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漠國男兒豈懼生死
“上官大將軍請三思！此次新兵應征規模本就超出以往許多，若是直接送往前線交戰，那必是有去無回啊！”
“大將軍請三思啊！”
今日眾多新征入伍的俊傑剛剛啟程之時，宮城最中心處大將軍府邸，二十餘位器宇軒昂披甲將軍齊聚一廳。主位之上那上官佳人一改往日裝束，此時頭戴束發金盔，身著赤金甲，腳踏紫金靴，字字鏗鏘的下達著一道道軍令。
隻是坐下之人聽之卻如坐針氈一般，待大將軍說完，便紛紛出言上諫。唯有那依舊一襲白衣偏偏的俊俏男子搖著折扇，微眯著雙目，對坐下眾將軍投來的求助目光無動於衷。
邊疆要塞甲士輪換無可厚非，對清朝那群滿人主動出擊也無大錯，自大將軍上任之時便一向如此，可若要半路便將這應征入伍的甲士直接送往前線，那是萬萬不可。
於公此次應征男兒不計其數，卻少有人經曆生死搏殺，若當直接送往前線參戰，那最終活下的估計十不存一；於私，正是早有消息此次大將軍必會對清朝發動雷霆一擊，若要建功立業此時便是最好的時刻。若是消息有誤，也算是自家子侄前去曆練一番，為今後做好打算。
眼見坐下眾將軍依舊爭論不休，上官大將軍從身後一位颯爽女將手中接過一枚兵符。此兵符正麵可有帥令，漠國關山為背景，反麵刻有漠國皇室‘莫’姓，上官大將軍將兵符至於身前案桌之上。
兵符一出，座下眾將軍紛紛停下爭論，靜看著主座之上的三軍統帥，希望能得到一個令他們信服的理由。隻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首座之上的大將軍櫻口微張，斬釘截鐵的說道：
“所謂軍令如山，爾等領命而行便可，休得再議。今日喚眾將軍前來，不是讓爾等在此爭論不休，七日後，我要看到我漠國大軍已長驅直入清朝腹地，眾將軍可明了？”
座下二十餘位將軍聽聞此言後，便知這軍令難改，沉默片刻後便紛紛領命而去。
“上官，此舉是否操之過急了些，滿人那群蠻子可不是那樣容易對付的。”
當眾將軍領命而去後，那白衣翩翩的男子將折扇收起，有些好奇的向身側的大將軍問道。但卻絕口不提要將那數萬新征入伍的將士之事，也不知是當真不在乎，亦或是已經明了身側佳人的謀算。
“莫將軍，這段時日邊塞多虧你照應，知我者還是莫公子。”
這平日裏從不苟言笑的莫不凡聽聞佳人此言，難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而後將手中折扇打開，輕輕搖動，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知大將軍有何軍令給末將，想必定又是些出其不意的奇招吧！”
“尚香，你先下去吧！”
“是，大將軍。”
上官大將軍身後的女將領命後拱手退出廳堂，見女將已經離去，上官大將軍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
浩浩蕩蕩的馬車從辰時出發後
，離開宮城已經數個時辰，除去午時一眼不見盡頭的車隊停下生火做飯，便一刻不停的趕路。雖說這漠國男兒都是頂個的好漢，隻是這邊疆官道卻不似其它地方，盡是些坑坑窪窪的泥土之路，這連續數個時辰的顛簸，想來便是那鐵打的人也有些吃不消。
先前還吵吵嚷嚷的車隊此時便隻剩下駕車甲士的吆喝聲，以及那似有若無的嘔吐聲。
“白絕，你說是不是有些奇怪，據我所知，前往血城的新兵也不過百十人而已，車隊在一個時辰前便應分離，駛向不同的要塞，可至今都不曾有分開的跡象？”
本以為用過午膳後，這數萬人的車隊便會分開，直至現在也不曾有一絲響動，除去早些時候有個別漢子出聲詢問後，得到回複卻是說
“正奉命行事，此軍令由大將軍府直接下達，日落十分自會有將軍前來說明。”
在軍中，哪怕你是剛剛應征入伍，隻要領了兵牌，便是甲士，若是違抗軍令，那可不是能輕易脫身的。既然是軍令，那就算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必要一往直前，一眾新兵便也不再多說什麽。
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嘴巴總是碎碎念念自稱宮城趙氏的年輕人，一路都在不停的搭訕白絕，開始白絕還能應付幾句，卻實在架不住這趙步青的嘴皮子功夫，就差沒問出自己第一次尿床的醜事了。隨後白絕幹脆閉目養神，眼不見心不煩，全當沒聽見便好。而同車而行的幾人除去昨夜同睡一屋的幾人，在出城之後便又上來二人，一共十人同乘一輛馬車。
白絕可是清楚的感應到，馬車出城之時，極有規律的停頓數息後方才再度前行，直至馬車再度停下，從車門外進來兩人。便想到應當是每列馬車之上，出城之時都另外坐上了數人吧！而聽昨夜幾人而言，以往好像從未有這樣之事發生，看來此次應征極有可能會發生些有趣的事情。
而這二人上車之後便一言不發，任憑這趙步青使盡了法子也未曾讓這二人開口，索性便又來白絕耳前喋喋不休。
車外散落進來的陽光漸漸有些暗淡，近千輛承載甲士的馬車緩緩停下，在領頭騎著馬獸的甲士安排下分為三隊，隨後駕車的甲士一聲吆喝下，車廂內因顛簸有些疲倦的眾人紛紛下車。
遠遠地在天邊可見一座巨大的城池在夕陽的餘暉之下如同戰神一般屹立，當眾人下車之後方才發現數萬人眾已經分為三個方隊，前方不知何時來了許多的獸騎騎兵正整裝待發。
“各位漠國兒郎聽好了，我乃宮城大將軍麾下赤輝師第三團正校士，率獸騎兵團前來接應爾等。”
白絕和車上眾人下車後，才發現並未抵達要塞，而是在一處寬廣的平原之上，前方是整整一團披甲執銳的獸騎騎兵，在眾人騷亂之時，駕車甲士便領著各自車廂內的眾人列隊站好。而後一位獸騎校士從列隊中走出，站於眾人前方字字鏗鏘。
“這校士嗓門可真夠大的，
相隔這麽遠都能聽清！好生佩服。”
趙步青站於白絕身後，有些吃驚的小聲在白絕耳邊說道，隻是這震驚是因這校士的大嗓門還是其它原因便不得而知了。
白絕自然是不會回應這總是逮著機會便喋喋不休的趙步青，若是回應他，估計用不了多久便會被拎出來軍法處置。其餘兩個方隊亦是相同景象，均有一團的獸騎騎兵立於前方，隻是不知是否也是校士領銜。
“此次不是演習，漠國不需要怯戰的懦夫，若是害怕了此時是最後離去的機會，在我下達密令之前。”
說完此話後，這獸騎校士便一臉冷漠的望著身前這群沸反盈天的新兵。他也是今日才得此消息，竟要同兩位獸騎校士一同率領這數萬未經戰事的新兵，進入清朝要塞腹地，這豈不是有去無回。但此事乃是大將軍親令，想來必有一些自己所看不到的深意在其中。
或許這些可憐人兒便是那餌料，或者說自己這獸騎第三團還有那第一團第二團都是餌料，用以引誘獵物。也不怪他如此是想，這數萬從未經曆戰事的漠國兒郎豈能釣來巨獸，想必也隻有自己這在人間四十一國都赫赫有名的獸騎兵團，方能引來洪荒巨獸吧！
“考慮好了嗎？給你們最後一炷香時間，若是想要退役，便回到馬車之上，待回宮城之後自會軍部監察替爾等辦好退役手續！”
原本還有些退縮的眾人在聽聞軍部監察竟一時之間失聲了片刻，無論是漠國亦或是其它各國軍部，必會有監察部，此部門並未有多大實權，卻能先斬後奏擊殺逃兵、叛兵等。但凡進了監察部大院，哪怕你是官至將星，都免不了皮開肉綻。
“校士大人，漠國男兒豈有未戰先逃之理，漠國男兒就沒有懦夫，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
白絕身後不遠處總是嗆聲趙步青的壯碩漢子扯著嗓門大聲嘶吼著，這倒是令白絕有些側目，一是沒想到此人五大三粗當真是個性情中人；二是在人群之中，雖說是吼叫之聲，話語之聲卻能傳的如此之遠竟也是個好手，想來內力絕不在自己之下。
本就被軍部監察所震懾的小半心誌不堅之人，聽聞不知從哪傳來的熱血之聲，多半都放下了逃避的心思。
最終一炷香後，三個方隊之中隻有寥寥百餘人回到馬車之上，想來這些人不是富家權貴後人，便是心性極為懦弱之人。前者懦弱還有所倚仗，想來在各家大人的周旋之下還能安然無恙，但後者此生再無出頭之日。
隨後在獸騎校士的吩咐下，一隊甲士出列，架著這十數輛馬車往前方要塞而去，卻並未折返往宮城而去。
“大將軍有令，凡退縮之人，不論身份，終生服役於此兵城，不得輪換、晉升。”
似乎是看出了眾人的疑惑，獸騎校士再次開口解釋一句，而後極為欣慰的看著身前眾人。這便是漠國兒郎，不是同自己一般，同這所有獸騎騎士一般，豈懼生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