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188章 回歸
「王清嵐？」
坐在車後座上，張然嘴裡喃喃念叨著李曉芸母親的名字，腦海里也浮現了一個和李曉芸一樣美艷動人的女人相貌。
自古紅顏多薄命，禍水與薄命說的就是李曉芸的母親王清嵐這樣的女人吧，誰能想到南江市這一起起風波的起因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為當年她的存在而造成的。
「小少爺，常桂林都跟你說什麼了？怎麼這一路上你都是心事沉沉的模樣！」見張然沉思的樣子，與張然一起坐在後座的謝芷琳忍不住問起來，女人的好奇心遠遠大於男人。
「小琳，既然常桂林不想讓我聽他對小然說的話，那我們就沒必要知道。」開著的蒙進通過後視鏡嚴肅看了謝芷琳一眼。
謝芷琳撇撇嘴。
張然笑道：「無妨，蒙進叔叔，他給我說的確實是些秘密，不過他不相信你們，我還能不相信你們嗎？」
說罷，張然便把常桂林對他說的話完完全全告訴了謝芷琳和蒙進，說完后輕輕嘆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原來常桂林做的這一切也是為了李曉芸，只是他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他，所以我把他當成了敵人，而他把我當成了對手。索性當初他沒有跟我真正的卯上，否則事情到現在恐怕也不會這麼順利。」
「常桂林該不會是騙小少爺的吧？」謝芷琳始終是個女孩，心思要單純一些。
張然搖搖頭：「他給我看過信，確實是李向榮所寫，而他如果騙我，也不會把當年李曉芸母親死亡的真相告訴我，當時他說這件事的時候我看得出，他一臉的懺悔，他是真的想為這件事贖罪。」
「這麼說來，這男人也算是個性情中人？」謝芷琳嘟了嘟嘴，然後莞爾一笑：「那我不討厭他了。」
張然看著蒙進道：「對了，蒙進叔叔，明天有空的話你在南江市幫我找一些有些錢的富商，我想把這個小院賣出去，如果有人買的話就儘快能在兩天內談妥，這小院畢竟是陳老先生留給我的，他說過也不回來了，而我們離開后也不會回來了，這地方不能就這麼空著，這筆賣到的錢以後見到陳老先生就交給他，他年紀大了，還帶著陳半山，總需要不少的支出，他們師徒雖與普通人不同，但同樣要吃喝拉撒。」
蒙進很理解點點頭：「這件事不難辦，這小院的年月大概也有十年了，當初陳老先生買下這裡來建小院的時候估計花的價錢並不多，但現在的價格肯定能翻個十幾倍，這裡環境好，空氣清新，是個養生的好居所，一般上了些年紀的富人都會喜歡這種調調，所以若是想賣出這小院，爭先恐後的人肯定不少。」
「那就好。」張然很是滿意，當初陳廣文走的時候就把這小院的所有權全部交給了他，而且也說過任由他處理，反正留著以後也用不上了，乾脆就賣了吧，這筆錢正好給陳廣文和陳半山。
第二天，張然被方希希約了出去，還調皮的說是給李曉芸報備過的，方希希現在的開明和洒脫讓張然很欣慰，他心裡其實覺得挺對不住這女孩的，他性格上雖然像父親，但對待感情是跟隨母親，不像父親那樣能夠接受左擁右抱，他覺得那樣不忠貞，所以只能在心裡希望她以後能找個好男人。
方希希的邀約張然當然沒拒絕，即使是帶著病，但只要還能爬，他都能在這僅有的短暫時光陪著她們，因為以後或許再也不會見面了，能夠留下一點回憶也是不錯的。
兩人如同第一次約會一樣，先是去了雞鳴寺，信佛的方希希依然虔誠的求了個簽，但她現在求的簽不是姻緣簽，也不是為自己而求，而是平安簽，為了張然和李曉芸而求，這次也沒有避過張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抽出長簽，然後打開籤條。
看著神神叨叨，念念有詞，一本正經的方希希，站在她身後的張然也覺得饒有興緻，沒有打擾。
等到方希希看完籤條后，張然這才忍不住接過去。
籤條上如是道：「前塵如夢，歲月如潮，一盞燭光，長亭守望，流不盡，相思情長。年華似水，朝暮盼兮，苦盡甘來，一生平安，數不盡，今生緣脈。」
「這是什麼意思？」看完籤條的張然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要能解出來，還要大師幹什麼？」方希希立馬奪過籤條：「這是上籤，不管意喻為何，總之都是好的，我拿給大師看看去。」
走到那如老僧站定的大和尚面前，方希希遞上籤條，雙手合十：「大師，還請指點。」
大和尚眯著雙眼看了一眼手裡的簽，那姿態讓張然甚是懷疑他有沒有看清上面的字。
片刻后，大和尚同樣對方希希雙手合十行了個禮：「女施主，此簽你是為他人而求？還是為你而求？」
「為他人而求。」方希希回頭看了張然一眼，連忙道。
大和尚高深莫測的搖搖頭：「既是為他人而求，那這簽意我就不對你解釋了。」
「為什麼？」方希希甚是不解。
大和尚再搖搖頭：「此為佛意，也乃天意，天機不可泄露，緣起緣滅，一切自有定數。」
「卧槽，還真當自己是高人了。」雖然張然站得很遠，不過以他靈敏的聽覺還是很容易就聽到了方希希和大和尚的談話，聽到大和尚這番話的張然甚是鄙夷，在心裡嘀咕著，他覺得裝神弄鬼的成分多一點。
方希希還有些不放心道：「大師，能否解釋明白一點。」
大和尚還是搖搖頭：「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知道，你所求的簽與你心裡所想是一樣的。」
聽到這個答案，方希希總算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當下也沒繼續追問，她知道有些簽意是不能外傳的，否則就不靈驗了，當即躬身朝著大和尚施了一禮：「多謝大師。」
「阿彌陀佛。」大和尚回了個禮。
「小女子這就告辭了。「方希希點點頭，當下拉著張然走出觀音殿。
到了外面后，張然這才忍不住白眼道：「這些騙子的話你也信？」
「噓。」方希希當即伸出一根手指堵住張然的嘴：「還是很靈的，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大師說跟我想的一樣，我也就放心了。」
「你怎麼知道靈？你試過？」張然好奇道。
「我當然試過，否則我怎麼會說靈呢？」方希希連忙道。
「難道上次你來求的那個簽顯靈了？」張然更好奇了。
方希希嗯了一聲。
張然想了想，他記得方希希上次來求的是事業簽啊，他就不明白了，方希希大學都還沒畢業，還沒有事業，這簽怎麼就靈了呢？
當下張然又忍不住了：「我記得你上次說你求的是事業簽吧？」
方希希也意識到了自己話里的漏洞，當即臉色突然微微紅了一下，她當然不會告訴張然她上次來求的是姻緣簽。但看張然追根刨底的樣子，不知道如何解釋的方希希當即耍起了女人蠻不講理的天生性格：「我說靈就是靈嘛！總之……你相信我就行了。」
看她這樣極力證明自己的樣子，張然只是微微『哦』了一聲，也沒有再問，他現在只覺得這個樣子的方希希倒是蠻可愛的。
張然高興道：「既然靈，那我也去求只簽，希望我這傷明天就能全部康復。」
張然說走就走，轉身就要返回觀音殿，方希希很是無語的連忙拉住他，白眼道：「你給我回來，你這病要是求籤能治好，還要醫院幹什麼？我告訴你，我雖然傻，但不笨，求籤並不是說就能完全相信上面所說，你這樣不信佛的人是很難理解我們這種信佛的人心裡所想的，這隻不過是一種精神寄託的形式，通俗點說，與其說相信，其實就是一種信仰，信仰是很純潔的東西，它不容任何外界的事物所玷污。所以，就算你真不信，你也不能去懷疑，只有抱著虔誠的心態才能是真正的信仰。」
「就像一個得了絕症的病人，即使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是他為了不想死，一直堅信自己還能治好，也就是這份堅信讓他堅持了下來，本來能活半年的他，卻是奇迹的多活了好幾年，對吧？」張然覺得想到了一個很恰當的比喻。
方希希覺得這個比喻有些亂七八糟的，但細想一下還覺得差不多，也就只好點頭。
「不過，這不應該是信念嗎？」張然思考一下，很快又拋開方希希一個頭疼的問題。
「信仰屬於信念，是信念的一部分，是信念最集中，最高的表現形式。」方希希讀這麼多年書，總算沒有遺忘當年看過的一些哲學書籍，對信仰和信念的區別還是挺分得清的，也知道信仰是建立在信念的基礎之上。
生怕張然還會不依不饒，方希希連忙堵住他的嘴，拉著他道：「好了，你一個大男人既然不信這些，何必問這麼多，我餓了，我們去吃素齋。」
兩人吃完素齋后又去玄武湖逛了一圈，直到傍晚之際，方希希將張然送回小院才返回學校。
李曉芸晚上來了小院一趟，給張然送一些清胃湯，只是沒有待太久，就離開了，張然將自己和常桂林見面后的結果告訴了她，讓她回去準備一些資料，後天去李氏集團準備重掌李氏集團。
「……」
第三天早上，張然將一個檔案袋交給蒙進：「蒙進叔叔，這裡面是當初宋律師交給我保管關於李向榮留下的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權書，還有從戴維曼手裡轉移到曉芸名下的那百分之二十五，你去找一下這個宋律師，讓他明天出席李氏集團的會議，宣布這些股權的持有人。」
「難道你明天不出席這場會議？」接過檔案袋的蒙進異常訝異。
張然搖搖頭：「不去了，再見到她，我怕我捨不得。」
蒙進離開沒多久，謝芷琳回到了小院，把一個相框交給了張然：「小少爺，這是你讓京都市送來的相框。」
張然接過相框，仔細端詳了一番，確實和當初他弄壞李曉芸母親的那相框一模一樣，對於當初不小心弄壞李曉芸母親相框這件事，他從沒忘記，上次從京都市回來后就把相框殘片寄給了三妹張佳佳，讓她找師傅幫忙做個一模一樣的相框出來，只是沒想到這相框這麼特別，直到現在才送來。
現在要把這相框再送回李曉芸的別墅閣樓看來是不可能了，只能等自己走後才告訴她緣由了。
中午，張然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何英舟。
何英舟的到來讓張然訝異的同時也挺高興，何英舟是他一直想爭取到的人才，現在能和他把關係拉近一點，以後要將他收為己用也會容易很多。
「你的傷怎麼樣了？」坐下后的何英舟看了一眼張然的胸口，關心問了一句。
張然活動了一下已經能夠稍微扭動的右手，笑著點頭：「等我回京都市，基本就差不多能拆掉石膏了。」
「你這次回去真的不打算回來了？」本來已經知道的事，但何英舟還是忍不住問。
張然沒點頭也沒搖頭，帶著不確定的語氣：「我也不知道，不過就算能回來也至少需要一年，到時候就看我跟她之間的緣分吧！」
何英舟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問，這是張然自己的私事，作為一個朋友，他沒有決定的權利，舉起手中的茶：「那我就只能祝你一路順風，早日康復了。」
「謝謝！」張然微微點點頭，喝下茶后這才道：「你今天來找我該不會就是想要給我送行吧？」
「我聽說你打算賣這小院？」何英舟道。
張然點頭：「不錯，這小院是當初陳老先生留給我的，我現在離開了也不知道以後還用不用得上，所以就想把這裡賣了，這筆錢我回去後會派人交給陳老先生。」
「我很喜歡這裡，賣給我怎麼樣？」何英舟笑道：「我來找你，就是想說這件事。」
張然心裡一喜：「真的？」
「那還有假，你放心，我知道做買賣沒必要談交情，價錢該是多少就是多少，這筆錢你即是要給陳老先生，我當然只會出多不會出少。」何英舟笑道。
張然也笑了：「既然你喜歡，那賣給你再好不過，這筆買賣我也不會和你談交情的。」
「那就這麼定了。」
何英舟道：「那就今天辦轉交手續吧！等你過兩天離開我就搬進來。」
「……」
第四天，李氏集團新董事長繼任的會議如期舉行，出席這場會議的除了李氏集團的所有高層，也就暫時只有現任的董事長常桂林和即將新任的董事長李曉芸，畢竟這只是一個宣布股權擁有人的內部會議，這場會議過後常桂林才會大規模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來宣布此事。
張然沒來到現場，對於這個原因，李曉芸也問過跟隨她的謝芷琳，對此，謝芷琳只是告訴她，張然有事來不了，讓她自己專心對待今天的會議。
會議的時間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左右，正如張然所料，很是順利，只要李曉芸擁有絕對的股權，常桂林宣布自覺退出，那些望風而動的牆頭草當然就立即變了嘴臉，紛紛舉手支持了李曉芸。
商場是一個奸詐狡猾，小人林立也是梟雄輩出，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的骯髒地方，在這裡，什麼忠誠，信義，禮儀廉恥全都是喂狗的，留下的只有那赤裸裸的虛偽利益。
而在李氏集團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這一場易主會議時，在安靜的小院當中，張然正用那已經可以活動的右手，在一張白紙上寫著一封信……
他的表情，很安靜，很專註，很淡然，也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