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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第468章 覺醒

  「也許我告別,將不再回來。」 

  「也許我倒下,將不再起來。」 

  「你是否還要,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悲哀。」 

  「祖國的土壤里,有我們付出的摯愛。」 

  江南喃喃的重複著徐銳剛念過的詩文,不覺心如刀絞,淚水更如決了堤的洪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潸然滑落。 

  她不禁回想起了在無錫小朱庄與徐銳初次見面時的情景,那充滿侵略性的眼神,充滿濃烈雄性荷爾蒙氣息的霸蠻,兩人才只初次見面,就攪碎了江南多年古井不波的心田,使得她枯寂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江南從未想過她會如此輕易的愛上一個人。 

  是的,江南愛上了徐銳,而且這團情火來得是如此灼烈,以至於江南下意識的想從徐銳身邊逃離,當初江南之所以決定離開,其實並非因為賽紅拂,而是因為她非常清楚,如果她繼續留在徐銳身邊,一定會喪失理智。 

  但是兩地相隔,並未能幫助江南斬斷情絲。 

  江南原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對徐銳的愛會漸漸變淡,可是,此刻,當她從廣播中聽到徐銳念出這首詩,她才猛然間發現,她對徐銳的摯愛從未有一絲的減弱,甚至於,比之前更加濃烈,就好比一壇窖藏的女兒紅,歲月流逝,彌久醇香。 

  江南低聲抽泣著,從抽屜里拿出一疊信紙,剛在上面寫了結婚倆字,素白的信箋便已經被淚水****,江南便將****的那張信紙撕下,在第二張信紙上重新書寫,可是寫了還沒幾個字,這張信紙又被她的淚水給****了。 

  怔怔的看著紙上逐漸洇開的淚痕,江南彷彿看到徐銳再次上了戰場,並且身先士卒,端著明晃晃的刺刀衝鋒在隊伍的最前方,然後,一發炮彈突然間掉落下來,一團紅光閃過,徐銳的身影便緩緩倒下,從此再沒站起。 

  再然後,江南耳畔再次響起徐銳的聲音。 

  也許我倒下,將不再起來,你是否還要,永久的期待? 

  下一刻,江南再控制不住,翻身撲倒在床上抽泣起來。 

  但江南又不敢哭得太過大聲,因為這是南京維新政府機要處的宿舍樓,所以江南只能將螓首深埋進被窩裡,無聲的抽泣。 

  過了很長時間,江南才終於控制住情緒。 

  然後翻身坐起,重新開始寫結婚申請書。 

  結婚申請書 

  中共南京特委政治部: 

  我與徐銳,性別男,年齡28歲,1911年1月1日生人,在大梅山獨立團工作,擔任團長職務,因為抗戰工作,我們相識、相戀,感情真摯,特向組織申請結婚,並將我調往肥城與徐銳並肩戰鬥,請組織准予批准。 

  申請人,江南,1938年6月X日。 

  寫好結婚申請書,江南的情緒也終於穩定下來。 

  然後擦乾淨臉上淚痕,帶著申請書離開了宿舍。 

  秘密戰線的工作重要,甚至於比前線還要重要,但是江南已經決定了,她要去前線,她要跟徐銳並肩戰鬥,如果,徐銳註定要在這場肥城保衛戰中離去,那她就陪著他一起走,陪著他一起笑著離開這世界。 

  親愛的,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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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銳盜用的這首改編自對越自衛反擊戰紀念歌曲的《血染的風采》,影響的遠不止江南一個人,他這首詩影響了千千萬萬有志於祖國抗戰,卻又缺乏殺敵勇氣的同胞,徐銳在詩中的犧牲宣言,終於幫助他們鼓起勇氣,下定了決心。 

  陸栩是一個普通的留日中國學生,學的是化學。 

  中日戰爭爆發后,陸栩曾經想過回國參加抗戰,但是遭到了日本當局阻撓,他又缺乏與日本政府抗爭的勇氣,最終只能不了了之,這大半年的時間,陸栩每天都喝得爛醉,每天都在渾渾噩噩之中度過,他的人生再也找不到方向了。 

  但今天上午在課堂上的一段廣播,卻讓他遭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廣播是大學里的任課老師播放的,老師是個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他播放這段廣播的初衷是為了展示中國人現今的悲慘處境,藉機宣揚他們的所謂的聖戰,但是陸栩在聽了這段廣播之後,卻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及鼓舞。 

  因為這段廣播,就是徐銳昨天發表的廣播演講。 

  聽完廣播之後,陸栩就覺得他應該做點什麼了。 

  祖國的軍人面臨如此困難的處境,卻仍在堅持,他身在日本,是不是應該為祖國母親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算不能夠從根本上改變什麼,但是,至少,也要讓日本人尤其日本天皇明白,他們中國人絕不會輕易屈服! 

  憑藉所學知識,陸栩在實驗室配製了超過二十公斤烈性炸藥。 

  然後陸栩將這二十公斤烈性炸藥捆在自己身上,毅然決然的前往江戶宮城,也就是後世的皇居,日本天皇的居所!是的沒錯,陸栩要對日本宮城發動自殺式炸彈襲擊,他要引爆自己的血肉之軀告訴日本人及日本天皇,中國人,永不屈服! 

  陸栩喬妝成為日本人,且說得一口流利的京都腔日語,很容易就進入外苑,經過了騎馬武士青銅雕像之後,便是一大片廣場,廣場上鋪滿了碎石,走在上面沙沙作響,居說鋪這些碎石是為對付忍者。 

  再往前沒多遠,陸栩便到了二重橋。 

  二重橋的守衛就比外苑要嚴格多了。 

  衛兵非常警覺,從陸栩有些沉重的腳步猜出他身上綁了重物,當即表示要搜身,陸栩眼看再無法矇混過去,就毫不猶豫的引爆了身上捆綁著的烈性炸藥,雖然沒炸成御所,但能炸了日本宮城二重橋,效果想必也差不多。 

  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宮城的二重橋頃刻間被炸塌。 

  陸栩、橋頭的衛兵以及正好經過二重橋的數名行人,也頃刻間被爆炸產生的巨大氣浪撕扯成碎片,這一刻,被這聲爆炸驚動的遠不止裕仁天皇,還有全日本的所有日本人,原本懵然無知的日本人猛然發現,中國人並非想象中那樣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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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在陸栩引爆炸彈的同一時間,另外一個年輕人也懷揣一挺花機關來到了駐北平的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大門口。 

  這個年輕人叫趙世雄,原本是燕京大學的一名學生。 

  趙世雄的父親是偽冀東自治政府的高層,是個漢奸,但趙世雄跟他漢奸父親卻不是一路人,雖然表面上從未反抗過他的父親,但是在內心深處,趙世雄卻從未曾忘記自己是個中國人,也一直在暗中策劃一場刺殺行動。 

  趙世雄原本還想等待合適的時機,爭取殺死幾個華北方面軍的高級將領,最好是能把華北方面軍的司令官寺內壽一直接幹掉,但是,在收聽了徐銳的廣播演說之後,趙世雄卻改變了主意,因為,中國已經再等不起了。 

  第二天趙世雄就懷揣一挺花機關直奔華北方面軍司令部而來。 

  趙世雄很清楚他此去將有去無回,但他絲毫不後悔,更沒有一絲的退縮,此去哪怕只能幹掉一個鬼子,那也是勝利,因為中國有四萬萬五千萬人口,如果每個中國人都能夠幹掉一個鬼子,那小日本的七千萬人根本不夠殺的。 

  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大門戒備森嚴,行人不得靠近二十米內,否則格殺勿論。 

  趙世雄從三十米開外便開始掃射,一梭子彈打完,最終摞倒兩個鬼子衛兵,不過他本人也被架在司令部大門兩側的機槍打成了篩子,彌留之際,趙世雄仰天高喊出聲,中國,永不被征服,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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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日本本土和淪陷區,徐銳的廣播演講在大後方引發的影響則更為巨大,武漢作為行營所在,匯聚了當時中國幾乎所有的知識精英以及學生,這些知識精英和學生在收聽了徐銳的廣播演講后,一個個再也無法淡定。 

  一直以來,廣大國人都知道國民軍在前線打得很苦。 

  但是從來,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能像徐銳這樣,把他們的苦、把他們的難,把他們的不容易清楚的表達出來,清楚的呈現在廣大國人面前,但是,現在,徐銳做到了,徐銳通過他的演講,把他們的苦,他們的艱難毫無保留的呈現了出來。 

  通篇廣播演講,徐銳沒有提過一個字的要求,但是,聚集武漢的知識精英們卻覺得,他們必須得為前線的將士們做點什麼了,否則此心又何安?雲集武漢的學生更是奔走相告,痛哭流涕,號召所有的同學都走上前線,與前線將士們並肩作戰。 

  就在徐銳發表廣播演說的第二天,武漢爆發了史無前例的浩大遊行,超過十萬學生以及三十萬市民、工人以及商人走上街頭,聲援前線的將士,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攔得住青年學生決死總隊的組建了。 

  而且,現在的青年學生決死總隊,規模將遠超之前。 

  之前的青年學生決死總隊,人員規模不過三千餘人。 

  可是,現在,青年學生決死總隊的人員規模卻超過了十萬! 

  聚集在武漢的幾乎所有的大學生都站了出來,表示要加入軍隊開赴開線,與前線的國民軍將士並肩作戰,除了青年學生,還有數以萬計的產業工人,鄭家康這個漢陽兵工廠的首席技師也站了出來,毅然報名參軍。 

  中國,彷彿一夜之間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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