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山高水遠，一路且安
"你能夠承受住祛邪除祟那四個字，很好！"
得到紀先生的稱讚，少年少有的紅了臉。
遠處的女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大樹底下，再見到她的身影時，她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羅曉仙看著與自己一般大的女孩立在顧沉身旁，鼓著腮幫子生起了悶氣。
顧沉哥哥之前不告而別，她今天在心中下了決心，見到顧沉哥哥一定不跟他說話，可是現在，她又有些後悔下了這個決定。
看著與自己差不多高的樂瑤，一時間竟然是生了一些對比心理。
"顧沉哥哥，她好特別啊！"
樂瑤眨巴著眼睛，一臉好奇的打量著羅曉仙，她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奇怪的女孩。
在羅曉仙身上，她感覺到了和她顧沉哥哥一樣的氣息，還有那虛無縹緲的靈氣。
可是眼前的這個丫頭就像一個泥腿子一樣，渾身髒兮兮的，夾雜在一起，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顧沉笑著揉了揉樂瑤的頭頂，道："她叫羅曉仙，是哥哥家鄉裏的……妹妹？"
少年遲疑了一下，還是將後麵兩個字叫了出來，其實他一直都是稱呼羅曉仙全名，現在說羅曉仙是他妹妹，也不知道羅曉仙會不會生氣。
"哦！原來是這樣。"樂瑤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道，"怪不得我覺得她特別，原來是這樣。"
羅曉仙："……"
羅曉仙看著少女那一副了然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紀臨風見兩人聊得正開心，便對顧沉道："顧沉，我有一言要對你說。"
聽見紀臨風有所教誨，顧沉乖乖的跟在紀臨風的身後來到了另一處城牆。
看紀臨風抬手指向城內道："人生在世，多有選擇，有簡有繁，有對有錯，你隻需遵循自己內心，至於世人如何，那該由世人評論。"
"世人多有愚昧，看不清事情本相，這並非今朝今夕就能整改，你隻需看清腳下道路，一步一步踏實前行，才不負你身上背起的"祛邪除祟"！"
聽著紀臨風的話，顧沉陷入了深思之中。
他一路行來，確實見識了許多，也學習到了很多東西，也明白了自身的力量。
隻是這些日子心中生出了太多的雜慮，蒙蔽了他的視線，以及阻礙了他將要落下的腳步。
"先生，我懂了。"
顧沉抬頭對紀臨風拱了拱拳頭，鄭重道。
"嗯。"
紀臨風微微頷首。
"我這次帶羅曉仙遠遊，正是為了磨練其心性，你與她的大道有所相衝，你不應該再繼續待下去了，鹿城有我在，你且心安，帶著那丫頭繼續北上去吧！"
"好。"
顧沉點點頭，看著城外那一座座連綿起伏的高山，臉上露出了一抹堅毅。
紀臨風笑了笑，從袖中取了一本書遞給顧沉，道："這本書名作《靜心》，北去路遠，或許多有煩雜，心中躁亂時，取出讀上一兩句，多少也能沉心靜意。""
"是。"
顧沉再次拱手行了一禮，接過了那本厚厚的書籍。
見顧沉接過書籍，紀臨風將目光投在了少年的後背，那裏是用繩索固定在背上的兩把劍。
抬手擦過腰間，從儲物袋中取出劍匣放在了少年手中。
"先生？"顧沉眼中帶了絲疑惑，且看紀臨風收回手。
"這塊劍匣是別人托我送於你，你且收好，至於是何人，你心中應該有所答案。"
紀臨風一番話讓少年更是疑惑了幾分，抓了抓頭想過一陣後，才弱弱道："是蘇姑娘嗎？"
紀臨風忍不住笑了，雖然他很想告訴眼前少年答案，但看少年眼中帶有的憧憬，他還是選擇了點頭。
他想起曾經兩位聖人的事跡。
先生好遊乎？此地有十裏桃花，先生好飲乎？此地有萬家酒店。
人至此處，卻見十裏僅存一縷桃花，此地僅為萬家之名酒店。
有時候，謊話說起來也是很浪漫美麗。
"顧沉，天要下雨了，你且珍重。"
"謝謝先生。"
將身上背著的"祛邪除祟"裝入劍匣之內，又想了想，將元戒內的那一支旗幡插入了劍匣之中。
"羅曉仙，我走了，這次我可道別了，你一定要跟著紀先生好好學習他的學問。"
見少年安慰的笑容，羅曉仙紅了雙眼。
她後悔自己下的那個決定，可是聖人曾言：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她現在既然是紀先生的弟子，就要遵循這句話。
那日少年離去，未有道別，今日少年再次離去，心中雖有千萬話語，卻封了口、禁了喉。
見少年帶著名作樂瑤的小丫頭行去了遠方，立在城牆上看少年身影逐漸模糊黯淡，她終於是哭了出來。
紀先生立在她身旁靜靜的看著少年走遠，看著他拉著的那隻小手忍不住笑了笑，抬起大手撫摸在身旁女孩的頭上道："其實你可以不必遵守那些條條道道，你是我紀臨風的弟子，想要說什麽就在這裏說罷。"
女孩攥緊了拳頭，小臉憋得通紅，依舊是沉默無言。
站了好一陣，羅曉仙才哽咽著捏住了紀臨風的衣角，"說好不跟顧沉哥哥說話，就不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紀臨風微微笑笑，點了點頭。
夕陽下，看著少年的影子隨著眾山拉長，城牆上是十裏長亭、芳草碧天。
——
在蘇繡將自己的痕跡清理後不久，天就下起了雨。
天雷轟鳴，大雨滂沱，似乎要將這一片天地拍碎。
這突然落下的雨，將這座山發生過的一切都衝刷了幹淨。
在這片烏雲下，一個少女正緩緩朝著靈澤山脈前行。
雨水還未落在她的身上就化作白煙消散。
她現在要去見一個人，在這個計劃中無可替代且十分重要的一個人。
少女在山林中穿梭，最後在一座山腰處的山坳停了下來，她抬頭望向了那一片高聳入雲的大山。
大山巍峨壯闊，仿佛有一種壓迫力，讓她不由自主的退縮。
她的心中有些忐忑，看了看自己的右肩上昏昏欲睡的花貓，心中又生了一些底氣。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著前方快速邁動著雙腳奔跑了起來。
她的動作十分迅速，幾步之間，就來到了一塊石碑前，抬頭看著那入山的小道，她心中又生了些猶豫。
靠近石碑，蘇繡有見到石碑上的文字。
"劍林山。"
筆勾微微有些潦草，蘇繡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之心。
石碑上的每個字都十分的古樸，隱隱透露著一絲肅殺之意。
蘇繡看著這三個大字，心跳莫名加快，仿佛有一團火在燒。
"這裏就是靈澤城城主，劍神李雲霄的住所麽？"
她心中有些躊躇，看著眼前這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心中暗自嘀咕了幾聲。
蘇繡抿了抿嘴唇，最終咬了咬牙，邁開步伐，走了進去。
剛踏入林間小道進去，蘇繡眼前浮現一個結界。
原來她在外所見到的一切都是結界中幻陣所展示的幻象。
不過巧的是，這座護山結界與蘇家桃柳界的結界如出一轍。
蘇繡小手一抖，手上浮現出一個令牌，令牌上所寫的"蘇"字綻開了亮光，隻見一條條奇幻紋路自手心浮現，蘇繡一掌擊在了護山結界上。
一股強橫的反震力傳來，將蘇繡逼得倒飛而出，落在地麵，吐出了一口鮮血。
蘇繡瞪大了雙眼，對眼前發生的狀況有些懵。
這個結界與蘇家的一模一樣，甚至連紋路核心都一模一樣，她能拿著令牌回家，卻不能通過這一模一樣的結界？
感受著胸腹間的疼痛，咬著牙忍受著，沒有叫出聲音，繼續邁開步伐，朝著前方走
去。
"怪了，家裏能進，為啥這裏進不去。"！"
蘇繡心中想道。
她不信邪，再次一步一步的朝著結界走去。
"砰.……砰.……"
結界被她的步伐所震動，一波波反彈之力襲來，將她再度震飛。
"噗.……"
一口鮮血噴出，蘇繡身形晃了幾晃，險些栽倒在地。
"真的沒辦法了？"
蘇繡看著麵前結界，眉頭微微皺起，坐在地上休息了一陣時間，感覺有所恢複才站起了身。
就在她打算請求阿花的幫助時，結界突然裂開了一條縫，在她的視線中，一條陰森小路浮現眼前。
"喵喵！"
蘇繡聽見肩上阿花叫喚兩聲，又抬起爪子拍了拍她的臉。
好吧，這是在調侃她。
蘇繡忍不住撇了撇嘴，看著眼前的小路，心中暗自嘟囔一陣。
心中雖然發著牢騷，但蘇繡還是用手指輕輕撓了撓阿花的下巴。
蘇繡抬腳邁入結界，小路頓時閉合。
阿花從肩頭躍下，跑在蘇繡前頭，蘇繡跟在阿花後邊，朝著小路盡頭走去。
她的步伐輕盈而緩慢，道路上鋪著的是青磚蘇繡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糖上，軟綿綿，十分舒適。
一直到小路的盡頭，蘇繡停下了腳步，在蘇繡的視線中，她見到了一條通向山頂的劍氣長道。
那是一條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