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此地無銀三百兩
肖致遠在這之前便摸清楚了,鍾的夫人盧倩梅本來是在臨州市物價局工作的,但鍾硬是將其調到了長恒縣局來的。
據說,盧倩梅壓根不願到縣裏來工作,但金榮華卻一定要讓她調過來,盧不得已,這才來到長恒。如果金榮華真和方綺有關係的話,他還會把妻子接到長恒縣來嗎?這從邏輯上講,根本解釋不通。
肖致遠在沙發上坐定以後,下意識的往方綺那兒瞥了一眼,不得不承認,女孩無論身材還是外貌,都很出色,再加上那張娃娃臉,讓人看後不禁有幾分心動的感覺。
想到這看似純真的女孩竟然幹出毀人前程的事情來,肖致遠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頭腦中沒來由的蹦出一個詞來——蛇蠍美女!
事情到這個地步,隻要稍有疏忽,方綺便能置堂堂長恒縣一把手於死地。
方綺用眼睛的餘光瞥了一眼肖致遠,盡管她竭力掩飾,但那遊離不定的眼神還是毫無保留的出賣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若是做了虧心事,必然要另當別論了。方綺做了虧心事,肖致遠找上門來了,她心裏的慌亂之情可想而知。
“方綺,給我倒杯水吧,趕路趕得急,口有點渴了。”肖致遠說道。
方綺聽到這話後,身體一震,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好的,肖哥,你稍等!”
方綺說完,站起身來便準備去倒水,誰知鬼使神差的玉腿竟撞在了玻璃茶幾的角上。肖致遠注意到對方柳眉一緊,隨即臉上的表情便恢複如常了,繼續往放在牆角的飲水機處走去。
看到這一幕後,肖致遠更加堅定了之前的判斷,方綺雖竭力掩飾,故作鎮定,但在他的眼裏,隻不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罷了。
方綺將茶杯放在桌上後,輕聲說道:“肖哥,書記和夫人在書房呢,我去幫你請他們!”
“不用,方綺,你和我一起去書房,老板有事和你說!”肖致遠輕描淡寫的說道。
“老板有事和我說?我隻是個小保姆,什麽都不懂,說……說什麽呀?”方綺身體一震,囁嚅的問道。
“方綺,你是個保姆不錯,但絕非什麽都不懂,在此之前,我和老板以及盧姐都有幾分小看你了!”肖致遠一語雙關道。
方綺聽到這話後,臉上更加慌亂了,疾聲說道:“肖哥,你說什麽,我怎麽聽……聽不明白呀?”
肖致遠冷冷的瞥了方綺一眼,沉聲說道。“跟我去見書記,你馬上就明白了。”
他的話音剛落,書房門便打開了,盧倩梅微笑著說道:“致遠來了,進來吧,小方,你也過來一下!”
金榮華和盧倩梅一直在書房裏聽著外麵的動靜,聽到肖致遠的話後,立即很是配合的打開了門。
進入了書房後,肖致遠掃視了一眼金家的書房。暗紅色辦公桌的後麵是古色古香的書櫥,上麵排列著不少政治經濟類的書籍,對麵是兩張真皮單人沙發,中間的茶幾上放著一盆仙人掌,牆角的花凳上擺放著一盆常青藤,很是養眼。
金榮華正坐在靠右側的那張沙發上,兩道劍眉微微蹙著,右手除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毫無規律的敲擊著桌麵,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心緒很是不寧。
無論誰處於金榮華現在的狀況,心裏都不會淡定的。若不是有人提前給他打電話的話,明天一早,中倫化工集團成百上千的工人便會出現在長恒縣委縣政府門口,到時候,他這個一把手想躲都沒處躲。
這會,金榮華已百分之百認定這事是方朝陽搞的鬼了,今天一早,對方便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要去南興縣看望參加幹部交流的同誌,順便和西興那邊交流一下三農合作方麵的事情。
金榮華起先並沒有注意,接到方朝陽的電話以後,當即便答應了下來,現在想來,姓方的這是蓄意為之,知道明天要出事,這才找個借口躲出去。明天,無論長恒出什麽事都和他沒什麽關係,畢竟他人在近百公裏以外的南興縣,一時半會根本趕不回來,如此一來,便輕而易舉的給人一種鞭長莫及的表象。
日後,上級領導追查責任的時候,方朝陽完全可以以此為借口,置身事外。
想到這的時候,金榮華的臉色陰沉的能擠得下水來,姓方的這一招實在太他媽的陰險了。
就在這時,金榮華眼睛的餘光突然瞥到局促的站在一邊的小保姆方綺,心裏不由得犯起了一個疑問,難道這事和她有關係,否則,致遠怎麽會對她如此關注的?
方綺跟在肖致遠和盧倩梅的身後走進書房,她每天都要進來打掃衛生,對這兒的環境、陳設再熟悉不過,但此刻卻感到有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向他擠壓過來,讓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當金榮華的眼光掃過來時,她的身體下意識的一顫,心裏緊張的不行。
也許是同為女人的緣故,盧倩梅看到方綺的表現後,很是同情,輕聲對肖致遠說道:“致遠,你有什麽話就說吧,小方還有不少瑣事要去做呢!”
方綺聽到這話後,衝著盧倩梅投去了充滿感激的一瞥,不過肖致遠抬眼掃過來的時候,她立即心虛的低下了頭。
肖致遠將方綺的表現看在眼裏,沉聲問道:“方綺,你在幫金書記打掃書房的時候,有沒有放下什麽不該放的東西?”
方綺聽到肖致遠的話後,嚇得麵如土色,急聲說道:“肖……肖哥,你說什麽,我怎麽可能在這兒放什麽東西呢,沒……沒有,絕對沒有!”
聽到肖致遠的話後,金榮華、盧倩梅夫妻也是一臉的驚詫之色,兩人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均是一頭霧水,不知這話的用意何在!
肖致遠之所以這麽說,並非一時興起,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從沙頭鎮過來的一路上,他將每一個步驟都想清楚了。
到金榮華和方朝陽這個層麵的鬥法,如果隻依靠桃色事件便想讓對方身敗名裂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從倪處心積慮的通過中倫化工的鍾祖雲安排工人圍堵縣委縣政府來看,方縣長絕不會搞這些小兒科的。
既然不是從女色的著眼,那方綺可以被利用的便隻有保姆的身份了。作為縣委書記家的保姆,如果要想在家裏放點什麽不該放的東西,那是再簡單不過了。這些東西如果被當做金榮華受賄的證據,到時候,金書記就是滿身是嘴也解釋不清。
這當然也是肖致遠的猜想,而要想得到印證,必須讓眼前的這個小保姆吐口。方綺雖隻是個保姆,但也不傻,在肖致遠拿不出真憑實據的情況下,她是絕不會主動交代的。
肖致遠手中並沒有絲毫證據,如此一來,他隻能選擇蒙騙與恐嚇相集合的手段逼小保姆露出破綻。
由於事先就打定了主意,肖致遠進門以後,便沒有好臉色給方綺,而且話裏話外似乎又另有他意。當感覺到火候差不多的時候,肖致遠大聲衝著方綺喝問出了——你在幫金書記打掃書房的時候,有沒有放下什麽不該放的東西?
肖致遠之所以將目標地選定在書房,因為要想藏東西的話,這兒再合適不過了,客廳,人來人往易暴露;臥室,容易被主人發現;書房,雖說金榮華經常進來,但卻以辦公、學習為主,絕不會胡亂翻動的。
在問出這話時,肖致遠死死的盯住方綺的眼睛。在大學裏,他學過一段時間心理學,知道說謊人的眼睛往往是最藏不住秘密的。
聽到肖致遠的問話後,方綺雖矢口否認,但眼睛卻有意無意的往金榮華那張暗紅色的辦公桌瞟了三次,這一些都落在了肖致遠的眼中。
看到這一幕以後,肖致遠的心裏有數了,不出意外,方綺應該是將東西藏在金榮華的辦公桌裏。看著寬大豪華、異常氣派的暗紅色辦公桌,肖致遠心裏不由得暗點了一下頭。看來這小保姆的胸大卻並非無腦,要想在書房藏東西的,確實沒有比辦公桌更好的地方了。
“方綺,事已至此,你還想抵賴嗎?”肖致遠冷聲喝問道,“既然你還不死心,那我不妨提醒你一下。”
肖致遠說到這,停下了話頭,麵沉似水,雙眼如錐子一般緊盯著女孩,一字一句道:“東西就在辦公桌裏,對吧?”
方綺聽到這話後,先是一愣,俏臉隨即便苦了下來,緊接著便低聲啜泣了起來。盧倩梅見狀,心裏很是不忍,伸手從桌上的紙巾盒裏抽了兩張麵紙,剛想上前安慰方綺,金榮華卻衝其搖了搖頭。
作為一縣之書記,金榮華的政治敏感性要遠強於妻子,肖致遠說的這兩個詞使他心裏產生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不出意外的話,這小保姆身上的事小不了。
“方綺,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還執迷不悟的話,那我就給公安局打電話了。”肖致遠冷聲警告道。
方綺聽到這話後,身體一震,撲通一聲,往地板上一跪,近乎絕望的說道:“肖……肖秘書,求求你別報警,我……我也是被逼的,嗚,嗚嗚!”
不明就裏的盧倩梅看到這一幕後,也有點明白了,方綺一定幹了什麽,被肖致遠抓了個正著,否則眼前的這一景象便沒法解釋了。
肖致遠聽到這話後,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不過他並沒有因此鬆勁,麵無表情的冷聲命令道:“其他事等會再說,你先把那卡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