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冥風起 第八十五章 老友相聚
“那你能清晰的回憶出之前的記憶？過往，或者家族親友？”陳竹麵色正經的詢問。
“當然能啊，所有的細節都在我神識裏保存的很好。”泯如實的回答。
是這樣嗎…能記得久遠記憶的細節，卻想不起來最近的事…
陳竹愈發的篤定心中的一些想法，他起身過去一把抓住了泯的手腕，稍用力握緊，心頭當即咯噔一下，而後鬆開了手:“你是不是不喜歡食人間煙火？”
“是啊，修道哪裏還需要吃食，怎麽了？”泯搓了搓手腕，有些疑惑。
“奧，沒什麽，就是…好奇一下想把個脈而已。”
陳竹平靜地接著說道：“你那位姐姐澤，她最近沒什麽不妥吧？”
“哎，雖然她能穿過兵家的防線，不過卻是進不去宗門，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泯躺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閑扯了幾句，特意囑托了下讓陳竹明日去看她比試後，才擺擺手上的袖袍，邁著逍遙的步履離開了。
陳竹獨自一人坐在屋裏，拿出酒壇仰頭灌飲，這口酒喝的為了消愁，隻能嚐到辛辣後的冷意，卻品不出香味。
他想起恰巧在監牢中遇到這個奇異的妖族女子泯，憑著兩人的聯手也是順利逃了出來，而程江山也讓自己來這墨門，結果越攪和越亂。
一切的巧合就像是安排好似的，可能自己其實一直在兵家的碗裏打轉。
直到剛剛他才發覺到一絲可怕的真相。
這個稱自己師父的泯，是個披著人皮的機關人偶。
一個不知道自己是人偶的妖族姑娘…
陳竹現在對機關術已經十分熟悉，方才伸手一試探，泯的靈氣流轉方式和機關符籙出奇的相似。
因為她本身便是用妖精的魂魄鑄成的一件，如劍靈般帶有意識的精湛靈器，所以擁有妖族氣息。
而且泯與自己的情況出奇的相似，沒有根骨，正好用了機關本身中的靈核代替，不能修習尋常字印術法，倒是可以學習旁門與妖術，而且帶著股儒家的味道…
恐怕她那些記憶也是被人某種幻術捏造出來的。
“可憐卻精彩絕倫！”
陳竹難以想象是誰能鍛造出這種鬼斧神工的人偶機關，雖然與兵家脫不了幹係，不過天下應該隻有墨門中人才有這手筆。
難不成墨門中早有能人與兵家有所勾結…
或許程江山派自己來這墨門中，是因為兩家暗中的勾連出現了些問題，又或許與那龍麟石有關…
“不管如何，還有很多的源頭沒揪出來之前，卻
是難分誰好誰壞，日後行事當慎之又慎。”
少年揉了揉太陽穴，在月色下絞盡腦汁。
這陰謀詭計實在令他苦不堪言。
……
一夜過去，陳竹迎著朝陽直上了峰頂的比試台，他隱約覺得今日會有一些事情會發生。
比試場上很快的熱鬧起來，看似與尋常一樣的各派弟子有說有笑的前來觀摩。
隻是這試煉已經過了半邊，刷去了半數的人，不過各派的一些響當當人物還是一個都看不見，也不知做什麽去了。
“第一場，墨門陳安對陣洗劍派程尚文。”
好家夥…正應了那句仇人路短，古人誠不欺我！
聽到台上主場弟子的宣告，陳竹咧咧嘴，扶了下無麵麵具大步走上台去。
抬眼間他就看見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身影正對著台下一窈窕小女子擠眉弄眼，嘴裏不時地吐出些儒家名句。
程尚文察覺到陳竹上台後，撇過臉上下打量了一番，臉上倒是有了些疑惑，遂低頭行了一禮，恭敬的連束發都被甩到了腦門前：“洗劍派的程尚文，請賜教！”
“墨門，陳安。”他也照常還了一禮。
“陳安？有些耳熟啊…”
程尚文撅起嘴唇默默重複了一遍名字，不過這話音未落下，他橫出手刀，一道淩冽刀刃迅猛砍出。
砰！
陳竹也是拉出四隻機關抵擋，同時心念動用旁門術法，厚實冰牆恰時的出現在背後，隨即便被砍成了爆裂的碎冰塊。
身法一挪，陳竹騰開距離，轉臉看向出現在背後的程尚文，雙目交鋒，兩人都是目光冷冽，像是互為殺父的仇人般。
轉眼間，陳尚文拔出了腰間長柄白劍，鋒刃呲呲舔著空氣，一下橫辟，卻沒有生出寒光雪刃。
陳竹後頸一陣刺痛，下意識抬頭便看見一把巨劍從空中墜下，湧起的割石狂風吹得衣袍決訣作響，他正好借著這陣威勢掩蓋用出了詭道術法。
轟！熾烈的龍息衝天而起直接迎上劍刃，龍火在瞬間的比拚中占據了優勢，鋒刃隻會讓這狂暴的火焰變得更加洶湧。
龍息吞噬了劍刃後，嘶吼一聲卷曲身形化作流火砸向程尚文。
他單手握劍，右手一攤，亮起“風”字印，無形的風刃平地而起，場地上的龍麟石都被刮的滿目瘡痍，那龍息哪裏抵擋這等威懾，一個照麵就被吹得七零八落，消散無形。
哢嚓哢嚓…
陳竹拉起四隻機關結成防禦往身前一擋，勘堪避了過去。
他不禁暗暗讚歎這字印卻
是要比旁門術法強上不少，變化無常而且威力卓絕，隻是可惜自己是無法修習這東西了。
容不得多思索，風還未完全靜止下來，程尚文已經提刀砍了上來，他也不多做作，直接結實地砍在機關上，砰砰砰…一劍斬到之後，就是連續的快劍，這是洗劍派的招牌。
雖然這劍派不善禦劍術，卻對持劍道有著獨特的熱忱，隻需被斬到一劍，後續的劍術施展將如狂風驟雨般席卷，一劍比一劍狠毒。
隻在片刻間，陳竹已經肉眼可見的看見了自己的機關出現了道道深紋，在支撐下去隻怕要散架。
他即刻舍棄了其中兩隻，集中掌控才勉強驅動起機關，吱吱呀呀…一顆顆風雷珠子滾落而出，瞬間鋪滿了程尚文的腳底。
先是刺眼的亮光，接著便是隆隆的雷光四起，場上瞬間變成了雷漿池子，炸耳的雷聲聽得人心頭直打顫。
隻等了兩個呼吸的功夫，這片雷獄才消停了下來。
程尚文雙手衡劍，周身青光環繞，用守劍招式抗下了這雷霆威力，不過他的劍招也是停了下來。
陳竹看著自己四隻已經變得傷痕累累的機關皺眉不已。
今日這一戰，怕是要拿出龍相機關了，而且程尚文怕也還沒拿出真本事，他的氣息穩定的很好，連番的進攻並未損耗掉很多體力，顯然是有所保留。
思考間，陳竹收起了四隻機關術，怕是在這樣下去，幾隻機關連修都沒得修，隻能放進那灼熱的熔爐裏銷毀了。
轟…
場上忽的金光大盛，一聲龍嘯之音震懾全場。
一隻蛟龍機關睜著活靈活現的水晶眼球俯視下方的大地。
四方頓時一陣騷動，雜亂紛紛。
“天，這機關靈器的品相也太高了，怕是能生出靈智…”
“我去，你們還記得前些時日聽說就在此處有個天顯異相的靈器橫空出世嗎，我有理由懷疑就是這個…”
“看服飾這人不過是個雜事弟子哪來的錢去鑄造這等…”
嗡..
程尚文輕甩劍刃，說了句：“總覺得你像我的一位老鄉！”
“嗯，尤其是那眼神，和一本正經的站姿，實在太像了，連姓都一個樣，你們兩莫不是失散的親兄弟？”
他在說話間，握劍劃破了手心的“風”字印，鮮血停留在了劍刃上流轉，同時他一身的氣勢陡然轉換，風雷驚鵲而起，腳下踩起劍刃風暴刮開層層的龍麟石。
兩人在場上的氣勢變得勢均力敵，台下的人也是不敢斷言誰勝誰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