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房間or垃圾場
夜幕漸漸低垂,柴奎夫妻倆的臉上陰雲密布,苦逼的不行。柴廠長此時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事情最終會演變成這樣,他說什麽也不會讓張順軍召集工人去鄉政府鬧事,這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呂進和老薑等工人們看到這一幕後,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在這之前,他們還有點擔心派出所經常會幫著姓柴的對付他們,而隨著事情的推進,他們已全無這方麵的顧慮的。
中午,就在他們饑餓難忍之際,鄉裏淩芸酒家的服務員卻給他們送來了盒飯,說是吉鄉長安排他們送過來,不但他們工人有,門外執勤的警察也有,但卻沒有柴奎夫妻倆的。
呂進和老薑等人可不是傻子,看到這一幕後,便意識鄉領導有意讓他們繼續鬧下去,否則,怎會如此照應他們,連午飯都給安排好了。
吃完午飯後,呂進靈機一動,將一次性飯盒扔進了柴奎夫妻倆的房間裏,其他工人們見狀,則紛紛效仿,一時間,柴廠長的房間便成了垃圾場。
柴奎的老婆馬琴不幹了,當場便潑口大罵了起來,工人家屬們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即和其對罵,最終的結果如之前那番較量一樣,家屬們人多力量大,很快便罵的馬琴無言以對了。
晚飯時,工人們依樣畫葫蘆,吃完盒飯後,又將一次性飯盒扔進了柴奎和馬琴的房間。兩頓飯下來,便是一百多個飯盒了。雖說農村房間的麵積比較大,但也經不住一下子扔進這麽多餐盒,柴、馬兩人的房間頓時成了垃圾場,不但滿目白色垃圾,還有許多工人和家屬們吃剩下的飯菜,可謂汙穢不堪。
工人們吃的飽飽的,柴奎夫妻倆從中午開始,便沒吃飯,這會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說對罵了。
房間裏已無法再待下去了,柴奎和馬琴站起身來,便準備到堂屋裏去。工人們在呂進的示意下將門堵得死死的,夫妻倆根本沒發出來。
柴奎見狀,衝著老婆耳語了兩句,示意她過去和工人們撒潑,兩人乘機溜出去。
呂進看見過來後,當即便知道柴奎打的什麽主意了,於是第一時間便讓家屬們過來了。一番激烈的對抗之後,馬琴氣喘籲籲,但卻未能殺出家屬們包圍圈,身心俱疲之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若說之前馬琴是撒潑的話,這會則是真憋屈到哭了,那聲音如殺豬一般,聽的柴奎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一番鬥智鬥勇之後,柴奎意識到要想突破工人們的防線是不可能的。看到房間裏堆積如山的餐盒,剩菜剩飯滿地都是,蒼蠅開心的手舞足蹈,他有種作嘔之感。
被逼無奈之下的柴奎想到了一個人,於是借助老婆在門口大哭大鬧之機,他悄悄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柴奎的這個電話是打給鄉黨委書記馮寶山的,兩人之間不但是老交情,而且今天這事從某種角度來說,是來自馮書記的授意,現在柴奎沒辦法了,隻得向其求救了
在這之前,常務副鄉長吉軍緊盯著兩個廠子不放,柴奎便和王德茂商量著去找馮書記想辦法。酒足飯飽之後,兩人便提出了這事,請書記大人幫著出出主意。
馮寶山聽到兩人的話後,並未直言不諱的說,你們去怎麽怎麽搞,而是告訴他們,吉軍背後站的是肖致遠,姓肖的現在剛剛出任鄉長,急需搞出點政績來,這是拿他們當新官上任後的第一把火來燒呢!
王、柴兩人心裏本就不淡定,聽到馮寶山的話後,更是沒底了,於是便問他該如何應對。
馮寶山很是隱晦的提了一句既然有人要搞事,你們索性便將豁子撕大一點,到時候有人便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馮書記說話的藝術性太強,柴奎和王德茂還是聽不明白,於是他隻得出言點醒二人,你們廠裏不是有工人嗎,有些事你們不方便出麵,那便讓他們去搞。
聽到這話後,馮寶山當即便起身告辭了,作為沂水鄉的一把手,他不會傻到去參加王、柴兩人的計謀之中的。回過神來的柴奎和王德茂經過一番商議之後,便製訂出了讓工人出麵去鄉政府鬧事的這一策略。
為造出足夠大的聲勢來,柴奎特意讓工人們帶著家屬一起過去,這樣顯得人多力量大。
皮鞋廠的聲場尚能維持,工人們每個月都能拿到工資,對於去鄉政府鬧事的興趣不是很大,這也是現場皮鞋廠的工人們相對較少的原因所在。
初見近百個工人和家屬去鄉政府時,馮寶山開心的不行。肖致遠升任一鄉之長木已成舟,馮寶山根本無力改變。在這節骨眼上,工人們突然鬧起來,對馮書記來說,有益無害,搞不好,肖致遠極有可能因此丟掉感剛剛到手的官帽子,那就再好沒有了。
當得知肖致遠答應暫時不搬遷紙箱廠,將六、七十號工人及家屬忽悠去柴奎家時,馮寶山在辦公室裏低聲怒罵了近十分鍾,中心意思隻有一個,那便是姓肖的太狡猾。
盡管對柴家的現狀很是關心,但作為局外人,他不便過去打聽。當看見柴奎電話打進來之後,忙不迭的伸手摁下了接聽鍵。
“喂,馮書記嗎,我是柴奎呀!”電話接通後,柴奎一臉苦逼的說道。
馮寶山聽後,顧不上和柴奎打招呼,一臉急切的問道:“柴廠長,你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從縣城回來之後,這一天柴奎受盡了冷眼髒語,聽到馮寶山關切的話語之後,心裏一樂,開口道:“謝謝馮書記的關心,請您務必出手相助,否則,老弟可真要被這幫土包子逼死了!”
馮寶山的臉色頓時便陰沉下來了,開口道:“到底怎麽回事,你慢慢說,難道那些工人們還敢動手不成?”
肖致遠和紙箱廠的工人們怎麽談的,馮寶山已知道了。如果工人動手揍了柴奎的話,肖致遠絕脫不了幹係,這也是馮寶山情緒異常激動的原因所在。
聽到馮寶山的話後,柴奎知道其會錯意了,連忙將事情的經過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
馮寶山聽後,臉色不由得陰沉了下來,壓低聲音問道:“你的意思是除了有一個工人踹壞了你家的門以外,他們便再沒有其他出格的舉動了?”
柴奎聽到這話後,急了,將聲音提高了八度,急聲說道:“書記,他們將我的房間裏扔滿了一次性餐盒,現在都快成垃圾場了,這舉動還不出格?”
“柴廠長,你別誤會,我問的是他們有沒有肢體上的動作?”馮寶山急切的說道。
聽明白馮寶山的意思之後,柴奎一臉鬱悶的說道:“馮書記,你有所不知,他們這麽幹比揍我兩下還難受,你給派出所的指導員曹磊軍打個電話吧,讓他把這些工人們搞走,他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柴奎雖然也有曹磊軍的電話,但他心裏很清楚,就算他打電話過去,人家也不會給其麵子。馮寶山則不一樣,他可是沂水鄉的一把手,曹磊軍不敢不給其麵子。
得知工人們並未出手之後,馮寶山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失落之情,衝著柴奎說道:“行了,這事我知道了,再說吧!”說完這話後,他便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書記,你不能再說呀,我這都火燒眉毛了……,喂,喂,馮書記!”當聽到耳邊傳來的嘟嘟忙音之後,柴奎憤怒的將手機用力扔在了床上。
看著砸中席夢思之後跳起好高的手機,柴奎的心裏充滿了懊悔,早知道馮寶山這會是這態度,當初說什麽他也不停對方的,這不是擺明了把他往死裏坑嗎?
一陣哭鬧之後,馬琴渾身已無半點力氣了,百無聊奈之下,隻得站起身來,悻悻的坐回到床上。
由於房間裏堆滿了一次性餐盒,夫妻倆隻能圍坐在床的周圍,苦逼到了極點。
半個小時之後,馬琴餓的實在受不了,想去廚房裏做點吃的,但那些工人家屬說什麽也不讓她出去。
馬琴見狀,急了,衝著她們大聲吼道:“你們這樣是想把我們夫妻倆餓死呀,那樣,你們就拿拿到錢了?”
“沒事,你們夫妻倆餓死了,我們給你們償命。”一個剽悍的工人家屬道,“今天不給工資,你們便別想出這個門。”
馬琴見此狀況傻眼了,悻悻的罵了一句,便重又回到了床前去了。
坐定之後,馬琴衝著柴奎說道:“你平時不是挺有辦法的嘛,這會怎麽傻眼了,你不是說這是馮……什麽的讓你做的嗎,這會怎麽不給他打電話?”
馬琴雖然莽撞,但關鍵時刻尚知懸崖勒馬,並未說出馮寶山的名字來。
得到馮書記的錦囊妙計之後,柴奎曾向老婆得瑟了一番,顧而馬琴知道這事是馮書記的授意。柴奎給馮寶山打電話時,他正躺在地上哭鬧,這會想起這一茬之後,便讓丈夫給姓馮的打電話。
聽到妻子的話後,柴奎意識到這麽下去可不是辦法,有必要再給馮書記打個電話,請他無論如何出手解決一下這事,否則,他們夫妻倆真不知該這麽辦了。
電話接通後,柴奎的耳邊隨即響起了一個溫柔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