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男兒少年當自強
第二日清晨,兩位少年睡眼惺忪的醒來,一番洗漱之後開始收拾裝備,今日再不去做活當真要無飯可食。同往日一般,清秀少年開始叨嘮,而那生的極為魁梧少年隻是在一旁認真聽著。
也不知道每日裏這清秀少年哪來如此之多的大道理可講,在魁梧少年看來還是應當和白絕一般,要多讀書。不然便隻能同自己一般,和人講不來道理,隻能用拳頭來和外人說理。按白絕的道理來評價此事:這也是道理的一種,隻要讓人信服,拳頭便也是道理。
那今後我還是用拳頭去和別人說道理好了,一想到書籍上那密密麻麻的小字,這魁梧少年不禁渾身上下一哆嗦。
白絕在仔細核對完今日所需的弓箭利刃後,塞入身後的行囊,看了一眼一旁始終默默聽著自己說教的憨憨少年,看來是又想到讀書了。他知道能讓狗蛋如此恐懼的事情便隻有一種,那就是讓他讀書。
“收拾好了嗎?和十三叔道個別,告訴他今晚我們去金銀大酒樓吃頓好的。”
白絕背著有他半個身子大的行囊先行推開咯吱作響的大門走了出去,狗蛋跟在身後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裹,聽著前方少年的話語,口水不爭氣的流了一地。將嘴角的口水擦去後跟著前方少年一同走出大門,而後將還在清晨微風裏來回搖弋的木門小心翼翼關上。
“十三叔,我們出發了,白絕說讓你下午去金銀樓定一桌最好的宴席,他想吃了。”
兩位少年還未走出小院大門,被狗蛋那震耳欲聾的嗓門吵醒的十三叔從屋內同樣大聲問道:
“若是你們今日沒有收獲那該如何,要知道金銀樓可不敢吃白食。”
“那十三叔就賣身在那,耍一個月的雜耍便行。”
不待屋內十三叔再回應什麽,狗蛋一個箭步越過剛剛打開小院大門的白絕,出門前還不忘回過頭再次高聲朝著院裏小平樓喊道:
“一定要記得阿,十三叔,要不然白絕會生氣的,先走啦。”
……
清晨的西涼,天還未亮,大街上卻已是人潮湧動朝著西城門而去,身後是剛剛泛著魚白的天空。
從小院中出來後,百米遠處便是西涼西城門,一隊被甲執銳的精銳之士分列城門兩側,以防一些突發情況能及時應對,畢竟這西涼鎮也不是那麽太平。
三三兩兩全副武裝的豪傑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城門待行區域,等候著卯時準時大開的城門,而後穿過幾裏長的沙石地,從而進入無盡沙漠。
自從這無盡沙漠發生巨變後,每日巳時之後,無盡沙漠之中的沙獸便會開始躁動,往日裏獨來獨往的沙獸會成群結隊互相征伐,而後蠶食敗者屍首。此時若是安靜至於一地,運氣好些哪怕沙獸距你毫厘之間穿過也無大礙,運氣若是不好,那你便再也走不出這無盡沙漠。
直至申時沙獸暴動才算結束,而一天之中辰時至巳時,無盡沙漠之中沙獸仿
若都在休眠一般,隻要能尋到沙獸不是運氣實在太差,基本都能有所收獲。而在申時至酉時之間,黃沙之下砂精石不知為何卻又是最為易尋。但倘若酉時之後還未離開無盡沙漠,那親人便可準備葬禮,隻待第二日清晨他人再次進入之時,若能尋到你的遺體再將其帶回。
故此每日都是卯時之後方才進入無盡沙漠,酉時之前離開……
兩個少年背著行囊行走在人群之中,在一群群全副武裝的江湖人中,卻是如此突兀。
若是因此而小瞧了這兩位少年,隻能說明這人肯定是剛來這西涼鎮的新人,至少是沒有在賭桌上將身上最後一分銀子都輸給這位清秀少年……
“白絕,好幾日不見了,今日有空去掏沙了,可想念得緊。”
“正是,正是……”
“白絕小兄弟到時萬一我等遇險記得幫一把哈……”
……
兩位少年麵色如常的走進人群,聽著一群五大三粗的壯漢帶有一絲懇求的話語,白絕笑眯眯的忘了一眼周遭的眾人,一臉天真爛漫。
“有幸同各位好漢一同掏沙,按理不應當見死不救,但每日掏沙時間有限,耽擱了時間也就意味著要少一分收入,我家十三叔就又得去金銀樓說唱賣藝了。”
“這個是自然,收獲五五分成。”
人群應和著這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奸詐如狐的秀氣少年,畢竟錢財乃身外之物,哪有自身性命來得重要。
不知何時天空竟漸漸下起小雨,原本東方泛著魚白的光亮,此時被不知從哪飄來的烏雲層層籠罩,似乎是要下暴雨了。隻是這西陲之地一年裏下雨的時節少之又少,更不用說傾盆大雨了。
“狗蛋,我覺得今日不宜掏沙。”
白絕抬首望著灰蒙蒙的蒼穹,有些不確定的和身後的少年詢問著。
“我也覺得今日不該離開西涼,若是不去掏沙,那今天過後真的連米餅都沒得入肚。再說若是上次欠的銀錢再不歸還,十三叔真的會被扣在金銀樓獻身賣藝一個月,這樣更加不好。”
雨來得有些急促,淋濕了一眾毫無準備的英雄豪傑,在罵罵咧咧聲中,隨著更夫一成不變的腔調,西涼西門被緩緩打開。
仗著有幾分腳底功夫的好漢已經一溜煙的竄出去百來丈,餘下之人也不甘落後的爭相朝著城外疾馳而去,還不忘離開時和兩位依舊在雨中屹立的少年打個招呼。
“狗蛋,真的要去嗎?”
“定是要去,不去一定會餓死,去了不一定餓死。”
“雨衣你可有備好?”
“白絕我發現你最近腦子有點不好了,自從第一次和十三叔一齊掏沙時,我將武器盡皆折斷後,你和十三叔便再也不許我挨著任何兵器,隻讓我護好吃食。”
“那我們將要在大雨下度過一天!”
“嗯……”
“還要在雨中掏沙!”
“嗯……”
“那走吧!這次記得再多留幾分氣力。”
“好……”
雨下的愈發急促,乒乒乓乓從高空之中砸落在青石地麵,濺起一朵又一朵小水花。路旁的野草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下過這樣的大雨,至少從它破土而出之時便從未見過,這極不正常。
在距離西涼西大門不遠處的一座小院中,一棟小平樓透過紙窗能看到屋內在燭光照耀下的兩個人影,似乎是在交談什麽。
“十三叔,這雨下的極大,你可曾見過。”
“定居西涼五載有餘,不曾見過。”
“那你可知上次這東土大陸,極西之地上次降下如此大雨是何時?”
“不知。”
“那是十年前,現在你可知?”
“那又如何?”
屋內傳來一陣陣模糊不起的對話之聲,而後一道人影便離開窗前,隨著嘎吱一聲輕響,已經有些殘舊的木門被人從屋內打開。一位左臉滿是傷疤的魁梧大汗從屋內走出,看著已經猶如瓢潑的大雨,喃喃自語:
“這雨下的這樣大,兩孩子不知道會不會著涼,不然又得花上一大筆買藥錢了。”
“十三叔,你是在關心他們會不會著涼?”
“嗯……”
“你知道這場雨意味著什麽嗎?”
“差不多能猜到!”
“那你還在關心他們會不會淋雨著涼?”
“不然呢?”
而後便是屋內另一人撕心裂肺的咆哮聲,以及本就清貧的屋內擺設被接二連三的砸碎之聲,待屋內一片狼籍之後,一位身著貼身軟甲,英姿颯爽的妙齡女子從屋內走出。
看著眼前這位不知是裝傻,還是當真隻心疼藥錢的男人,無可奈何的說道:
“十三叔,我的來意相信你已知曉,陛下惜才,這才令我第三次前來,如今白絕已滿十二,當是建功立業之時。還望十三叔信守諾言,此次不要再阻攔我等。”
“嗯,待傍晚一齊去金銀樓好好吃一頓,而後便讓他隨你離去。”
“希望如此吧,能告訴我為何不阻攔他們此時進入無盡沙漠,“”你該知道十年前就此進入之人最終安然無恙的寥寥無幾。”
“總歸還是有的,按傳言大雨之日,收獲應但是最為豐盛之時,也好多換些盤纏,這兩小子同你離去後不知多久才能回來,總得多備些銀錢。”
聽著這不知真假的話語,是慈父般的無私父愛,想給即將遠行的稚子多備些銀錢,還隻是找個借口想給自己多留些夥食,估計還是後者居多。
雨還在下,十三叔身後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早已隨著一聲暗號聲,同隱藏在小院附近的甲士一同消失在雨幕之中。
“白虎大將軍,少爺的能力早已不是我所能教導,自幼您便教導我男兒少年當自強,少爺早已比我強太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