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哭的稀裏嘩啦的趙友鄢等人,朱大山現在也沒心思聽他們辯解,加上現在的俘虜已經快接近五千之數,而且還有清兵不斷的被複明營將士從樹林裏拉出來。朱大山對旁邊的姚子周道“把這些人都砍了,他們的親兵全部打散先編進我們的隊伍裏。”
姚子周一聽愣住了,侯爺怎麽把這些將領全砍了,以前有人投降都是接受的啊。跪在地上的趙友鄢等人聽見自己要被殺,頓時都破口大罵起來。朱大山不再理他們,讓人趕緊打掃戰場。然後大軍要趕回定水鎮上休息,畢竟現在快天亮了。
姚子周見朱大山不再理趙友鄢等人,直接帶人把趙友鄢,嚴自明,嚴希賜,胡敬和楊有才五人拉到路邊,讓他們的親兵上前去殺死各自的將軍,在複明營將士的逼迫下,這些親兵都隻好紛紛動手殺了自己的主將。姚子周見他們都動了手,然後才把他們都編進隊伍裏,開始打掃戰場。
果然等到複明營把戰場打掃完,回到定水鎮的時候天空已經開始發白,朱大山也隻好讓軍隊在定水先休整一天。並把一部分的俘虜編進部隊,湊成六千人。然後押著三千俘虜準備回南部。
返回南部的路並不像來時那樣輕裝簡從,帶著大量的俘虜走了兩天才到南部縣。朱大山剛到南部縣,一直在南部養傷的程德義就找到朱大山道“侯爺,西充那邊的情況怕是不太好,就昨天我哥他們就派了四趟信使來求援。”
朱大山道“西充看來是真的危急了,信使這麽說?就隻是求援?”程德義道“信使隻是求援其他的倒沒說。”朱大山道“好,這裏有三千俘虜,你在南部這邊好好篩選整編,我下午就帶著軍隊去救德群兄弟他們。”程德義一聽又有三千俘虜,皺眉道“我們現在俘虜太多了,現在隊伍裏都快全是俘虜了,我們自己的人已經很少了,這樣一來軍隊怕不好掌控,戰鬥力也下降不少啊。”
朱大山道“現在也沒辦法,這些俘虜怎麽說也是大明軍隊剛剛投降過去的,總不能全殺了吧。你好好篩選一番,老弱全部淘汰出去。”程德義道“也隻好這樣,然後把這些老弱分開安置在各個地方,讓地方上嚴加看管。”朱大山也覺得程德義的方案很好,便道“你在南部處理,就按你的意思辦。”
朱大山當天下午就帶著軍隊趕往西充。本來程德義擔心程德群也想去,但朱大山道“德義兄弟,你就不去了,在綿州你受了那麽重的傷,沒來得及休息就讓你去取潼川,雖說潼川基本是鄧時幹打的,但你也是一路勞累。結果回來後想讓你休養,你又要帶人在城外接應。而且你去劫清軍大營更是把胳膊也弄斷了,這次說什麽也不讓你去了,你就好好的養傷,仗還有的是,但你的身體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以後可就再也打不了了。”程德義聽見朱大山這樣說也就不在堅持,留在南部先整編俘虜。
在朱大山從南充退走後的第三天,也就是朱大山帶著軍隊趕往槐樹灣的時候,李國英也匯合程廷俊帶來的六千軍隊和自己收攏的三千軍隊,一起趕到了南充城,城裏的百姓還是沒有逃脫清軍的屠刀,城裏僅有的兩千多人也被清軍殺的幹幹淨淨。清軍由於糧草緊張,這兩千人道屍體也沒放過。
第二天李國英再次來到西充城下,看著城上準備守城的複明營將士,道“這次可沒有之前的運氣了。程廷俊你押著先前的潰兵去攻南門,張元凱你帶人去攻西門,霍光先帶人去東門攻城。我要你們以最快的速度攻下西充。”
被李國英點將的幾人都趕緊答應,然後轉身出去準備去了。傅達禮見李國英已經安排道“李總督也不要太在意,就算這幾天打不下來,後麵盧光祖在南部斷了這些逆賊的後路,他們不是一樣死無葬身之地。”李國英道“傅大人說的在理,但是為了朝廷,我們還是盡快的攻下城池,早日打通四川去漢中的道路。以解朝廷的憂愁,皇上的擔心啊。”傅達禮心裏暗罵道“你們這些漢狗果然一肚子的花花腸子,自己想爭功勞也就罷了,還給自己找這麽多理由。以後得小心這些漢狗。” 傅達禮麵上卻說道“李總督說的對,為奴才的當然以先解皇上的擔心最為重要”
這時程廷俊派人來報說攻城的軍隊準備好了,等著總督大人下令。李國英和傅達禮一同出來到陣前,隻見李國英一聲令下,城下的清軍就齊整整的向西充城推去。
城牆上的劉迎南和程德群也早就發現了城下清軍準備攻城,一切的防守準備都已經做好,就等清軍進入攻擊射程。然後隨著城上的一聲“放箭”,攻守雙方頓時開始了廝殺較量,一方要打破城池北上爭功,一方得了死令不得後退半步,雙方都是有進無退,戰鬥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這僅有的一道城牆就成了戰場的絞肉機,雙方士兵不斷的受傷,死亡。後麵的士兵又毫無休止的湧了上去,死亡在這一刻變得毫無意義,生命是如此的廉價,沒有憐憫,沒有同情,隻有如野獸般的殘殺。
士兵的嘶吼,刀劍的碰撞,弓箭的穿梭,火銃的歡呼,為生命最後的綻放做出了道別。
城外的李國英看著膠著的戰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派出督戰隊,督戰隊已經砍殺了不下百人,但是攻城的士兵依然在城牆的邊緣回蕩。程德群已經看不出人樣子,渾身鮮血流淌,敵人的還是自己的,或者是戰友的,哪裏又分得清,眼裏裏隻看見城牆邊緣不時冒頭的清軍。劉迎南聲音已經沙啞,還在不停的吼叫著,三個城門告急,但劉迎南能說的話就還有一句“守住,死也要守住”
劉迎南也很想派出援兵,但是自己哪裏還有援兵,西充城裏總共就隻有兩千兵,現在城裏的民壯隻有六百人,就連婦孺也被劉迎南發動來運送物質了。
眼看著四個時辰過去了,清兵發起衝鋒也是有氣無力,如行屍走肉般木然是往城牆走來,城上的複明營將士隻是機械的揮動這手臂,至於把清軍砍成什麽樣子就看天意。
攻城的清兵終於等來了撤退的命令,當鳴金聲在戰場上響起時,城下的清軍都是直接坐在的了地上,城牆上劉迎南見士兵們要倒地睡覺,忙大聲喊道“所有人不許睡覺,等下麵民壯或其他將士輪換才能睡。”程德群道“讓士兵們睡吧,他們太累了。”
劉迎南急道“我知道大家累,但現在清兵還沒撤走,要是被後麵的李國英看出了我們士兵的狀況再次攻城,我們可就守不住啦。”程德群一聽,忙拉著旁邊的人就搖道“都清醒些,等清軍走了才能睡,都清醒些。”一邊走,一邊挨個的搖。
果然李國英一直注視這城牆上,見清軍退了下來城上還人影幢幢,便放棄了在突然給複明營來個回馬槍的想法。
休息一晚後,清軍又開始了一天的攻城戰,隻是經過昨天的傷亡,之前收攏的潰兵已經不多了,李國英隻好讓程廷俊帶著軍隊前去攻城。清軍加入了生力軍,但是城裏的守軍卻沒有增加,反而減少了六百多人。這樣一來西充的城牆就更加岌岌可危,一開始就多處告急,全靠程德群帶人到處救火。
等到中午到時候清軍一度攻上城牆建立了城頭陣地,好在北門一直沒有清軍攻擊,防守的百戶分出五十人來支援南門,等到程德群帶人好不容易把清軍趕下城去,城上也是傷員一片。
情況如此的危急,劉迎南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派出求援信使。但一直到天黑都沒有得到南部那邊的回複,好的是這一天又被守住了,但是明天句不知道能不能守住。麵對這個情況,劉迎南是憂心忡忡,隻能盼望朱大山那邊早點來援。
一夜無話,天一亮清兵果然來攻城,眼看著城池即將守不住了,劉迎南隻好讓城裏的婦孺老弱趕快出城,往南部方向逃命。複明營一直在城裏防守,等到中午的時候,城牆再也守不住了,劉迎南和程德群隻好放棄西充,派人通知其他城門的人趕快往北門撤退。然後又派人去城裏放火,等到清軍入城後,大火已經成勢,哪裏又救得下。
李國英看著一片廢墟的西充城,想著自己犧牲了這麽多的軍隊,得到的是一座廢墟,瞬間有種想哭的感覺。而且複明營趁著城裏大火已經向北逃了。想要去追肯定是追不上的。李國英對複明營突然生出一種無力感來,暗自想到要是大明的軍隊都這樣果決,這樣堅定。大清還能坐穩這天下嗎?
就在李國英考慮要不要向南部繼續進軍時,有探子來報道“啟稟總督大人,在北門不遠鳳凰山處有複明營紮下營寨一座,剛才有九千人的軍隊進入大營,看旗號應該是匪首朱大山親自到了。”
李國英大驚道“朱大山不是退回保寧了嗎?,反而來西充做什麽?他不怕被成都來的軍隊給抄了後路?”傅達禮也道“這個朱大山真不怕死嗎?”這時程廷俊也來到李國英旁邊道“剛剛接到瀘州總兵盧光祖的信使,說成都趕過來的趙友鄢等五人在槐樹灣被朱大山伏擊,全軍覆沒了。趙友鄢,楊有才,胡敬,嚴自明,嚴希賜被朱大山殺了。盧光祖不敢輕舉妄動,退守鹽亭等待總督大人的將令。而且盧光祖稟報說有一隊押送欽犯的隊伍在鹽亭那邊被亂兵衝散,欽犯被潼川流竄過來的逆明反賊給帶走了。還請總督大人幫忙捉拿。”
李國英一聽怒道“嚴自明等人是豬嗎?他們應該有一萬軍隊,怎麽就全軍覆沒了?盧光祖不知道繼續攻打南部嗎?還有這什麽狗屁押送欽犯的,這都是些什麽?押送欽犯不知道走重慶,進湖廣嗎?這都是些什麽豬腦子。”
麵對李國英的責問,沒有人能回答他。最後李國英思前想後考慮一番後,垂頭喪氣的道“告訴盧光祖就地駐紮,組織防守,防備逆明賊子向成都府方向流竄。至於欽犯就先不管了。”
傅達禮道“總督大人這樣安排是不準備攻打保寧了?”李國英無力道“現在就我們這點兵力已經沒有攻打保寧的能力了,而且我們的糧草要從重慶府運過來,供應不起大軍啊。傳令拔營返回重慶吧。程廷俊你帶人駐防嶽池,讓霍光先在定遠駐防,其他人返回重慶,以期在攻保寧。”
眾人見李國英已經決定也就不再建議,都迅速組織軍隊南撤。等到朱大山在鳳凰山了解了情況後,再派人打探清軍動向時,發現清軍已經向南撤走。看著已經被毀了的西充和被屠殺的南充,那些原本要回家的人這時也不在提了。朱大山見清軍退走,也就直接率軍返回南部,隻派王慶帶人向東去奪取蓬州,鄧時幹守南部,其他俘虜和百姓都帶回保寧。
李國英第一次攻打西充時派趙世超去攻北門,結果攻擊不力,怕李國英治罪跑到蓬州不敢南下,現在王慶來攻打蓬州,趙世超不敢交戰就直接投降了,王慶留手下總旗姚子周守蓬州後,以原縣令留任,帶著趙世超趕回保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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