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潯雨仙子 第四十五章 組團去看小仙女
頭陳體重。
艾雨睜開眼皮，重現一線光明。
卻又不夠清楚，看不出所在何方。活著，抑或死亡？
朦朧。“這是哪？”
一聲，破口大罵。“你這一對水汪汪的眼珠子，是顆玻璃球嗎！
看不出來，這是本小姐房間！
我照顧你這麽多天，你卻給我一點都不知道，打死你，打死你，你這混球，看你還敢咬我，我看你還敢咬我！
咦，我拖鞋呢？”
掙脫。“我怎麽，動不了，”
朱小心，打趣。“安靜點，好好裏邊呆著，這樣看，你才是人世間最完美的呀！”
艾雨扭身，才發覺自己被固定在朱小心表演魔術的玻璃櫃內。若不是透明的加點金屬封條，比一副棺材也差不了多少！
灰不拉幾的吊頂，青色白斑。
中央燈具，仿佛好多小星星，碎晶，玉石頭子吊著。
牆壁潔白，幹淨清爽。一麵巨大衣櫃，一架小巧精美的小公主床，幾隻玩偶，猶在露出不懷好意的凶光！
正中貼著一副大大的醜醜歪歪的孩童塗鴉，特別醒目！
上繪一小女孩，眼睛迷成一條細線，牙齒並排，嘴巴裂開。梳著短短碎密的如小獅子狗模樣的頭發，十足一假小子！
下跪著另外一小女孩，靜靜蹲著。小手塞嘴裏，淚花順著額頭在噴。不知刻意描寫，是憂傷，是委屈，還是悲壯！
紅綠兩色蠟筆中書，外圈一大太陽圖型！
一排文字，三句是紅，橫躺豎趴著。尾句是綠，字倒飄順俊秀。
小雨妹妹可憐西西？
小心姐姐天下無敵！
若取雨兒到我家裏？
定要叫你後悔莫及！
這副由孩童書寫的通假字詩句，被長輩時常打趣。像成對聯，根深蒂固，朱小心將之掛了好幾年，就是不換地兒！
所以潯雨大賽，這女孩還表現出所發揮的最清楚最深刻的記憶文化水準。
大罵。“雨兒，你這害人精！
夜晚大雨天，非要四處跑，人家好擔心，好擔心你知道嘛！
明明是莫娜不對，你幹嘛折磨自己，若不是發現的早，你肯定，你肯定，回不來了，嗚，”
艾雨，頭痛。“原來是一場夢，我沒有死嗎？”
朱小心，抹淚。“不許胡說！
我還記得，那天大雨，連續下了整晚，好像天都是在為你哭泣。
在高崖邊，就看到你把婚紗，還有鞋子，都擺的整整齊齊的，我好難過。一想到你跳下去了，我都要瘋了，要瘋了，你知道不知道！
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想一心求死？
是不是就是死，也不要和人家扯上半點關係？
你是我的！
是我的人！
我不準你死！
你聽到沒有！
肯定是老天爺，看你可憐，心疼你，才讓你活過來的，也是人家的純純善心，感動天地！
你怎麽樣？
哪裏痛嗎？
不舒服嗎?
會不會餓？
腿腳，有知覺嗎？
腦袋，有沒有失去靈光？
說來也怪，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給你灌進幾口好喝又美味的白開水，前幾日都不行。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這就去我家香堂貢一豬頭，燒上三炷香！”
難過。“天天殺豬，拜也沒用，”
瞪眼。“你說啥？”
恍惚。“神仙保佑，心誠則靈，”
想起。“那敢情，想知道潯雨大賽的事不，好多好多，我給你講講？”
搖頭，“我，不想聽。你手指，怎麽流血了？”
怒叫。“別碰！
痛，痛，痛，痛！
還是不剛才，讓你這隻小花貓兒給咬的，你看看這牙印兒，都流血了！
娘親中午做的飽滿汁多的豬肉青菜丸子，可香了！
我記得你喜歡吃，就想喂喂看，可你，就是死活不張嘴，我掰也掰不開，半天都沒能給你塞進去！
可是，等好不容易時間，你突然就張嘴了，然後逮著我的手就不撒嘴了，疼死我了！”
艾雨頭埋錦被，原來做夢咬的是她的手指。“那，我，不是故意的，”
朱小心，托腮。“其實，這些天都是你那位年少輕狂玉樹臨風的杏樹愛郎，在照顧你。
不吃不喝的，愁腸百結的，生不如死的，哭天抹淚的，魂不守舍的，不甘不休的！
昨天晚上，才鬱鬱寡歡望盡天涯魂斷夢牽的別離了去。
你這風騷的小仙子，就像騰雲駕霧一直不回，讓人家都圍著你，跳腳幹焦急，”
憂鬱。“我，我，想回家，”
譏諷。“回個屁，你家沒了！”
驚訝。“沒了？”
應聲。“沒錯，就這字麵上的意思，你以後，隻能跟我住在一起了！”
驚聲。“什，怎麽可能！
怎麽沒的？
那，我母親，我要去找她，問清楚，”
搖頭，哈哈大笑。“可憐呐。
雨兒，你還不知道，您這一覺睡下，可就是足足七天七夜一個上午零半個時辰！
艾姨早以為你死了，心痛欲絕，也不想多呆一秒，於是心如死灰的變賣了家當，離開了這個愛兒身死的傷心之地，好能減輕心中的悲痛！
那天雞都沒叫，抹黑的。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為她送行，看她都不知多麽絕望！
第二天，一大大大幫子壯年大漢，對著你家那小破草舍，一頓亂錘，幾下就給推平了！
雖然你家偏僻，又是溪水邊有些潮濕，好在地方大，沒準以後有大買主兒能看上。
別傷心！
別憂鬱！
雨兒，你還有我這個唯一貼體入微溫柔可愛的小心姐姐心疼你，住我這裏多久，都沒問題。
你若想看看燦爛的太陽光，我等大甘回來讓他把你這間玻璃櫃給搬個地方，”
大叫。“我，不信！”
哼道。“愛信不信！
說來我也不信，你昏迷時，莫名其妙的有一團團的‘青了吧唧’‘白了吧唧’的光環繚繞，身體白的像夜明珠，自己會發光！
而且不吃，不喝，不動，不出聲兒，我也不用擔心，你半夜會尿床！
不過，你連氣都不喘，這些天就跟冷冰冰的雕像標本一個樣，嚇死人了！”
起身。“你，讓我回去，”
丟過。“好，好，好！
就知你不死心，姐姐我陪你去！
來，騷包的潯雨小仙子，把您這件盛大高貴的婚紗禮服穿上，我還給你弄了個頭紗！
馬上給您‘捯飭’一下，慶賀這值得紀念你再次複活的大好時光！”
大怒。“我才不用！”
質問。“靠，還敢給我叫！
小雨妹妹，告訴你，你現在可是寄人籬下，寄人籬下，寄人籬下，這個詞兒，懂麽！
你自己有點當為奴為婢的意識好不？
在這個廣闊無比的人世間，隻有這套禮服才是你唯一的遺物。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扒光扔到大街上，”
遵命，不認命。
有語：貧在鬧市無人近，富在山溝有遠親。
艾雨家中孤兒寡母，貧到三餐不繼，草屋破風，天天守著黑漆漆的小洞望黎明！
看著小肉豬，流口水，經常肚中饑腸轆轆吻大地，就差啃草皮！
所以在這小小的淋雨村，熟知之人不多。
還有艾雨天性喜靜，人又嬌柔，除了喂豬空隙去後山觀鳥叫，也不敢常到外麵走動。
每每遇到生人，急忙就躲的遠遠的，生怕對方一見其美貌，就仿若發現天外流星，異域精靈，走路撞山，撞柱，撞石頭，撞大樹，撞進垃圾桶的不再少數！
朱小心開鎖，將艾雨從棺材裏拉出。
艾雨憂愁，苦悶，哀傷，害羞，顏嫩腮紅，就這麽戰戰兢兢光天化日的被朱小心小姐牽著小手扭扭捏捏穿著婚紗小禮服外出了！
淋雨小村，平時很多人勞作活動，而今日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一個鬼影子也沒見到。
是不是，自己還在夢中未醒？
盞茶功夫。
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竟如此不可思議和陌生！
眼前的畫麵，如到大賽廣場，呼喊聲，地裂天崩，人山人海，層出不窮。若不親見，簡直無法形容！
淋雨村人好像都來了，很多生麵孔，可能是附近外村的，密密麻麻，擁擠著，觀望著，好像在等待什麽儀式舉行！
朱小心此時高聲大叫，像早有預謀。“叔叔，伯伯，阿姨，嬸嬸，兄弟姐妹們，大家看這裏，看這裏！
咱們美貌動人，風情絕色，風采照人，紅顏禍水的小仙子，艾雨大小姐駕到！
為了滿足照顧大家欣賞審美和回味，她再一次穿著動人性感大氣莊重的婚紗禮服來行見禮，打扮的甜美誘人純情楚楚，以為回饋大家對她以往的愛護和關心！
我們相信，潯雨鎮有她的存在，將更加光華奪目，耀眼閃亮！
不要吝嗇你們的掌聲，快拍，快拍，”
艾雨頭暈目眩，便如一灘水要鋪開跌去。
該死的朱小心，分明就是故意的！
驚喜。“唉，小仙女？”
招呼。“快看，這是我們淋雨村的小仙女！”
興奮。“真的，真是她本人，今天終於露麵兒了，”
點頭。“沒錯，沒錯，她這婚紗，跟那天比賽登台一個樣，”
誇讚。“真美，真好看，原來她家住這麽偏僻，難怪平常見不到人，”
恭喜。“真是人中彩鳳，獨有風情，”
鑒定。“不一般，不一般，真是不一般，”
打趣。“是啊，是啊，瞧人家這麽自然雅致，靜雅脫俗，這麽小年紀，就已經這麽吸引人，長大更了不得，”
湊齊。“當時沒看清楚，這時候要得仔細瞧瞧，”
肯定。“難怪能奪得潯雨接班人桂冠，人副其實，絕代尤物，美若天仙，”
提議。“我說村長大人，咱們有了小仙女，以後小淋雨村的命運，就要改寫了，”
興高采烈！
無數人，呼呼啦啦，全圍過來了，是要集體把艾雨當成參觀呆萌呆萌的國寶大熊貓嗎？
不過，音調裏有的不怎麽和諧。
批評。“姑娘家家的，這麽小，就這麽炫耀，真是糟蹋了這麽好的臉蛋兒，”
指責。“也不知她的父母，怎麽教她的！”
無奈，“就是，大白天的，就穿婚紗上街，到底要鬧哪樣？”
鄙視。“看那些一個個的眼睛，瞪的跟牛一樣，惡心死了，”
冷眼。“年輕就是好，到年紀就是想騷也騷不了啊！”
無言。
人群有組織的圍成片兒，如五花肉，千層餅，裏外，裏外，又三層！
艾雨，終於艱辛，排開萬難，駐足在他家的大門前，從頭到腳被人指指點點。
看著朱小心得意懶散的樣兒，真有意‘欲立即再死一次’的悲涼感受！
這，這是？
我的，家？
不，不是！
這地方是。
這建的，到底是什麽？
向著雲端，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