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初會立輝 燭龍表忠
遙輦盡忠帶著軒轅立輝來到遼陽府，被耶律啜裏隻“拿獲”審訊後，最終還是得到了耶律啜裏隻的諒解。如此，遙輦盡忠再也不必徘徊於兩個君主之間。為了打消遙輦盡忠回來的顧慮，劉湛特意前來拜訪遙輦盡忠，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向這個為華夏皇朝“盡忠”了十餘年的人說明。
“遙輦將軍，在下此來拜訪一是為了感謝遙輦將軍對華夏皇朝故主的照料之恩，其次也是為了和遙輦將軍商討一下‘先皇’立輝的去處。”
“定國公客氣了，在下也曾多次蒙受軒轅立輝的恩德，自然不敢輕易拋棄他。至於他的去留嘛……定國公是有什麽想法嗎？”遙輦盡忠倒不是不相信劉湛，隻不過如今軒轅立輝的樣子，神誌模糊，劉湛早晚是要回到華夏皇朝的，如果回去之後再遭遇什麽劉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恐怕屆時軒轅立輝又會遭逢其他不測。
“這個.……在下也不瞞將軍，其實在下來镔鐵國之前，已經承蒙當今皇朝皇帝的恩惠，將皇朝的聆月公主許配給了在下。隻是因為聆月公主年幼，尚未和在下舉行大婚儀式。但是如今聆月公主已經在定國的駿遠城住下了，在下是想等斬殺镔鐵國的妖邪之後，將先皇立輝迎回駿遠城暫住。”
一聽到軒轅聆月的名字，遙輦盡忠腦海中浮現出了當時還是孩童的那個嬌小公主。曾經在侍奉軒轅立輝的時候，也曾親自帶著這個公主在花園裏玩耍過。不想滄海桑田，如今的公公主即將嫁為人婦了。
“聆月公主.……想想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小女孩，如今向來也有十四五歲了吧。”遙輦盡忠不無感慨地回憶起來。
“正是，如今的聆月公主已經年近及笈，出落得確實如皇朝公主一般的氣度了。”劉湛附和著。
“可是軒轅昭為什麽會突然想到要將他的親妹妹嫁給你呢？定國公不要誤會，在下並不是說你不配聆月公主，隻是深以為奇怪。畢竟，定國這些年來似乎和皇朝的關係非常微妙。”
“這個嘛……就說來話長了，總之是因為各種原因，但是在下可以向將軍保證，如今的聆月公主在駿遠城內生活的還算開心，在下也想著能夠借此機會將先皇立輝迎回定國，讓他們父女團聚，或許對先皇立輝的病情也大有裨益。”
“哦……是這樣，這個倒是可以，如果先皇立輝真的能因此病情好轉，父女又能團聚，那也算是一件圓滿的事。”通過這一兩天和劉湛的接觸，再看遼陽府內上下眾人對於劉湛的態度，遙輦盡忠對於劉湛的人品自然沒有任何懷疑。
不過，遙輦盡忠始終對於如今的華夏皇朝的局麵心存擔憂。而且，雖然自己早已經不在皇朝漢水城多年，但是對於軒轅昭其人作風等也略有耳聞。
“定國公，如果先皇立輝真的能夠好轉的話，您打算怎麽安排他呢？”遙輦盡忠試探著地問道。
“這個嘛……先皇立輝如果真的神誌恢複的話，在下作為華夏皇朝的臣子，自然會好生侍奉，不敢說‘安排’二字。我想，既然將軍也曾聽高乙存說過立輝殿下是能夠引領真龍結束亂世，創造新世界的人，那麽在下認為，促成立輝殿下回到漢水城也不無道理。”
“定國公，你這麽做是出於對立輝殿下的真正關心還是因為軒轅昭將親妹妹許配與你，你投桃報李，將立輝殿下送入虎口？”
“將軍這是何意？”
“你可知道軒轅昭其人的做派麽？”
“略知一二。”
“那你還要將立輝殿下送回漢水城？”
“不是我要送，如果立輝殿下身體好轉，自己想要回去的話，在下也無法阻攔。畢竟，立輝殿下真正的傳人正是軒轅昭，如果能夠在立輝殿下的耳濡目染之下，想必軒轅昭自然能夠痛改前非，洗心革麵，成為不出世的聖君。”劉湛這一番話，也算是合情合理。
作為軒轅黃帝嫡係傳人的軒轅氏族，本就是軒轅國人的正統後裔。就算九鳳親自告訴自己是燭龍降世，但是和軒轅皇族的真龍地位相比，自己恐怕也不見得是真正的真命天子。至少，在如今的劉湛看來，軒轅昭才是華夏皇朝未來的希望。隻不過，自己屆時恐怕會和軒轅昭難免要在那個傳說中的血楓林有一場廝殺。如此臆造自己的對手，劉湛並未和任何人提及。
在劉湛的勸說下，遙輦盡忠算是鬆下了口。畢竟自己隻是軒轅立輝身邊的區區侍衛，而劉湛可是即將要成為立輝女婿的定國公。想必有劉湛在，定然能夠比自己更有能力保護軒轅立輝周全。
劉湛和遙輦盡忠做了簡單的交涉之後，便準備離去，著手開始做征伐斬殺赤練的準備。遙輦盡忠也知道劉湛的疑慮，不敢強留。
回到驛館後，劉湛來到軒轅立輝的房間，門外由陸無雙親自把守。
“立輝殿下還在裏麵嗎，今天有什麽異樣沒？”
“回主公，暫時沒有，我遵照您
的意思，每過一段時間會進去查看一下，現在應該醒著，隻不過任何人都不理。”
“好的。”劉湛說完，推開門走了進去。軒轅立輝此時正坐在床邊，雙手撐著床沿，兩隻空洞的眼睛呆呆地望著窗欞。
“殿下，在下是定國的劉湛，那日在遼陽城城守府衙內的正殿，在下曾經一睹您的天顏，您還記得在下嗎？”盡管四下無人，劉湛依舊不敢悖逆皇朝的禮儀，單獨見到神誌不清的立輝後，仍然下跪行禮。
正如劉湛預料的那樣，軒轅立輝並未答話。跪了一會之後，劉湛微微抬起頭來，看到軒轅立輝依舊兩眼無光地目視著前方。
看到眼前的立輝隻是呆呆地像個植物人坐在床邊，劉湛隻好再次行禮說道：“殿下，在下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先行退下了，如有需要，您大可吩咐門外的陸無雙。不過在下需要出走些許時日，還望殿下珍重。”
說完話，劉湛準備起身離開。本來坐在床邊的軒轅立輝居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劉湛，劉湛起來之後，發現軒轅立輝正在注視著他，內心突然緊張起來。
“殿下？”劉湛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立輝。
“你……你是定國公.……劉湛？”立輝很機械地問著。
“正是在下.……”
“你的父親.……劉晨……”軒轅立輝說著，腦子裏在想著定國劉晨和劉湛這兩個人。
剛一聽到軒轅立輝說及父親劉晨，劉湛頓時有些慌亂。畢竟早年父親劉晨統領定國的時候，在軒轅立輝在位期間，並未朝謁過一次。隻好唯唯回道：“殿下說的正是，劉晨的確是在下的父親，對於父親曾經未能朝見殿下一事，在下不知道該怎麽喝殿下解釋。但是父親劉晨的確是始終效忠皇朝，並未做過任何一件背叛殿下的事。”
劉湛說完，眼睛瞄了一眼軒轅立輝，對方依舊無神地看著自己，眼珠也沒有動一下。似乎這時的軒轅立輝正在想著什麽事情，又好像在琢磨著眼前的劉湛一般，就是沒有立刻回應劉湛的說話。
“殿下.……如果殿下始終認為家父確是有逾矩的地方，在下作為定國的諸侯，自然會為已故父親贖改前愆。望陛下能夠相信臣下，定國永遠是華夏皇朝的定國，北境的忠實守護。”說著，劉湛下意識地又匍匐地跪在了地上。
其實這些話，軒轅立輝也隻是聽出個大概來，隻是目前的他並不想過於追究已故的劉晨對自己的看法。望著如今的這個現任的定國公，能夠如此小心謹慎地對待自己，內心中本來就很接納這個年輕的後生。
“你……起來吧.……”軒轅立輝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是……”劉湛聽到軒轅立輝的“命令”後，誠惶誠恐地站起身來。這個時候的劉湛不敢再看著軒轅立輝，似乎覺得此時的軒轅立輝已經恢複了很多。如果對方真的知道自己是燭龍降世的話，不免會點燃內心中對自己的仇視。
“朕……我.……”軒轅立輝改了曾經自稱的稱謂，接著說道：“我不怪你的父親，你的父親沒有做錯什麽。”
劉湛不知道軒轅立輝到底在說些什麽，所指的父親為做錯的事情到底是什麽，隻好默默地聽著，不敢回應。
軒轅立輝說完剛剛那句話之後，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總是覺得這個人有著一股說不出的親切的感覺。
兩個人在屋子內沉默不語，劉湛深深感到心中的不安和房間裏的尷尬氣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過看著如今的軒轅立輝，確實是有一些讓劉湛甚為疑惑的事情。曾經聽聞父親和謝語堂先生等人曾經說過，軒轅立輝當時隻有三十歲左右，如今看來應該也不到四十歲的樣子，可是眼前的軒轅立輝卻看起來年過半百，根本不像一個四旬的中年人。
“你在.……看什麽？”軒轅立輝已經感覺到劉湛在觀察著自己，似乎應該是感覺到劉湛看出了自己的異樣，但還是平靜地問道。
“沒……沒什麽。”劉湛自然不敢質疑軒轅立輝任何外貌上的異樣，為了避免自己的尷尬，突然腦中閃出一個岔開話題的方法：“殿下，臣下此來，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說。您的千金，皇朝的聆月公主正在駿遠城內。”
剛一聽到自己女兒的名字，一直平靜鎮定的軒轅立輝兩眼突然圓睜，不由得口中念叨了一聲“聆月！”。劉湛看到軒轅立輝如此激動，隻得好言相勸，將軒轅聆月來到駿遠城的前因後果慢慢地詳實地向立輝講述了一遍。
軒轅立輝在聽劉湛述說的過程中，心態稍微平複了些許，劉湛見狀，趕忙繼續請求道：“殿下，臣下知道您思女心切。隻不過目前臣下還有些許事情要在镔鐵國處理，如果臣下能夠有幸回來，殿下又願意的話，臣下想將殿下先行帶回定國的駿遠城將養些時日，正好可以父女團聚。”
“好……好！什麽時候？”軒轅立輝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殿下勿急，可能還需
要些許時日，殿下可暫且先在遼陽府內小住，待臣下辦完事便回來接殿下回華夏皇朝。”看到軒轅立輝如此激動，劉湛趕忙好言安慰。
軒轅立輝這個時候似乎又變得有些精神恍惚，感覺劉湛要拋棄他似的，突然抓住了劉湛的衣袖說道：“你去哪，你要去哪，你是不是借口有事要避開我，或者是不是你已經把聆月害了！”
劉湛被軒轅立輝的這一舉動嚇得有些慌了神，隨著軒轅立輝頻頻質問劉湛，他抓著劉湛的衣袖越來越緊。不僅是劉湛的衣袖，有些走火入魔的軒轅立輝更是不放過劉湛的胳膊，兩隻手用力地掐住劉湛的胳膊。
站在門外的陸無雙聽到屋子內突然有了騷動，趕忙衝進屋子內。但見軒轅立輝已經將劉湛按在了牆邊。右臂抵住了劉湛的脖子。由於劉湛忌憚軒轅立輝的身份，不敢對他擅自動手反擊，隻得讓對方將自己製住，自己的臉已經被憋得通紅。
陸無雙看到自己的主公被別人如此“欺淩”，自然不敢怠慢，趕忙衝上去一把獎軒轅立輝拉到了一邊。
“無雙，不可造次！”
“主公，可是剛剛您.……”
“我……我沒事.……”劉湛說著，用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兩聲，給陸無雙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出去：“出去吧，我沒事的。”
早已經知道劉湛脾氣的陸無雙不敢不聽從他的命令，隻好警醒地看看軒轅立輝，方才緩緩退出了門外。
陸無雙退出去之後，劉湛趕緊扶起軒轅立輝，依舊用溫和的語氣說道：“殿下，沒事吧？”縱然軒轅立輝神誌不清，卻也能夠看得出劉湛對自己並無惡意。
劉湛看到軒轅立輝被陸無雙那一拉扯，稍微緩和了點情緒，安慰著說道：“殿下，不管如何，聆月公主畢竟是在下的未婚妻，再有尊卑有序，在下並不敢對聆月公主怎樣。在下確實是為了前往遼陽府東麵去斬殺一個妖物，此行極其危險，所以隻能先將殿下留在遼陽府內。”
“赤……赤練？”軒轅立輝問道。
劉湛聽後一驚：“您是怎麽知道的？”
“盡忠跟我說的，你.……你打不過赤練的.……他本是軒轅國人，你打不過他的……”軒轅立輝哆哆嗦嗦地說著。
“什麽？軒轅國人？”劉湛並沒有想到軒轅立輝會提及“軒轅國人”的事情，趕緊繼續問道：“殿下，您知道軒轅國人嗎？”
軒轅立輝用迅速的點頭回答著劉湛，但是他的眼睛裏已經充滿了恐懼，嘴上還是不忘哆嗦著念叨著：“你打不過他的，你會被他殺了……你被殺了我就見不到我的孩子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在下的命了。”劉湛說著，眼睛向上看了看，其實這次去找尋赤練，未嚐不是他對自己命運的一次賭博，如果真的他是在血楓林裏被屠的惡龍，還不如死在赤練的魔爪之下。
想著，劉湛又感到軒轅立輝無助地抓著自己，但不像剛才那麽用力，完全是出於緊張。看到軒轅立輝對自己的態度緩和很多，劉湛心下甚為欣慰。
“殿下，無需擔心，就算在下不幸死在赤練的魔爪之下，門外的陸無雙也會將殿下安全帶回駿遠城，不妨礙您和聆月公主團聚。”
“不……不.……我要跟你走！你打不過赤練……我要跟你去.……”這個時候，軒轅立輝更像是一個任性的小孩，完全不像一個四五十歲的成年人。
被這樣一個“大小孩”如此蠻橫的要求著，劉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眼下的軒轅立輝根本不會聽任何劉湛的“接口”，眼見著軒轅立輝哆嗦的越來越厲害，突然，軒轅立輝緊張地口中吐出了白沫。
“無雙！快去叫大夫！”劉湛見狀，慌忙叫陸無雙去找醫生。遙輦盡忠也隨著醫生一同前來。幸好隻是因為緊張，軒轅立輝本身並無大礙，這才讓劉湛和遙輦盡忠等人稍微鬆了一口氣。
在陪同軒轅立輝的時候，劉湛向遙輦盡忠問及了軒轅立輝為何會變得如此衰老的時候，遙輦盡忠隻得將早年軒轅立輝曾擅自使用軒轅神劍導致精力消耗過多的事情向劉湛和盤托出。
知道真相的劉湛方才知道被稱為華夏皇朝鎮國雙寶之一的軒轅神劍竟然會有如此“魔力”，不禁心下一驚。再看軒轅立輝如今的遭遇，更是感到淒然。
不過被軒轅立輝“糾纏”的過於無奈，劉湛隻好答應了軒轅立輝，姑且將他帶上，一同東進梁渠山脈。遼陽府內的耶律啜裏隻聽聞後也隻得默認同意，遙輦盡忠更是知道軒轅立輝的脾性，如果堅持的話恐怕就算將他留在遼陽府內，也會出現其他差池。
寒風凜冽，遼陽府的東城門外，由人類、闒非以及環狗組成的精英隊伍頂著侵人脊髓的風雪向東麵行進而去，領頭的正是劉湛、耶律啜裏隻和函普收國等人。麵對著嚴酷的極寒天氣，眾人心中所想的還有一個比天氣更讓人膽寒的敵人——大鹹長蛇赤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