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夜黑風高潛入時
前方那座天際的要塞便是最前線的兵城之一，再往南而去數十裏，便是從滿人那奪來的要塞兵城“血城”。西邊的夕陽已經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下，一輪皎潔的明月剛剛還高高懸掛在眾人頭頂，此刻卻被不知從那飄來的烏雲徹底遮蓋。
白絕細數了一下自己所在方隊加上一團獸騎騎兵約有兩萬餘人，想來其餘兩個方隊人數也是相差不多，看來在從宮城出發前自己等人便早已被安排好了。隻是為何黃老將軍卻並未對自己提起此事，哪怕是隻言片語，若說黃老將軍不知此事還情有可原，但那上官大將軍是定然會知曉此事，甚至這一切便是大將軍所安排的……
“趙步青，這都在何地了，你還胡鬧，若是一個不小心被滿人哨兵發現大家都要完蛋，若是下次再有此事發生別怪我不講情麵了！”
眾人看著從後方不遠處慢慢整理輕甲而回的趙不凡，被眾人推薦為這十人小隊軍士的武鬆低聲不悅的說道。
“實在不好意思，這一天的顛簸下來，很是饑餓，方才晚膳的時候便吃的多了些，人有三急，這也實在沒有辦法。”
在黃昏之時，眾人分成三部人馬，剔除少數意誌不堅之人後，便讓眾人換上輕甲。每個方隊再次分出百隊，一隊一軍士，領命而出，用過晚膳後便紛紛潛入清朝邊塞腹地，前去破壞清軍糧草、道路，卻並未下達何時回歸命令，著實有些怪異。而餘下眾人直接在獸騎騎兵團帶領下一刻不停乘著夜色百裏突襲血城周邊的三座滿人兵城。
眼見趙不凡已經歸隊，眾人便不再關注此事，畢竟這也是人之常情，隻是出宮城才加入小隊的二人見此倒是暗暗相視一眼，便再度若無其事跟在幾人身後往清朝邊塞更深處而去。
這被分為一個個小隊的人眾皆是分到數枚起爆符，領命潛入清軍兵城要塞之後，毀其糧田糧草，行軍道路橋梁等。也不知是這武鬆過於好大喜功還是當真自信滿滿，自越過清軍邊疆兵城之後，卻不曾停下腳步，竟越過副城往清軍主城而去。
這一路上先前還能聽到其餘人眾使用起爆符爆炸所發出的“轟隆隆”之聲，以及滿人甲士“烏拉拉”的嚎叫之聲，甚至偶爾能見哪個倒黴蛋被滿人甲士發現，而後狼狽逃竄最後被俘或是被擊殺時死前的淒厲之聲。
隻是幾個時辰前便隻能聽見各自的壓低到極致的呼吸之聲，按白絕推算再過不到一個時辰便是日出之時，如今便是想回都回不去。日出之後，自己等人暴露在日光之下，隻要是眼睛不瞎的清朝滿人一見自己等人衣著口音，必然會引來滿兵圍剿。
隻是這就算成功深入腹地，就百餘張起爆符又如何能毀壞無窮無盡的良田，白絕沒有出口詢問，其餘人也未曾出聲詢問，隻是悶頭跟隨這新任的軍士武鬆往清朝邊塞腹地潛行。
“鄂爾多將星大人，今夜已經是數千次被漠國那群小人用起爆符損毀副城之外的良田了，再這樣下去，四十九旗副城以及周邊幾座副城良
田可能都要遭受莫大損失。”
清朝兵城之後與最前線兵城僅一山之隔的清軍第四十九旗副城之中，主賬內一位滿臉橫肉、膀大腰圓的清軍將星正麵色陰沉的聽著戰報，自入夜後便一刻不曾停歇，這漠人小規模如同自殺般的襲擊又有何意義。
“漠國兵城及各副城主城可有動靜？”
“回將星大人，據漠國各要塞探子回報，並無動靜，隻是昨日漠國宮城新征甲士，不分兵種盡皆送往血城，由三團獸騎騎兵率領，直奔我軍前線兵城。”
“另外據探子回稟及被俘製造爆炸的漠國甲士所言，毀我軍糧田糧草的也是這新征入伍甲士。隻是末將懷疑這一切都和那上官白雪有關，自前日這上官白雪回城後，便有這一係列的奇怪舉措。”
“啪……”
本就被這螞蚱一般蹦躂的漠國甲士弄得心煩意亂，又聽聞這上官白雪之名，這鄂爾多將星將手往座前狠狠一拍而下。這上好實木而製的案桌竟被砸出一個掌印，案前匯報軍情的幾位副將均是眼皮一跳，心裏暗道不妙。
“這隻會賣弄心機詭計的上官白雪，這次無論她耍什麽花招，定要讓她好好瞧著，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螳臂擋車。”
嘴上雖然如此說道，可對於這漠國三軍統帥，別說是他這個幾次敗於當年同為將星的上官白雪之手，便是號稱算無遺策的清朝國師姚廣孝麵對這三十不到的女子，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吩咐下去，令前線兵城做好莫軍攻城準備，再令第四十九旗副城與三十六旗副城和五十四旗副城各派一團輕騎，協同抓捕這些進入邊塞之內的漠國跳騷。”
沉吟片刻後，鄂爾多擺擺手讓座前眾人領命而去，獨留下一副將。待眾人走後，開口說道：
“漠國獸騎騎兵除去守衛廣陵三師‘虎行’，邊疆宮城有一師‘赤輝’，三師獸騎騎兵‘煉峰’，鎮守於三座主城之內，餘下一師獸騎騎兵‘刀俎’分布於各兵城之中。今日宮城卻遣出三團獸騎騎兵，並帶領數萬新兵甲士往我邊塞兵城而來，你說這是何意？”
“這三個師數萬新征甲士再配上三團獸騎騎兵若是真兵合一處，用性命做橋梁，那破一要塞兵城也極有可能，但這又有何意義。”
兵城雖說隻有幾千甚至一團甲士駐守，但若無攻城利器，便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反之若是守城甲士非守衛兵，就算是鎮守數萬獸騎騎兵那也斷然是守不住這城，畢竟術業有專攻。
好比騎兵衝鋒那是勢不可擋，可若拿走戰騎，同步兵一般衝鋒那極有可能連兵器都不會揮斬……
“既然這獸騎騎兵都出動三個團的兵力，豈有到嘴的肉不吃之理！”
鄂爾多打斷這副將的話語，喚入一位通訊軍士，將一份早已擬好的奏折交予這名軍士，令其快馬加鞭送往宮城軍部。
而後同留在帳中的副將吩咐道：“傳令下去全城戒備，聯係四十九旗副
城周邊幾座副城，隨時準備出擊，總攻之日看來要提前不少了！”
“泰勒，自十年前極夜之後，這天似乎變了，這修士大老爺們也不再克製凡間帝國間的紛爭了。商朝自五年前便開始蠶食周邊數國，至今也不見那些仙家人士出手阻止，看來這人間不再太平了啊！”
清朝北疆如同漠國一般，設有一宮城、三主城、三十副城、百餘兵城。因國力在人界西部算得上是頂尖，北疆駐守甲士高達兩百餘萬，遠遠超出漠國南疆甲士數量。
清朝境內多以丘陵為主，土地極是肥沃，國土麵積足有漠國十數個大小。四方雖是與四國接壤，但除去北疆與漠國多有戰事，餘下三方邊疆倒是一片平和，因此哪怕豢養甲士超千萬，倒也不覺累贅。
“今日便在此休息，待入夜之時再行動，具體行動入夜再與你們訴說。”
一座數百米高的矮山之上，白絕一行十人連夜趕路竟一路有驚無險，直接深入清朝副城之後，也不知是當真運氣極好，還是滿人太過於鬆懈。而在山後，則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良田，良田之後則是一座雄偉的滿人主城。
經一夜的折騰，除去少數幸運兒，大多數潛入清朝境內破壞糧草道路的小隊不是戰死便是被俘。而三團獸騎騎兵所率領數萬新征甲士於昨夜子時便已抵達滿人三座兵城之前，而後安營紮寨，直至日出十分都毫無動靜。
漠國宮城大將軍府內，上官大將軍正在一方碩大的沙盤前推演著，身側是黃老將軍和幾位女將，正對麵則是一位劍眉星目的中年將軍。
“報，大將軍，據前線回報，昨夜三百小隊攜起爆符深入清朝境內破壞糧草道路，除去少數幾隊人馬，其餘人眾大多戰死，少數被俘。三位獸騎校士所率領數萬新征甲士，也於昨日子時抵達將軍所吩咐的滿人兵城前安營紮寨。”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若是莫將軍尋你問話，你如實回答便是。”
“是，末將領命，末將先行告退！”
待此通訊甲士離去後，上官大將軍的目光從沙盤之上收回，看著對麵那中年將軍。
二人對視一息、兩息、三息……
“上官白雪，你要知道你現在如此行事，萬一失敗，那清朝滿人將再無阻隔，必然長驅直入漠國腹地，那時便再也無力回天了。”
“孫將軍，有些事情不做也會有人逼著你去做，此時若再不破釜沉舟，待清朝同金國正式聯姻，東疆滿人二十餘軍往我漠國南疆而來，試問如何能擋。”
清朝同金國多年前便一直謠傳聯姻之勢，直至月前，得可靠消息。清朝皇室“愛新覺羅”氏將三皇子入贅金國，而後清朝東疆數軍已開始向北疆靠攏，其心昭然若揭。
“此事我會向聖上稟明，你好自為之吧！”
中年將軍伸手將沙盤撫平，而後轉身離開，這些消息他又何曾不知曉，隻是卻苦於毫無辦法，朝堂之內亦是早已人心惶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