人一聽到朱大山點名,雖然不知道做什麽但還是立即站起身大聲道“末將在”,朱大山道“從即刻起,張永全調任靖虜衛甲字千戶所任千戶,原千戶楊洵調任你的位置。”張永全一愣,隨即道“末將遵令”,朱大山接著道“衛都和原靖虜衛乙字千戶趙雲對調,羅大牛和原定虜衛甲字千戶王之禮對調,李廷明和原定虜衛乙字千戶賀道寧對調”三人一聽朱大山安排都齊聲道“末將遵令”
被對調的靖虜衛和定虜衛是袁宗第和郝永忠的兩個衛所,朱大山這一安排簡直就是當場把兩人的軍隊個徹底變成了朱大山的隊伍了,因為之前整編朱大山已經安排進了大量的副職。兩人麵上頓時都有些不自然,但如今大敵當前,也不好說什麽,算是默認。但是被替換的是個千戶就有些不願意,一時間竟然忘了答應。
這時朱大山轉過頭看著楊洵等人,四人見袁宗第和郝永忠一直不表態,隻好磨磨蹭蹭的站起來有氣無力的答道“末將遵令。”看著幾人有氣無力的樣子,郝永忠喝道“你們沒吃飯啊,就你們這樣子能去打清兵嗎?”四人見了,忙大聲道“末將遵令。”
朱大山先不理有些不高興的袁宗第和郝永忠,對張永全和楊洵等人道“你們八人,等下回去就抓進時間熟悉到任千戶的情況,還有鎮虜,平虜,靖虜,定虜四衛將士都要立即準備出征。留討虜衛留守夔東,幫助荊國公整編軍隊,但也要做好隨時出征的準備。”
在場眾人都齊聲答應,然後朱大山又道“出征的四衛,必須每人準備一套隱蔽行軍的草環和披擋”這草環和披擋是朱大山借鑒後世電視裏麵革命先烈做出來的,就是頭帶個茅草編製的帽子,然後身上用樹葉藤條編製後做偽裝。朱大山繼續道“這些東西今天下午必須準備好,明天一早全軍開拔,鎮虜衛走雲陽去攻打萬縣,做出夔東出兵攻打重慶的假象,打靖國公旗號。等打下萬縣後,全軍急行軍突襲梁平,然後從大竹進入順慶府,繞過鄰水,直接奪取合州。截斷李國英的歸路和糧道。”鎮虜衛總兵宋高舉,副總兵馬元傑起身抱拳答道“末將遵令。”
張煌言見朱大山直接派出一直孤軍到敵人背後,簡直就是孤軍深入啊。忙道“平虜候,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這樣派出一支孤軍是不是太冒險了,要是有什麽意外這支大軍可就沒有退路啊。”
宋高舉到“我們不需要什麽退路,我們就是去斷敵人退路的,要退路做什麽。”剛剛調任鎮虜衛的楊洵和趙雲都臉色蒼白道“這樣豈不是有進無退,這樣不是自投死路嗎?”鎮虜衛的甲字千戶蔣超道“置死地而後生,才能舍生忘死。”
袁宗第這時也顧不得之前的不高興,道“平虜候,如此確實有些冒險了。”朱大山對宋高舉道“冒險嗎?有沒有決心完成?”宋高舉站起身來,鏗鏘有力的道“沒有什麽冒不冒險的,有死無生而已,隻要鎮虜衛還有一人在,就會死死的釘在合州。”朱大山大喜道“好,如果這次咱們還能再次在保寧團聚,我們當大醉三天。否則我們就已去找城隍老爺討酒去。”
眾人一聽,朱大山連自己都算在了有死無生的裏麵了。然後轉念一想也是,要是李國英攻入保寧,哪還有大夥的活路。保寧一破,夔東出去的主力也就沒了,那夔東又哪裏還能守得住?這樣一想夔東眾人也就斷了其他念頭,準備一心打好這一仗。
朱大山見大家不在對宋高舉等切斷李國英後路的事在做討論,才接著道“靖虜衛和定虜衛隨我走達州,奪取營山從蓬州返回南充縣,在南充縣迎戰李國英。平虜衛火速返回保寧,然後派出一個千戶往青林口協防。保寧的滅虜衛去南部協防,征虜衛和破虜衛走保寧南下到南充和我匯合。”
朱大山看向李來亨道“臨國公還有沒什麽補充的?”李來亨道“如此安排也是好的,我其他也沒什麽補充的。”朱大山見李來亨不說,然後就對大家道“好了諸位速去準備吧,將複明軍軍法連坐的情況再次重申,明天一早全軍出發。”眾人都起身答應,然後各自會去準備。
等到眾人離開後,洪育鼇才對朱大山道“平虜候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如今大戰在即,冒然把荊國公和南安候的軍隊拆開,收了他們的軍隊,怕是會影響到對清兵的戰事啊。”
朱大山歎了口氣道“我這哪是想收他們的軍隊,你剛也看見了,如今夔東眾將聞清兵膽怯。如果不讓保寧的眾人去頂著,恐怕到時候才會影響對清兵的戰事,如果他們現在有什麽想法做了出來,我還能應對,要是真要到戰場上去出了什麽意外,我們還能活著回來嗎?”
洪育鼇聽了朱大山的話,也沉默不語,過來一會兒洪育鼇才道“那平虜候要和靖國公和南安候解釋一下,要是他二人心裏有了想法,到時可真說不準啊。”朱大山想了下道“靖國公和南安候那裏我自會去解說,但是六生在夔東要盡快幫助皖國公把荊國公部整編,如果時機成熟,我還是想要東出湖廣。”
洪育鼇不知道為什麽朱大山一心想著要出湖廣,道“平虜候是不是在考慮下東出湖廣的事情,畢竟我們現在實力還不足以占領湖廣。”朱大山無奈的道“我也不想這麽快的去湖廣,我們現在力量集中還好一點,一旦分散被清兵各個擊破的風險就很大,如果東出湖廣失敗,我們將麵臨的時局就更加艱難。”
洪育鼇道“既然侯爺知道,怎麽還要一心東出湖廣呢?”朱大山道“這也是沒辦法,如果讓雲貴的清兵撤回來,加強了湖廣的防守,那我們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去攻占湖廣嗎?到時候陝西,湖廣,貴州,雲南幾路大軍逼近四川我們還能守的住嗎?”說完朱大山又道“現在想這些都還有些過早,怎麽也要等我們打敗了李國英之後再說,萬一要是被李國英打敗了,這些也就不用想了。”
洪育鼇見朱大山說的透徹,便道“好,我在夔東一定盡快完成對荊國公部的整編,如果有什麽意外也好去接應侯爺。”朱大山想洪育鼇道“那就有勞六生了。”
洪育鼇笑了笑道“這有什麽勞累的,侯爺等人還要大戰,生死未卜才是辛勞。”朱大山道“好了,我去找靖國公和南安候聊聊。”說完就留下洪育鼇在縣衙處理公文,一路來到荊國公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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