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電話

  送走了朴燦榮，阿九給自己煮了兩包拉麵。剛端上桌還沒拿起筷子，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阿九把電話接起來放在一旁，禿嚕禿嚕開吃。 

  「下班了？」 

  「嗯。」 

  「我還在路上呢。」Krystal的聲音有點蔫：「和我姐吵架了。」 

  「哦。」 

  「……」短暫的沉默，「我去找你好不好？你在吃拉麵吧，我也想吃拉麵了。」 

  「不好。」三句話的工夫，阿九已經把拉麵幹掉了，麵湯也一飲而盡：「拉麵對身體不好，餓了吃炸醬麵。」 

  Krystal不服氣：「那你還吃？」 

  「因為我窮啊，我要是有錢，早大魚大肉去了。」阿九拿著拉麵鍋來到廚房，擰開水龍頭沖了一下，隨手放到了一邊。 

  「不是工作了么？一個月薪水是多少？發薪水能請我吃飯嗎？」 

  「不能。」阿九走過來拿起手機，隨手把燈關了，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亮走向卧室：「我這兒到20號就斷水停電了，馬上要找住的地方，房租都不夠，拿什麼請你吃飯啊？」 

  「你怎麼那麼小氣啊，大不了我付錢好了。」 

  「你付錢怎麼叫我請你吃飯啊？等著吧，等我把房租湊齊，把欠的……把房租湊齊，就請你吃大餐。」 

  阿九躺下，手機放在枕頭上沒有拿著，因為電話要打很久，一直舉著手會酸。 

  「嗯，那我等著。」 

  忽然手機里傳出了雜音，阿九瞥了眼屏幕，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進來。 

  「我有電話進來，一會兒打給你吧。」 

  「哦，不、不用了。」Krystal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結巴，道：「你給我打過來還要花錢，今天就這樣吧，我也到家了……今天很累，想早點睡。」 

  「哦。」阿九覺得有點奇怪，平時Krystal可是很粘人的，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今天或許是和姐姐吵了架的緣故吧。 

  姐妹之間的事，阿九不想摻和，道：「那明天再聊。」 

  「明天我去日本。」 

  「那就後天。」 

  「好。」Krystal應了聲，道：「快接電話吧，晚安。」 

  Krystal把電話掛斷，阿九接起了執著地一直等到現在還沒掛斷的電話。 

  「燦榮Xi？」 

  「呃……是，哪位？」 

  「是雞腿PD吧？是吧？」電話那頭忽然像開了鍋似的，聽筒里傳出了好幾聲起鬨般的『喔』。阿九心裡一突，手指下意識挪向了掛斷鍵。 

  「我是Sunny！下午時候在休息室見過面的。想起來了么？」 

  阿九的手指忽然停下了，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了一幅幅『呼之欲出』的畫面，忽然覺得有點口乾，道：「啊、想起來了，找我、有事？」 

  「剛才送泰妍回來的人是你吧？你們……在交往嗎？」 

  「啊？」阿九滿腦袋問號，交往？什麼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泰妍已經承認了！」 

  「等等，你好像搞錯了，我就是……下班順路送她，不是交往的關係，絕對沒交往。」阿九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很緊張，不想讓Sunny產生誤會：「我有喜歡的人了，她不是也有男朋友么？不要亂說啊。」 

  「哦……」Sunny還要說什麼，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把手機搶走了。 

  電話突然掛斷，阿九長出了一口氣：「女人啊，都八卦……」 

  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阿九拉過被子蓋在肚子上，困意襲來，眼皮越來越沉。 

  忽然他的手又伸到枕頭底下把手機掏了出來。 

  「剛才忘了說晚安，晚安。」 

  …… 

  少女時代宿舍，泰妍搶過Sunny的手機把電話掛斷，氣呼呼地皺眉瞪著她。 

  「很有趣嗎？」 

  「沒、對不起嘛，我們就是好奇……」 

  「別帶我，我不好奇。」秀英放下手裡倒拿的雜誌起身打著哈欠：「哎呦好睏，明天早上有通告，得早點睡才行啊。我先去睡了，晚安。」 

  Sunny看向旁邊的孝淵，孝淵眨巴眨巴眼睛，抬手撓了撓頭：「我的發卡哪兒去了？我記得放在……浴室么？我得去找找！」 

  「好吧，是我好奇，懲罰我吧。」Sunny低下了頭，把手伸到泰妍面前。 

  泰妍把阿九的電話號碼刪掉，手機拍在Sunny掌心裡，道：「下次絕對不原諒你，睡覺！」 

  Sunny揉揉自己的手，噘起了嘴巴，亦步亦趨地跟在泰妍身後。 

  「跟著我幹嘛？」 

  Sunny委屈道：「我們是Roommate啊……」 

  「去別人房間睡！」 

  …… 

  Krystal回到家，發現姐姐又不在，這已經是她連續第三天不在家裡了。 

  她知道她現在和誰在一起，但這有什麼用？ 

  從小到大，姐姐就一直是對的。她自己認為她什麼都是對的，爸爸媽媽也認為她的選擇是對的。就連自己，也是沿著鄭秀妍成為Jessica的腳步，從鄭秀晶變成了現在的Krystal。 

  姐姐穿過的衣服妹妹接著穿，誰都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曾經的Krystal也這樣認為。 

  但是最近，她開始重新想這件事了。 

  洗了澡，躺在床上，Krystal翻來覆去睡不著。幾乎每天都是打著電話睡著的，今天例外，突然有點不習慣。 

  在床上滾了好一會兒，Krystal還是爬了起來，到客廳把正在充電的手機拔了下來。 

  「簡訊？」 

  Krystal點進去，看到了阿九發過來的那條簡訊，嘴角自動彎起了一個弧度。她把手機重新連接上充電，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好像這條簡訊，發揮出了安眠藥的功效一樣。 

  …… 

  2014年6月18日上午8點30分，KBS停車場。 

  某個不容易被發現的角落，躲著兩個人，每人手裡一台攝像機。他們都是《三日紀錄片》的VJ，在這裡等昨天跟拍的目標，其中一人正是昨天跟著阿九那位。 

  「前輩，你昨天跟拍那個小子，你猜他今天還會停在社長的車位上么？」 

  「開什麼玩笑！就算他家裡有錢，但這兒可是KBS啊，社長的車位是隨便誰家的小子都可以停的么？昨天他是不知道，今天肯定不能了。」 

  「我覺得沒準……開法拉利的人，應該有點背景吧……」 

  「打賭！中午『蘭園』，烤肉，敢么？」 

  話音未落，法拉利呼嘯沖了進來。如昨天一樣，Z字形連續漂移，穩穩地停在了社長的專屬車位上。 

  剛才說話那人差點笑出聲：「前輩，中午『蘭園』，我會好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