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處的眼睛
「還是算了吧。」
阿九擺了擺手，他問李秀滿的意見，只是想多聽聽別人的建議，看看有沒有什麼可行的辦法，並不代表他一定要聽他的意見，他雖然不擅長感情的事情，但是他知道，感情的事兒，最忌諱的就是其他人摻和，每個人對每個人的看法都不會一樣，一個人眼中的好人，可能是另一個人眼中的壞蛋，所以一個人還是要有主見，其他人的話，聽聽也就算了，不能作為自己做出決定的理由。
不過通過與李秀滿的聊天，阿九倒是發現了，李秀滿確實是一個人才，他能混到今天的程度，還是有著『獨到』之處的，只是人都有短板，李秀滿善於『建設』不善於運營，所以才會給金英敏趁虛而入，不過這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否則所有的事情一個人來做，也是夠累的。
阿九想了想，道：「朴春奉先生，你知道么？」
李秀滿一愣，他怎麼可能不知道，KBS的強勢台長，新國家黨背景，無論是人脈關係和地位，都是他這樣的娛樂公司老闆不得不『跪舔』的存在，只是最近聽聞一些風傳，據說這位強勢的KBS台長大人，似乎要退休了，而且是主動要求退休，並且還在籌備成立新黨派，主要的骨幹都是娛樂業或者媒體業的人士。李秀滿聽聞這個消息，早就心痒痒的很了，但至少苦無管道，無法聯繫上，而且作為一個娛樂經紀公司的老闆，他在整個行業內的地位，與大導演，電影公司，門戶媒體等還是有差距，並不是實力的差距，而是聲望的差距，這是無法通過外加條件彌補的。
李秀滿是個多精明的人啊，聽阿九說起朴春奉，腦海里頓時產生一個信號，忙道：「我知道，朴台長是我很尊敬的人啊。」
「那很好了，」阿九心裡暗罵一聲老東西，道：「最近朴台長在籌備組建新黨派，問我認不認識合適的人選，人選倒是不少，但我思來想去，合適的人中，有個懂事的侄女的人，唯獨就是您了。」說著，阿九當著李秀滿的面，給朴春奉的私人號碼發了一條簡訊，大致就是一封介紹信，然後讓李秀滿把朴春奉的私人手機號碼記下了，道：「是個不錯的機會，好好把握吧。」
李秀滿心花怒放，這對他來說何止是一個不錯的機會，簡直就是登天的梯子。一直以來，S·M穩坐韓流輸出第一大公司，但為何作為公司的創始人，李秀滿還要琢磨偷稅，露餡了還要跑路，這麼大費周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在政界沒有靠山。韓國的所謂『界』，是界限分明的。即便是金英敏，他有金大中遺留下的靠山，但這個靠山也不是他本人。一個娛樂業的老闆，是不可能加入到某個政黨任要職的。這就是壁壘。
但現在聽阿九這意思，似乎他有機會成為朴春奉新黨派的核心成員，即便是得不到管理的位置，但一個核心成員的位置，已經足夠他成為進身之階了。黨派成立，他就是議員了。就算是花架子，也足以唬人了，在和楊賢碩等人提起來的時候，他的名頭就要高一等，見到官員也不必點頭哈腰。最最重要的是，等李賢圭成長起來，把S·M公司交給他，李秀滿就可以真正的參政，或許有生之年，還能當個官兒……簡直不要太美！
李秀滿心臟猛跳，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做出決定要成立S·M的時候。阿九看他的樣子，心裡無語，早知道這老頭這麼激動，他就不說這話了。該聊的也聊完了，阿九也就告辭，拿出卡要結賬，李秀滿說什麼也不讓他花錢。大庭廣眾之下為了一頓飯錢拉扯實在是有點有礙觀瞻，阿九也就沒跟他爭執，不管他怎麼結賬，一個人開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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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把車倒出來，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秀英打來的。他戴上藍牙耳機，接通電話，忽然餘光瞥見倒車鏡後有一輛現代車，也跟著他啟動了。阿九閉了一下眼睛，眼前閃過幾個片段，忽然在其中一個片段中，也發現了這輛車，三天前，三天前這輛車，就在跟蹤自己！
對方是很有經驗的人士，而且不是24小時緊盯，並且沒有敵意，所以並未引起阿九的警覺，阿九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可能性，並未表現出什麼一樣，把車設定輔助駕駛，正常地同秀英交談著。
「你、」秀英的畫風從來都是這樣，不管發生什麼，先把錯誤推給你：「我們多少天沒見面了？聽說你和秀晶和好了？哈，有了大老婆，我們這樣的小老婆就沒用了對吧？」
「哎呀……」阿九雖然心裡早有準備會是這樣，但聽到了還是一陣頭疼，道：「怎麼可能啊，也沒有幾天吧，就兩三天，我還不得安頓她們一下么？你要是想我了，打電話，或者直接過來，怎麼不行啊，乖啊，別總拈酸吃醋的。」
「哦，我這就是拈酸吃醋了啊。」秀英哼了聲，語氣中是大大的不滿，道：「我不管，今天下午我們錄綜藝，我要你來陪我。」
「好……」阿九怎麼能不答應，問道：「想要吃什麼，我直接帶過去吧。」
「冰淇淋，飲料，所有涼的東西，這兒真是要熱死了，快點過來，要是慢了，我說不定會穿得很少哦……」秀英丟下一句威脅，把電話掛斷了。阿九搖搖頭，瞥了眼後車鏡，拐了個彎，先去了東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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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車裡，一個泯然眾人的中年人，叼著根煙，不急不慢的吊在阿九車后五十米左右的位置。阿九猜的差不多，他確實是奉命跟蹤阿九，而且他也不是全天候，只是接到命令后，只負責清潭洞這一個範圍而已。
他是韓國國家安全局的線人，在韓國的國家安保系統中，有點類似於中國『潛龍』的作用，簡單來說，就是『錦衣衛』。他們可能是各行各業的人，但私下裡，其實都是國安局的眼線，有子承父業，也有新發展的，沒有命令的時候，該賣水果賣水果，有任務的時候，就去執行任務。任務是有補貼的，所以不是白做，有時候一次任務的補貼，將近半個月的工資收入，所以積極性還是很強的。
首爾這座城市，超過一千萬人口，這樣的人約有五千人。分佈在各區，組成了一個密集的眼線網。這些人，沒有什麼戰鬥力，也抓捕不了什麼罪犯，就只是眼線而已，但作用還是很明顯的，有些時候，他們傳遞的消息，價值千金。
跟蹤阿九到了清潭洞的邊界，中年人很自然的拐彎回去，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車上有一個加密的便攜電台，用特殊波段傳遞消息。但今天，這個電台沒用上，回到清潭洞，拐了個彎，到了個路口的時候，一個黑T恤的年輕人拉開車門坐了進來，就像隨手打了一輛計程車。
年輕人掏出一隻錄音筆，隨手開了，開始問問題。
「今天目標見了什麼人？」
「S·M的李秀滿。」
「有沒有探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沒有，目標警惕性非常高，不敢輕易靠近……」
……
詢問持續了約十分鐘，青年人事無巨細都問了，都用錄音筆錄下來，然後從車裡出來。中年人把車開走，青年人警惕的四周看了一下，轉身鑽進了附近的一家超市，從超市的後門出來，又上了一輛車。
他沒有注意到，有一架無人機，就在他的頭頂上，一直跟著他走。不過就算他注意了，其實也很難發現，畢竟這個飛行器只有三寸寬，又塗了隱形材料，難以被發覺。
車沿著路走，飛行器跟著車走，從西邊出了清潭洞，來到了鍾路區，無人機忽然停了下來，一直懸停在半空中，像是忽然中邪了一樣。
與此同時，阿九已經掛斷了和秀英的電話，正在跟jamschen聊天。
「跟著啊，怎麼還停了？」
「鍾路區外圍五公里設立了禁飛保護，有雷達干擾，你以為韓國這麼大個國家，真的是泥捏的啊，人家明明在無人機方面有一套的好不好、」
「你不是更有一套么，一點辦法也沒啊？」阿九不留痕迹送上一記馬屁，jameschen還真就受這一套，道：「這也就是遇到了我，早就了解到這情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放心吧，我的無人機上面，使用的是摩爾光學最新的感光元件，距離兩千米之內，人臉上的蒼蠅都能拍到腿毛……有了！」
jameschen忽然說了一聲，然後阿九聽到了噼里啪啦打鍵盤的聲音，過了一會兒，jameschen的聲音傳過來，道：「看來不出你所料，監視你的人，還真的是那位崔老師。」
「呵、」阿九笑了聲，道：「算了，監視就監視吧，無傷大雅，再說咱們現在也沒辦法……對了，上次你說的那個什麼比特幣交易平台，咱們自己搞一個不行么？」
「怎麼不行，當然可以啊。」提起比特幣，jamschen來了興緻，道：「韓國這邊本地也有比特幣交易中心，但是如果我來做，肯定比他們強，不過需要投入啊，伺服器最少還得來一組……」
「錢不是問題，你就弄吧，需要多少去跟朴燦榮說，怎麼買，從哪兒買，都讓他給你搞定。」
「大氣！」jameschen也是一記馬屁。
阿九想了想，又道：「我最近有一個好奇的事情，你說韓國這邊網路的環境，按照你的說法非常好，但是為什麼大家買東西支付，還都是用銀行卡呢？國內最近都已經手機支付了，但是在韓國，除了機場免稅店，好像這方面比較難啊。」
「這和人多少是有關係的。」jameschen顯然是研究過了，道：「中國人口十幾億，每天產生的交易次數幾十億上百億，這麼龐大的數據，顯然不是國家銀行可以搞的定的。所以各個公司才有機會，韓國才多大點，五千萬人而已，三星樂天這幾個公司，基本上就壟斷市場了。要想普及手機支付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財閥願意就行，但是普及一個東西，不是要投入么，能不花的錢，誰願意花啊。」
「這個……我覺得倒是可以搞一下啊。」阿九咂摸著，道：「如果我們收購一家銀行，然後這家銀行推出一個App，事情不就解決了么？」
「收購一家銀行？」jameschen笑道：「你真當你是三星皇太子了啊，銀行是公司么，隨便什麼你就收購了。別說大話了行么，小心閃了舌頭。」
「我是不行啊。」阿九爽快承認，道：「這不是有崔大媽么？現在我們跟她合作，她自然要出力。再說，現在她還有功夫找人監視我，顯然是閑得慌，工作不飽和啊，給她找點事做，也是為她好。」
阿九說著，停頓了一下，想了想道：「對了，她不是弄那個什麼基金，拿了錢之後，她都做什麼了？」
「做什麼？」jameschen笑了，道：「她拿這些錢，在德國買了兩套房子，然後給她的寶貝女兒買了幾匹馬，剩下的，也沒幹什麼，怎麼，你還想幫她投資啊？」
「對啊，合作夥伴么、」阿九說著，道：「黑進她的電腦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晚上發到我的郵箱里。」
「行，等我上廁所的時候，拉不出來正好找點事兒做。」
「臟、」阿九罵了句，把電話掛斷了。把車設置成自動駕駛模式，阿九背靠著椅背想事情。他這麼著急的想把崔順時拉進來，其實是考慮了很多，現在他在韓國的勢力範圍，已經到了一個瓶頸，再進一步，就走向了山口組和黑手黨的路，通過掣肘政界，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但這樣做，並非他所願。飛車黨本就是他一時興起的結果，他並沒真正一顆做黑社會的心，按照他的想法，飛車黨最好逐步洗白，然後變成一家公司，由朴燦榮領導著，兄弟們都有個著落，這樣就很好。而不是一輩子打打殺殺，那樣刀光劍影的聲音，不適合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