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簡單

  弘大附近的菜市場里，韓昌旭找到了正在買菜的阿九。 

  韓昌旭看著阿九拎著環保袋，裡面裝了些生菜、兩棵大蔥、三根黃瓜、一根胡蘿蔔，四個土豆……除了無語還是無語，他把大腦和小腦橋接在一起再超個頻也絕對想象不出這副畫面，亞洲乃至世界範圍內，數得上號的著名狠人，雙手沾滿鮮血，殺人無算的兇徒，他拿起平底鍋和鏟子……那是一副什麼樣的畫面，吃他做的飯菜，會是什麼味道？ 

  「想蹭飯？」阿九掏出錢包，遞現金給收銀員，接過找錢塞回去：「告訴你沒門啊，同性相斥，一般情況下，我不給男人做飯吃。」 

  「知道……我也沒想吃。」韓昌旭心裡嘀咕，看過你『殺人現場』的照片，誰吃得進去你做的飯，還不得把腸子都吐出來？ 

  「找我什麼事兒？」阿九拉開車門把買的菜丟到後座，坐了進去，示意韓昌旭坐在副駕駛上，韓昌旭坐過一回他開的車，心裡已經有陰影了，拉開車門但是在猶豫是不是要坐進去。 

  阿九看了看他，笑道：「你要是覺得你跟我說的事情可以在那兒說，我也無所謂啊。」 

  「唉……」韓昌旭嘆了口氣，坐進了車裡。阿九把車子發動起來，打家門口繞過去，在立交橋上轉了一圈兒，駛向了漢江大橋的方向。 

  車裡，韓昌旭一直沉默，他在斟酌詞句。和阿九這種喜怒無常的人在一起，要隨時隨地提防他會不會翻臉，事兒辦不成沒關係，要是真讓他給隨手弄死了，那可真的太冤了。死別人手裡還能指望後來者報仇，死他手裡連個證據都留不下，那可真成無私奉獻的烈士了。 

  阿九打了個哈欠，道：「有話就說，我趕著回家給我那逛街回來的妹妹做飯呢。」 

  韓昌旭咧咧嘴。想迎合地笑一下，但他此時的心情，實在是笑不出來。 

  罷了。直說吧，買賣不成仁義在，估計他也不能說翻臉就翻臉。 

  「我的線人告訴我，你最近一直在調動人手。前前後後差不多有一千來人，你想幹什麼？」韓昌旭非常憤懣，道：「雖然我們是合作的關係，但你不要忘了，我是韓國國家安全局行動處的處長，你應該尊重我。你不能自持實力。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甚至、甚至不把一個國家放在眼裡！」 

  阿九笑了，從漢江大橋下來，把車停在路邊停車位上，轉過身看著韓昌旭，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韓，說得這麼嚴重啊？國家都上來了，搞得我像恐怖分子一樣。帽子可太大了啊。」 

  韓昌旭看了他一眼，哼一聲，道：「你做的事情，都敢做，還不敢讓人說？」 

  阿九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老韓啊，我這可全都是為了你啊！要不是你找我，我何苦兜這麼大一個圈子，我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懶得很。一切沒有必要做的事情，你就算跪著叫爸爸，我不想做也是不會去做、何苦，你還沒叫，是吧？」 

  「這點便宜你都占……」韓昌旭看看阿九，咬牙忍了：「幼稚！」 

  「隨你怎麼說、」阿九無所謂道：「反正我是為了你，問心無愧。」 

  「為了我？」韓昌旭差點沒笑出聲，剛剛還在說『沒那麼熟』的人，現在又為了這個為了那個，還能有點可信度么？ 

  「好啊，你說說，怎麼個為了我法？」 

  「老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接著這個機會，把參與了跨境賭博案的高層，不管什麼實職人物，還是議員之類的，全都一網打盡，對吧？」 

  「沒錯、」已經是合作的關係了，這點信任還是有的，韓昌旭沒有否認，大方承認了，道：「這是我指責所在，像你說的，問心無愧。」 

  「對，我知道、」阿九笑了笑，道：「問心是無愧，但如果說一點私心也沒有，怕是你也能坦然地這麼說吧？」 

  韓昌旭沒有做聲，他早知道阿九能猜到他的意圖。 

  「你想升職，局長的位置你是別想了，你資歷不夠，只要你們總統沒糊塗，她不會讓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出任國家安全局局長，所以、這次就算你再怎麼把事情辦得漂亮，你的目的能達到的程度有限。」 

  韓昌旭訝然看著阿九，十分不解，他怎麼想到這些的？倒好像比我自己還要了解目前的狀況一樣。 

  「為你考慮，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不應該是急著升職，而是需要先籠絡人脈。人脈有了，等你資歷跟上的時候，你自然會升職。人脈沒有，你就算再熬幾十年，你也沒有希望。」 

  阿九掏出煙，點上一根，遞給韓昌旭，韓昌旭見他抽的只是2000韓元的Davidoff，擺擺手沒接，示意阿九繼續往下說。 

  「這年頭，人脈靠什麼？一個字，錢！」阿九把煙揣回去，弔兒郎當的叼著煙捲兒，道：「怎麼賺錢？方法很多種，但是眼下有一個好機會，和撿錢沒什麼區別，我覺得如果你不這麼做，那可真是白瞎了老天爺送你的機會。」 

  韓昌旭果然意動，道：「什麼機會？」 

  「你們那個局長，十幾年前當警察廳長的時候，制定了現在首爾地下世界的規則。必須得承認，你們這位局長是一個十分有能力的人，他那套規則運轉了這麼多年，沒出過什麼大毛病。你也察覺到了，他每年對不上賬的錢有多少。如果我沒猜錯，他就是因為有這個源源不斷的渠道，才能從警察廳長升任安全局長的。我查過梁丞佑的賬，發現他每年至少有三十億韓元去向不明，首爾多少個區，這是多少錢，你自己能估算出來。」 

  「他和曹宗池等人合作運作跨境賭博已有數年，這又是多少錢，你也可以自己沒事兒算算。」 

  看著韓昌旭怔然的樣子，阿九微微一笑，道：「我想說的是，如果你想更進一步，就必須取而代之，全面的取代他！」 

  「怎麼個全面取代法？」 

  「簡單！」阿九眯起了眼睛：「讓那些靠他吃飯的人變成靠你吃飯，就這麼簡單。」(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