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才是住海邊的
聽了這麽一番語重心長感人肺腑的話之後，任誰都會感慨一番，但程慕久久都沒有回應，背影挺拔僵直，然而在程彥以為他一直都不準備理會自己的時候，他緩緩轉過了身，俊臉白皙，神色悵然地看著和他眉眼有些相似的程彥，唇邊揚起一抹弧度，並沒有笑意。
他說“這些我都知道，我們看似相同，但又一點都不相同，你總是往長遠了看，什麽都做得優秀，完美，而我總是安於現狀，什麽都做不好，這就是我和大哥你之間的差距。”
程彥皺起雙眉，程慕這小子怎麽回事？竟然說出一番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又感傷的話，而且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提差距之類的問題？他微微眯起雙眸，看來，這個以前喜歡緊緊跟在他後麵像個跟屁蟲一樣的弟弟，如今藏了太多他所看不懂的心事了。
沒等程彥對於這個話題發表任何觀點的時候，程慕眉梢動了動，換了話題，“聽說你準備開除那個在飯堂惹了禍的女生？”
話題轉得有點太快，程彥頓了幾秒，然後點頭，沉著聲音說“嗯，她這次惹的禍違反了很嚴重的校規，根據規定隻能開除。”
程慕笑了笑，修長深邃的雙眸半斂，問道“如果有人為她求情呢？”
程彥對這個問題突然也來了興致，伸手推了推眼鏡，翻了翻桌麵上的資料，才說“據我所知，她在班裏的人緣一點都不好，有人為她求情的概率接近於零，難不成那個人是你？”
程慕將空杯子放回了桌子上，一副與自己無關的神情，“我又不是住在海邊的，管不了那麽寬。”
程彥臉上浮現一絲疑惑“那你為什麽會認為有人為她求情？”
程慕的視線卻落在了那道緊閉的門上，高深莫測地說“因為據我所知，有一個人挺喜歡管閑事的，而且，應該就快到了。”
果不其然，在程慕話音剛落還沒過一會，敲門聲就響了起來，他對程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到辦公室後麵的一個房間裏關上門了。
看得程彥一頭霧水還得配合他莫名其妙的行動，難道來的人有這麽可怕？想到這裏，他整理了一下其實並不需要整理的衣服，恢複了作為一校之長的威嚴表情，應了聲“進來。”
門外的許凝雪深呼吸了幾下，迅速整理了一下腦子裏等一下準備要跟校長說的話，可是一想到校長那張嚴肅到不行的臉，她突然就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一咬牙，伸手緩緩地把門推開，都到門口了哪裏還有要退縮的道理，那個女生可都全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了，不管結局怎麽樣，先試試再說。
許凝雪一進門隻是瞟了一眼程彥的臉，然後迅速低下了頭，再次咬牙，開口“校長好，我是許凝霜，我來是因為有件事情需要跟校長您商量一下。”
許凝霜？程彥饒有興趣地上下將她打量了一下，而後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得不像話“不用緊張，有事坐下來慢慢說。”
許凝雪怔了怔，呆呆地坐到沙發上還覺得有點不可置信，在新生入學會上那個嚴肅威嚴年輕帥氣的校長，怎麽會用這麽溫和的語氣和她說話？
倒是門後的程慕彎了彎唇角，一副不屑的表情，程彥不去學表演還真是浪費人才，變臉的速度快得跟什麽似的。
許凝雪此時的眼神甚是迷茫與無辜，請原諒她的腦子此時有一點點的轉不過彎來，轉過來之後她又明白了一個道理，哦，原來一個人都是有很多麵的，自己曾看到也僅僅是一個人留給眾人的一麵，沒有人去深究是不是真實。
程彥此時臉上的笑容親切，溫暖，能讓一個人緊張的心放下來，這笑容的功效對許凝雪來說亦是如此，她緊張的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也不再去想他為什麽變得這麽親切近人，甚至還有些詭異的感覺。
“要喝點什麽嗎？飲料？還是酸奶？”
如果隻是單單問她要不要喝點什麽還可以拒絕，但人家已經給出了選項，她隻好低聲答“酸奶。”
但事實是，一個愛慕程彥的漂亮女老師送給了他一箱子的酸奶，說是可以清理腸胃有益身體健康什麽的，但這東西他實在是一點都不喜歡，也不是他不拒絕，而是那個女老師直接在他辦公室門口扔下這一箱子的酸奶就“噔噔噔”地跑了，穿著高跟鞋也像百米衝刺一樣，他見放著浪費，也隻好扔在冰箱裏任它自生自滅吧。
偶爾有問題學生過來，他也會“強迫”性地讓別人喝上一瓶，因為放著也是浪費。
程彥很快便拿來了一瓶酸奶放在了許凝雪麵前，聲音柔和地問“你說有事跟我商量，是什麽事？”
許凝雪雙手捧著酸奶瓶子，抬眸看著程彥，和剛才躊躇猶豫的神情不同，此時的她眼神清澈卻堅定，“校長，能不能不要開除陳書玥？”
程彥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目光瞟向了辦公室後麵緊閉著的房門，嘴角微揚，還真是讓程慕那小子給說中了。
沒錯，許凝雪是來幫那個叫陳書玥的女生求情的，平時脾氣暴躁衝動的陳書玥，在請求許凝雪幫她忙的時候，卻紅了眼眶，眼淚都在眼裏打轉，唇都咬得泛白了，眼淚轉了半天也不讓它掉下來。
看得許凝雪很是揪心，心裏像堵著棉花一樣透不過氣來，一路堵到了校長辦公室才好一些。
陳書玥，父母都是普通的職工，因為忙於辛苦的工作，忽略她的成長和她最需要的親情溫暖，直到某一天她迷途知返，因為體育成績優異被學校錄取，用了不少父母的血汗錢，所以她不能就這麽被開除回去，絕對不能。
如果就這麽被開除回去，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臉麵見自己的父母。
許凝雪離開校長辦公室後，程慕這才慢悠悠地打開門走了出來，往沙發上一坐，長腿交疊擱在了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盯著程彥。
“我很好奇，你為什麽這麽輕易就答應她了呢？”
程彥站在沙發旁，滿臉嫌棄地一腳將程慕擱在桌子上的腿踹開，聲音涼涼地說“別弄髒我的桌子。”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將被程慕踢亂的書本一一放回原來的位置。
程慕輕哼了一聲，微微勾唇，嗤笑一聲，“你這強迫症的毛病已經沒救了。”
程彥側頭睨了他一眼，表情淡淡地隻說了四個字“你該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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