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狗急了咬人
三日後,京都第一酒樓——聚賢樓高朋滿座,便是聚賢樓附近的酒家也都客盈滿門,街道上也被普通的百姓所占據,馬車在一裏之外已無路可進,隻因著紫霞殿所舉辦醫者盛宴。
舉凡被邀請的嘉賓或是參賽者,無不是早早的到場,更有甚者在接到邀請函的時候便已經恭候在這裏,可見紫霞殿的影響力有多大。
但這其中,總有個別人並不把紫霞殿放在心上,一如鳳無雙和雲嵐公子,自然還有一個夜北歌。
當五長老在紫霞殿眾子弟簇擁而來,猶如王者巡視一般,被人眾星拱月的迎到聚賢樓之際,卻聽聞這三人沒到,臉色當即難看至極。
“師傅,這三人竟然不把我們紫霞殿放在眼裏,一定不能讓他們好過。”雲郎氣惱的開口,雙手攥握成拳。
“師傅,比賽時辰還有一刻鍾。”聰慧的雲朗朝雲郎遞了個眼色,低聲問道。
五長老青著一張臉,半晌都沒有說話,一旁想要恭維的人也都識趣的眼觀鼻鼻觀心去了,免得莫名的得罪了五長老,那便是與紫霞殿為敵了。
可自認為抱住了紫霞殿大腿的三皇子,卻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竟然忘記今日,他也不過是個陪客,招來侍從,大聲吩咐道:“去外麵守著,若是時間到了,還有人沒來,便取消比賽資格。”
五長老餘光掃了三皇子一眼,對於他喧賓奪主的姿態很是不滿,雖然自己也是有這個意思的。
三皇子並未看到五長老的臉色,一雙帶著精光的眼眸看向門口,想要看看夜北歌三人進門卻被阻的尷尬姿態,哪裏會猜到那幾人根本就沒興趣來參加這個比賽,不過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才會過來的。
“三皇子,可還有人沒到?”早已看到五長老臉色不渝,敬西侯卻故意問話道。
“還能是誰。”三皇子哼了一聲,嘲諷的道:“咱們秦國,能有這般架子的,自然是戰功赫赫,功高蓋主的秦王殿下了。”
“聽聞秦王殿下最近身子又抱恙了,也不知是否是舊疾發作了。”敬西侯眉頭一皺,歎息的開口,心裏卻在罵三皇子白癡,想要抹黑秦王殿下,也得用一個能被人接受的借口啊。
三皇子一怔,也沒深思,便道:“不是說秦王殿下新收了的那個女奴很厲害嗎?說什麽醫毒無雙,原來是都是往自己臉上貼金,連秦王的舊疾也治不了。”
三皇子有意抹黑鳳無雙,就怕五長老真的有惜才之意,把鳳無雙給招攬了,那他別說是抱紫霞殿的大腿,就算被鳳無雙給殺了,皇帝也不一定能為他報仇。
“要說醫毒無雙,自然是紫霞殿莫屬。棲落姑娘便是紫霞殿的弟子,醫術自然是比鳳無雙高超許多。”敬西侯也望向門口,感歎的說著,可心裏卻是嗤之以鼻。
能把那麽多大臣給治死了,紫霞殿殿主的首席弟子也不過如此,其他人也不見得高明。
敬西侯的話,讓五長老的臉黑的都能冒出墨汁來了,寬敞的衣袖下,拳頭緊攥,隱忍著怒火沒有發作。
三皇子似乎還沒有發現敬西侯話語裏的不妥之處,想到自己是借由鳳棲落才能搭上紫霞殿,便道:“棲落習醫時日尚短,卻已經造詣不凡,假以時日定會有大成就,是咱們秦國女子的榜樣。”
三皇子的話,讓雲郎和雲朗麵上都浮現一抹嘲諷之色,卻沒有在這樣的場合貶低同門之人,以免辱了紫霞殿的名譽。
一刻鍾的時間很快過去,待燃燒的香燭熄滅,聚賢樓的大門口仍舊不見夜北歌三人的身影,三皇子高興的差點站起來,急忙轉身對五長老說道:“這個秦王,就算是身體不適,也該派人來言語一聲,簡直就是不把紫霞殿放在眼裏。”
五長老眯著眼睛看向三皇子,剛剛要開口的他,又一次的被三皇子搶了話茬,興奮的道:“五長老也不要放在心上,秦王雖然是王爺,也不過是異姓王罷了,父皇派本皇子親迎五長老,便是代表皇室,代表秦國歡迎五長老及紫霞殿的眾弟子到來,還請五長老不要因秦王一人而遷怒,本皇子在這裏代秦王向五長老賠不是了。”
若把三皇子的話掐頭去尾的聽,五長老倒是受用,可一再的提及有人不給紫霞殿麵子,這何嚐不是又一種的打臉?
隻是,五長老氣惱的不想講話,卻有人替他開口了。
“堂堂一國之皇子,又曾位臨儲君,三皇子如此姿態,可真是給我秦國長臉,讓我秦國子民能直的起腰板來。”夜北歌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隻是那聲音冷的駭人。
“是秦王殿下來了。”百姓中,有人高呼,立即有不少人自動自發的跪下來向夜北歌行禮問安,便是三皇子陪同五長老而來時,也沒人行這樣的大禮。
“秦王殿下說的對,三皇子代表的不僅僅是皇室,還是咱們秦國,豈能隨隨便便折腰。”待行禮之後,有人憤慨的喊出聲來,顯然是不滿三皇子竟然給一個沒有官身的人鞠躬致歉。
“幸好皇上英明,罷黜了三皇子太子的封號,否則咱們秦國以後還如何在擎天大陸立足,這樣軟脊梁的人做了皇帝,還不得把秦國的疆土都送了出去,咱們早晚得做亡國奴。”
又有人高呼,百姓們一時間被喊的熱血沸騰,也都跟著議論起來,雖沒有聲討三皇子,可他以前刻意營造的民聲,也在逐漸的消失。
三皇子朝手下人遞了個眼色,想要讓人去把帶頭喊話的人給揪出來,隻是有人刻意煽動百姓的怒火,喊完話後又怎會留下來?
臉色不好看的三皇子,擺手讓回來複命的人退下,此時百姓們已經在夜北歌的示意下安靜下來,三皇子站在位子前,因著評審席比下麵高出幾個台階的位置,便自以為是居高臨下的對夜北歌說道:“剛剛敬西侯還在說,秦王殿下這幾日身子不爽利,可本皇子聽秦王殿下剛才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卻怎麽姍姍來遲了呢?”
“三皇子既然知道尊稱本王一聲秦王殿下,難道就忘記了按照輩分,三皇子見到本王後應該行禮,喚一聲王叔嗎?”夜北歌臉色一沉,雙手負在身後,不悅的睨著三皇子,冷聲嗬斥道:“皇上每日處理政務,沒時間親自教導三皇子,倒是皇貴妃和三皇子的師傅,都沒有教導過三皇子最基本的禮儀嗎?”
三皇子被質問的臉上血色盡退,一個連禮儀都不懂的皇子,是沒有資格成為太子的。
三皇子剛要行禮,卻聽夜北歌又道:“三皇子還是不要折腰的好,否則本王受了這一禮之後,怕是有人要說‘秦王殿下不過是個異姓王,仗著打了幾場勝仗,便功高蓋主,連皇室皇子都不放在眼中’,本王真怕自己承受不住。”
“秦王叔……”三皇子急急的想要開口解釋,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時高興過頭所說的話,竟然被夜北歌聽到了。
“免了,本王受不得三皇子這皇室正統的皇子喚一聲王叔,還是稱本王秦王殿下好了,我們之間沒有那麽親厚。”夜北歌大手一揮,直接打斷三皇子的話,又冷聲道:“或者,就按照三皇子平日私下的習慣,直接叫一聲夜北歌便是,也免得為難了。”
“王爺此言差矣。”鳳無雙緩緩開口,睨了三皇子一眼,淡淡的說道:“縱觀皇室,唯有皇後娘娘所出的六皇子,才有資格成為皇室正統的皇子,三皇子不過是妃嬪所出,血脈不夠純正。”
鳳無雙冰冷的眸子,朝三皇子射去,見他氣氛又羞惱,心情愉悅了不少,連身後的嘈雜之聲也覺得悅耳許多。
“無雙丫頭果然一針見血,按照民間的說法,除了正妻所生子女,皆為庶出,也就是賤妾所生,那可都是上不得台麵的。”雲嵐公子的話說的更為直接,不把三皇子氣死都不罷休。
見三皇子搖搖欲墜,鳳無雙了然的點點頭,餘光掃了一眼坐在三皇子身側的鳳棲落,說道:“就像是鳳棲落一樣,是賤妾所生,經雲嵐公子這麽一說,無雙倒是覺得這兩人甚為般配了,也難怪當初三皇子會退婚於無雙。”
“那是人家有自知之明,這庶出的男子,哪裏能配得上嫡出的千金。”雲嵐公子頗為讚賞的看向三皇子,還伸出一根手指來,表示佩服。
“鳳無雙,你這個弑父弑母的妖女,現如今不過就是秦王府的一個女奴,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說話?”鳳棲落一拍桌案,站起身來,雙目瞪大的看向鳳無雙,恨不能衝過來大打出手。
“雲嵐公子,無雙以前一直聽聞,狗急了會亂咬人,今日算是見識到了。”被鳳棲落大罵,鳳無雙並不氣惱,依舊是那般冷冷冰冰的態度,隻是眼底的戲謔之意,卻叫雲嵐公子十分樂意配合。
“無雙丫頭說來聽聽,這狗是怎麽咬人了?”雲嵐公子一臉笑意的看著鳳無雙,若不是他今日說話的腔調都是怪怪的,還真難以讓人相信這些話是出自他的口中。
“雲嵐公子不常在帝都,自是不知道前樂北侯府發生的事。先是前樂北侯鳳長清,因寵妾滅妻,與芸姨娘聯手,買通了穩婆,害死了無雙生母,在家母過世第二日便想要將芸姨娘扶正。”說到這裏,鳳無雙低低歎息一聲,語氣透著無限的淒涼,留給他人半分鍾自行補腦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