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雙保險
不久前，金榮華利用中倫化工汙染三柳河和臨州的事件被省報曝光的機會，將環保局長王清泉雙規，同時，為了對上對下都有個交代，金榮華當即便責令中倫化工停產。
這兩項舉措似乎戳到了縣長方朝陽的痛處，在常委會上撂挑子說，鑒於環保局長王清泉被停職一事，中倫化工的水汙染事件和縣政府沒有任何關係，他本人也不會再過問此事。
金榮華將這前前後後的事情聯係起來想了一遍，心裏不由得生出一個疑問，方朝陽如此表現，難道僅僅隻因為環保局長王清泉是他的小舅子嗎？
“不，絕不可能！”金榮華在心裏堅定而果斷的回答道。
金榮華坐在書房的單人沙發上，足足思考了一小時，仍未想清其中的關節。
其間，妻子盧倩梅曾進過來一次，幫他把空調溫度降低了兩度，同時把窗戶打開，風一下子吹散屋內的氤氳之氣。金榮華看著煙灰缸裏的七、八個煙蒂，滿懷歉意的看著妻子笑了笑。
金榮華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往外看去，天空中一片漆黑，不但沒有月亮，連星星也蹤跡全無，陰沉沉的，讓人心生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低下頭來，不遠處的街道上卻是另一番景象，懸掛在半空的路燈和寫著各色招牌的霓虹交相輝映，使得長恒古城隱約有了幾分現代都市的氣息。
金榮華在窗前駐足觀望了許久，一聲重重的歎息以後，他伸手用力一拉，隻聽見嘩的一聲，不鏽鋼窗關上了。
就在金書記心亂如麻之際，肖致遠的心裏也不輕鬆。在羅學華安排武警戰士看著張肖平和田廣斌分別給各車間主任打電話之時，肖致遠坐在沙頭鎮派出所長的老板椅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讓肖致遠感到前所未有的震驚，閉上眼睛以後，他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放電影一般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突然，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細節引起了肖致遠的注意。
在張肖平和田廣軍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鍾祖雲給兩人作布置之時，張肖平曾說過一句，鍾總告訴過他們，這次是雙保險，姓金的鐵定完蛋。
當時，肖致遠並未太過留意，現在想起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雙保險的含義不言自明，除了中倫化工的工人鬧事以外，方朝陽、陳善良、鍾祖雲等人，應該還有其他準備，但究竟是什麽呢？
想到這以後，肖致遠再也按捺不住了，站起身來往隔壁辦公室走去，和羅學華耳語了一陣以後，他便把張肖平單獨叫了過來。
麵對肖致遠的疑問，張肖平一臉為難的說道：“肖秘書，當時鍾總隻說了這一句，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身份當然不好多打聽，我真不知道這所謂的雙保險指的是什麽！”
張肖平在說這話的時候，恨不得抬手給自己一個耳光，他要不說這個的話，肖秘書怎麽會單獨把他叫來問這事呢，真是他媽的多事有事。
“張副總，你再想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與之相關的線索。”肖致遠引導道，“隻要你能想出來，我保你順利過關。”
肖致遠深知不把這事挖出來後患無窮，為了讓張肖平死心塌地的幫他，開出了這誘惑力十足的條件。中倫化工的工人鬧事並未成形，張肖平、田廣斌又是受命於鍾祖雲，兩人身上的問題並不大，如果再有重大立功表現的話，度過這一關並不是什麽難事。
聽到肖致遠的話後，張肖平意識到這事的重要性，於是竭力思索了起來。
片刻之後，張肖平突然說道：“肖秘書，我想到了一點，隻是不知是否與這事相關。”
“你說！”肖致遠一臉急迫的說道。
張肖平聽到肖致遠的話後，不敢怠慢，連忙開口說道：“鍾總第二次召集我和田廣斌時，中途曾有一個電話打進來。他在接電話的時候，我無意中聽見他問，那小保姆可不可靠，會不會出事。問完這句後，他便把門關死了，下麵再說的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小保姆？你確定？”肖致遠急聲問道。
張肖平見肖致遠問的很是慎重，沒有立即回答，思索了一番以後，篤定的說道：“不錯，他說的是小保姆，我確認。當時，我還覺得好奇，這事怎麽還和小保姆扯上關係了，按說不能呀！”
肖致遠聽後，輕點了一下頭，道：“行，我知道了，張副總，你先下去吧，你剛才說的如果能證實的話，那你就沒事了。”
張肖平聽後，開心的點頭說道：“謝謝肖秘書，謝謝！”
就在金榮華在書房裏來回踱步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快步向前走去，拿起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的是肖致遠號碼後，他連忙摁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後，肖致遠問的第一個問題就讓金榮華覺得很是怪異，對方竟然問方綺現在在不在家裏。方綺是他家的小保姆，負責照顧他和妻子的生活起居。
金榮華當即答道：“在家啊，怎麽了？”
“在家就好，老板，我現在就過來，在這之前，你一定不能讓方綺離開家！”肖致遠對電話那頭心急火燎的說道。
金榮華雖不明白肖致遠的用意，但見他說的煞有介事的，料想這當中一定有問題，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肖致遠聽後，疾聲說道：“行，老板，我先掛了，一會見！”
金榮華剛說了聲再見，耳邊便傳來了嘟嘟忙音。
從下午到這會，也就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秘書肖致遠給了他太多的驚喜，金榮華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不過他搞不明白的是對方怎麽會如此關注一個小保姆呢？這不合情理呀！
方綺本是縣招待所長恒賓館的服務員，金榮華初到縣裏時便住在那，方綺負責他的生活起居，後來搬到幹部樓後，對方也就跟著過來了。
方綺長相俊俏，手腳麻利，將家裏料理的井井有條，妻子對她很是欣賞，還說改天幫她介紹個男朋友呢！金榮華實在想不出來，這個乖巧能幹的女孩身上會有什麽問題？
盡管如此，金榮華還是將妻子叫進書房裏如此這般的交代了兩句。
麵對妻子質疑的目光，金榮華沒有作過多解釋，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就在金榮華一頭霧水的時候，肖致遠已在沙頭鎮趕往縣城的半路上了。
晚上路上沒人，再加上路況不錯，肖致遠直接將車速飆到了一百碼，這會如果再遇到一輛紅色重卡的話，那肖大秘書鐵定要完蛋了，不過這會肖致遠確實顧不上這些了，一心隻想著快點趕到金家。
聽完中倫化工的副總張肖平的那番話後，肖致遠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金家小保姆方綺的身上。中倫化工一事現在浮出水麵隻是他們的老總鍾祖雲，但肖致遠和羅學華都認定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極有可能涉及到縣府的那位。
如此這般的一分析，作為小保姆的方綺如果要想在金家搞點什麽動作的話，那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這隻是肖致遠的推測，並無任何證據，所以在給金榮華打電話時，他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其看住方綺，別讓她跑了。
捷達車進入城區以後，肖致遠將車速放慢了下來，頭腦中琢磨著該如何讓方綺就範，這可一點也不比應對中倫化工的工人鬧事輕鬆，搞不好的話，不光拿不下對方，還有可能使自己陷於被動。
肖致遠心裏很清楚，此刻，金榮華夫妻對方綺的信任度一點也不比對他低，稍有不慎，便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車到幹部樓前時，肖致遠已想好了計策，相信一定能從小保姆方綺的口中掏出他想要的東西來。
停下車以後，肖致遠徑直上了三單元的三樓，金榮華的家就在306室。叮咚，叮咚，肖致遠左手摁門鈴，右手則從前往後輕抹了一把頭上的短碎，使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點。
哢嚓，門鎖開了。
小保姆方綺探出頭來，看見門外的肖致遠後，她一臉好奇的問道：“肖……肖哥，這麽晚了，你……”
肖致遠看到穿著一身杏色娃娃領修身長袖連衣裙的方綺輕點了一下頭，示意對方打開門，他要進去。 方綺見狀，衝其做了個鬼臉，輕甩了一下如絲般柔滑的秀發，柳腰一擺，蓮步輕移，轉身將肖致遠讓進了屋裏。 進門以後，肖致遠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身前的女孩，他實在想不出這看似清純的少女竟會有如此之深的心機，張肖平會不會聽錯了？
張肖平信口胡謅的念頭在肖致遠的腦海裏一閃而過，隨即便被其拋在了腦後。這麽做對張肖平而言，不光沒有任何益處，而且極有可能因此得罪肖致遠，他隻要不是腦子進水都不會那麽去做的。 打定主意以後，肖致遠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小保姆方綺的身上。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她要想坑金榮華的話，極有可能在“色”字上做文章。 方綺本是長恒賓館的服務員，姿色很是不錯，轉眼便成了縣委書記家的保姆，要說兩人之間什麽事沒有的話，還真讓人不太相信。若說兩人之間有關係的話，似乎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