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癥結
韓國人很喜歡喝咖啡，在劇組這樣高壓緊張的環境中，咖啡更是必不可少的東西，通常稍微有錢一點的劇組，都會準備咖啡車，供演員和工作人員們隨意取用。要是算下來，整個拍戲期間的咖啡，也不是一個小數字，至少不會比聚餐一次花費少。車太賢打這樣的賭。還是對自己的判斷非常有信心的。
阿九隻是笑了笑，並沒說什麼。其實他也沒有什麼根據判斷出百分之十這個數據，只是他這樣認為，如果拍一個電視劇，連百分之十的收視率都沒有，這錢基本上也就等於是白花了，完全的失敗。但他對於花這份錢，並不覺得可惜，只不過就是一件不怎麼完美的事情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請一頓聚餐，也不過是小事，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但是車太賢，卻有點在意，主要是他想在阿九面前樹立一個自己對這個行業非常了解的形象，最終目的還是想讓阿九認可他的電視劇製作方法，即恢復最開始那種完全製作之後再播放的方式。
車太賢的行程也是很趕，今天一大早起來趕了進度，下午他就要出發去江原道，拍著真正的《兩天一夜》了，阿九畢竟做過兩天見習製作人，對《兩天一夜》還是挺好奇的，車太賢也是個話嘮，尤其現在他的角色是《兩天一夜》的製作人，對這個節目就更有的說了，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自己的見解。
「……綜藝和電視劇是不一樣的，我們國家綜藝的製作流程是沒問題的，非常強大高效，至少我挑不出什麼毛病來。」車太賢連說帶比劃，雙手比了一個金字塔的結構，道：「就像金字塔一樣，最上面這一層，是『放通委』和電視台，然後電視台任命監製也就是我們說的『CP』，錢啊，資源啊，都是CP來分配，CP下面就是PD，具體負責每個節目的製作，相當於一個節目的大腦，然後FD，也就是現場執行導演，就像PD的手和腳，具體執行PD想要做的事情，再下面就是AD，現場助理導演，打打雜什麼的……這樣組成的一個個單元，好處在於，如果哪個單元，也就是那個節目不行了，可以像做手術一樣，Cut！非常簡單……」
「但是對於電視劇來說就不行了，我們國家的人吧，總是很極端，綜藝的模式找到了，感覺到了高效，就想把這個模式推廣到所有行業里，短期看是看不出問題的，但是長期來看，問題就特別的大。我對這方面是非常有體會，我最開始算是打雜出身，類似於劇組裡面的AD，後來變成了演員，再後來，也就是現在，做了綜藝人。我發現綜藝和電視劇的區別在於，綜藝是現場表演，劇本的作用不大，而電視劇是不能現場表演的，電視劇是一定要有劇本的，而且必須得是專業的人來做。」
「現在的電視劇，都是根據市場來走，有些電視劇還要按照觀眾的要求改來改去，最後改得編劇都崩潰了。原因就是在這樣的模式下，編劇也是人，很難不受到觀眾們評論的影響，為了迎合他們，就必須得改，但是改了之後，不見得是初心，所以編劇們就越來越鬱悶，演員也越來越鬱悶。如果這樣能讓觀眾開心也就算了，問題是這樣也不能讓觀眾們開心，因為觀眾是感性的，他們非理性，他們可能因為這一集主人公的遭遇掉眼淚同情，讓你改劇情，但是劇情真的改了，他們也不見得滿意……所以我才會覺得，不如先期花時間，把該做的事情做好，什麼都做到了一百分，剩下的那就沒辦法了，交給觀眾們去評價好了，而且我覺得，如果堅持事前製作，觀眾們知道他們也改變不了劇情走向了，估計挨的罵還少點……」
車太賢說得滔滔不絕，但卻沒聽到阿九的反應，偷偷看過去，發現他好像在沉思什麼，碰了碰他，問道：「你有沒有聽我說啊，給點意見？」
「唔……」阿九蹙眉道：「我忽然覺得，好像搞定『放通委』，是一個比較重要的事情，事前製作和時候製作的優劣，還是沒那麼明顯啊。如果事前製作真的什麼都好，那為什麼現在事前製作的人還是那麼少？」
「這……」車太賢被問住了，他是那種典型的治病不治醫，雖然他能感覺到毛病，也想要改變，但是該怎麼入手，他卻不知道。
阿九笑了笑，道：「哥，我基本同意你的想法，但是我還是建議你，多考慮一下原因，這樣才能找到正確的方向，好好想想這方面的事情吧。」
「唔……」車太賢點了點頭，也是有點尷尬，他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說服阿九能答應給他投資，現在他也算是達成了，但是卻被指出了關鍵癥結，真是好不尷尬。想了想，車太賢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想明白這裡面的關鍵，到時候我再跟你說。」
「行，那我等著。」阿九無奈笑了笑，他其實已經準備給車太賢投資了，但是對這位哥的執著，他還是很佩服的。一個到了車太賢這個位置，進退皆可圓滑的人，犯不上這麼較真，他較真，就值得尊敬。
「哦？」忽然車太賢看到了IU，指了一下給阿九看，起身道：「我就不當電燈泡了，你們聊吧，我也要出發去江原道了，又是兩天，唉，每次都是要死的心情……」
車太賢嘆著氣走了，IU顛顛跑過來，抓著阿九的手，盯著他的眼睛，若有深意地問道：「哥，看了完成片么？」
「沒看、」阿九把手從IU手裡拽出來，故意說道。
IU趕緊又抓住，道：「肯定看了吧？對吧？心動了沒有？完全突破形象的表演啊，性感么？」
「呵呵呵呵……」阿九面無表情地笑，臉上分明寫滿了『不滿，我很不滿』，但IU卻越笑越開心，摟著阿九的脖子，撒嬌道：「哥，人家也是要提醒你么，我的生日要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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