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龜孫子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生，就算是天打雷劈，那都是最輕的處罰，簡直就不配為人。”雲嵐公子慨慷激昂的說著，若非鳳無雙側身及時，定會噴的她一身的口水，“那後來呢？”
睨了雲嵐公子一眼，沒想到這家夥還有做配角的潛質，鳳無雙收斂了情緒，低低的說道：“不知是何緣故，當日去樂北侯的賓客，都中了毒，芸姨娘和樂北侯鳳長清，也相繼被庶子鳳永康毒殺，而那時無雙曾被鳳永康誣陷為凶手，險些被砍頭，幸得王爺相救，才讓真相大白於天下。而那日中毒的賓客，在樂北侯庶女鳳棲落的救治下，除卻重金在昌隆拍賣行中拍下解毒丸的敬西侯一門，皆慘死於三皇子府中。”
鳳無雙朝夜北歌福了福身，以旁觀者的口吻講述著這些，不帶丁點的感情色彩，可有心人還是從中聽到三條可用的信息。
第一，樂北侯府賓客中毒，可能是鳳永康所為，雖然無法解釋他的初衷，可能毒殺生身父母，或許就是人格扭曲之徒。
第二，庶女出身的鳳棲落，即便是紫霞殿的高徒，可醫術卻不及一個不願意透露真實姓名的醫者。
第三，三皇子府是不祥之地。
鳳無雙並未直言任何人的不是，卻讓滿堂與她所說之事有關的人，臉色都變了又變，就像是畫家手中的調色盤，無不是怒目以對。
敬西侯抬眼看鳳無雙一下，心裏感歎著老母當年的一時心善，救了他和妻兒的性命，說不得還未敬西侯府找了一個真正的靠山，能讓敬西侯府百年不倒，想到此處，心底某些信念更加堅定了。
“這樂北侯府，果然沒有好人，不是狼子野心，就是狼心狗肺，要麽就是無能之輩，也難怪要有滅門之災了。”雲嵐公子快哉的說著，見鳳無雙瞟了自己一眼，摸摸鼻子，又嗬嗬了一句：“當然，無雙丫頭和你娘親例外，否則你娘親也不會被那樣的畜生給害了，你也不會差點就被陷害了不是？”
感受到身邊有眼刀子往自己身上招呼，雲嵐公子隻覺得身上涼颼颼的，又補充道：“無雙丫頭也不要放在心上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你現在可是秦王府的人，我雲嵐公子也會罩著你，誰敢不開眼的找你麻煩，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夜北歌對雲嵐公子的話，終於表示滿意，餘光才不放在他身上。
可是，雲嵐公子的話卻讓鳳棲落徹底的失去了理智，恨聲道：“說了半天，還不是秦王府的女奴，哼。”
“剛剛還說有瘋狗亂咬，這會就要來了。”鳳無雙搖頭，看了一眼五長老，欲言又止，卻對鳳棲落語重心長的道：“鳳棲落，你是紫霞殿的弟子，怎麽能盡做一些打紫霞殿臉麵的事情呢？”
“你，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打紫霞殿的臉麵了？”鳳棲落看了五長老一眼，見他臉色沉的嚇人，連說話都結巴了，心裏在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裏說錯了。
“我隻是個女奴，這是整個秦國都知道的是，不勞鳳棲落你一再的提示，就如同你是樂北侯府的庶女，這個身份便是一輩子的標簽，哪怕你是紫霞殿殿主的身份，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鳳無雙毫不介意的說自己是女奴，外人如何看待並不重要，她自己知道是什麽身份就好，若女奴的身份能叫鳳棲落吃苦頭，也沒什麽不好的，遂笑道：“可偏偏就是我這個女奴，竟然蒙得紫霞殿五長老邀請，真是受寵若驚啊。”
揚了揚手中的邀請函，鳳無雙淺笑道：“當然，這上麵的字跡是出自你鳳棲落，若你說是你寫錯了，那無雙這就告辭。”
“你！”鳳棲落臉色煞白，終於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可這醫者盛會，本就是因鳳無雙而舉辦的，自然不能說是寫錯了，讓鳳無雙離開。
五長老冷眼瞪向鳳棲落，嚇得她脖子一縮，如鴕鳥一般不敢再抬起頭來，哪裏還有剛才的氣勢。
“棲落，來者是客，休得放肆。”雲朗適時開口，訓斥了鳳棲落一句，朝夜北歌這邊拱了下手，得體的說道：“雲朗早聞秦王殿下天人之姿，更是秦國不二的大英雄，若非秦王殿下浴血疆場，秦國天下或許……”雲朗說到這裏，話尾卻頓住，衝夜北歌說道：“秦王殿下，雲嵐公子，請上座。”
雲朗的話，看似恭維夜北歌，可有心者細聽，卻是在挑撥夜北歌與當權者之間的關係，暗示夜北歌有坐擁江山的資本啊。
“雲朗這話，倒是真的，咱們秦王殿下為秦國守衛國土，功勳卓著，可偏偏就是礙了有些人的眼，隻要邊關無戰事，就想玩弄那些不當飯吃的權術，擺什麽皇親國戚的譜兒。可一旦打起仗來，便像是龜孫子一樣，恨不能躲到烏龜殼裏去。”這話夜北歌不好回答，可雲嵐公子閑雲野鶴的一江湖人，自是不在乎的說出口來。
夜北歌淺笑，除了進門時嗬斥了三皇子幾句，便不再開口說話，高冷的範兒保持的十足。
雲朗嘴角一抽，倒是忘記了雲嵐公子一向與夜北歌交好，更是諸多維護，便道：“雲嵐公子所言極是，隻是秦王殿下雖有雲嵐公子相助，依舊舊疾難解，不如待醫者盛會結束之後，讓家師為秦王殿下診治一二，也不枉大家相識之緣。”
輕而易舉的便把話題帶過，雲朗暗暗嘲諷了雲嵐公子一句醫術不精。
“我雲嵐公子有自知之明，空有虛名，卻不能為秦王殿下解除困擾，的確是愧對好友。”雲嵐公子自責的歎息一聲，在落座之後，轉首看向五長老，卻是不解的問道：“五長老，多年不見，怎麽紫霞殿的弟子都能做長老的主了嗎？”
雲朗臉色一變，沒想到雲嵐公子竟然擺了他一道，又要開口說話，五長老卻揮手示意他退下，臉色雖仍不好看，麵上卻是掛著淺笑的說道：“叫雲嵐公子見笑了，老夫入得秦國之時，便聽小徒說過敬仰秦王殿下的話，便許諾若有機緣，定會親自為秦王診治一番。昨夜偶染風寒，喉嚨甚為不適，是以才由小徒代為表達。”
五長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大有秦國的戰神且不如他座下的一個小徒弟重要。
夜北歌依舊不語，沒有半絲的欣喜之意，倒是聚賢樓內外聽到這番話的人，不少表示出欣喜之意，能讓紫霞殿的長老診治，那是何等的榮幸，他們的秦王殿下有救了。
自也有不高興的，諸如三皇子之流，隻是他們沒有資格開口。
“雲嵐公子，無雙身處閨閣多年，也知紫霞殿醫術超絕，怎麽還會輕易的染上風寒？再說這點小病，十來個時辰過去了，便是普通醫者也能治得好，還會喉嚨作痛嗎？”鳳無雙‘求知欲’極強的問向雲嵐公子，看似在說悄悄話，可那聲音大的，連聚賢樓外的人都能聽見。
“嗬嗬。”雲嵐公子幹笑一聲，看著臉色又沉下去的五長老，語氣怪異的說道：“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醫者能醫不自醫，無雙丫頭以後可千萬別犯這種低級的錯誤，被被人懷疑醫術就不好了。”
“哦。”鳳無雙了然的點點頭，心裏為雲嵐公子點讚，前麵那句若是為五長老說項，那麽後麵的話則純粹是在羞辱了，“無雙雖然醫術不精，但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鳳無雙極為配合的重複了一遍雲嵐公子的話，學著他咬重了低級錯誤四個字。
被鳳無雙和雲嵐公子一唱一和的，氣的險些吐血，五長老索性不再廢話，直接宣布：“醫者盛會，現在開始，就由小徒代為宣布比賽規則。”
“五長老，這鳳無雙遲到，應該取消她的比賽資格吧。”不能再對夜北歌進行言語攻擊，夜北歌索性把矛頭對準鳳無雙，不給她展露風頭的機會。
剛剛順下去一點的氣，此刻被三皇子再度氣的湧上心頭，五長老差點噴出一口老血，衝三皇子說話的語氣也帶著怒氣，道：“三皇子是聽不懂老夫的話嗎？醫者盛會，現在開始。”
三皇子被五長老的怒氣嚇了一跳，可又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裏，心裏也有些不悅，一時間竟忘記了是在和誰說話，便寒著臉道：“五長老，鳳無雙遲到，便是輕視這場醫者盛會，這樣的人，哪裏有資格參加比賽，還請五長老除去她參賽的資格。”
“三皇子，這比賽規則裏，並不包含遲到一項。”雲朗上前一步，替五長老說道。冷眼朝鳳棲落看去一眼，哼道：“棲落師妹，這比賽規則，你也是看過的，還是由你來和三皇子解說一下，免得耽誤了比賽的進度。”
被點名的鳳棲落，心中叫苦，在心裏罵了三皇子幾句，卻不得不接話道：“三皇子，還是先聽聽雲朗師兄講述比賽規則吧，有什麽疑問，一會兒我再講給你聽。”
拽著三皇子的衣袖，鳳棲落朝他搖頭，示意不要再說鳳無雙遲到的事，否則第一個受罰的人，絕對是她鳳棲落。
這一刻，鳳棲落無比的後悔，在回來秦國之後，不該落腳在三皇子府裏，更不該指望著這個空有其表的廢物能幫她報仇。
奈何，鳳棲落隱忍的怒火，三皇子沒有發覺，就連她的暗示也沒有聽懂。一連被落了兩次麵子的三皇子，如何能受得了這般被人藐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