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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甜蜜負擔

  “那瑾兒有何妙計?”


  陸安瑾笑眯眯的搖搖頭,“霄昀,術業有專攻,我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女子,雖穎悟絕倫,但畢竟是一士之智,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天下風雲變幻,世事如棋局局新,每走一步,都需仔細斟酌。


  齊霄昀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瑾兒何須自謙,你既然如此說,便是有了應對之策。”


  “你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又怎知我在想些什麽?”


  “什麽?”她方才說的是什麽蟲?


  陸安瑾一愣,爾後淺笑著問,“你又不是我,又怎會如此的了解我?”


  “因為我心悅你。”


  所以才會忍不住的想要靠你更近,想要知曉你的一切。


  陸安瑾受不了這般的濃情蜜意,嬉皮笑臉的打哈哈,“哎呀,牙齒好酸。”


  齊霄昀笑問,“有果子酸麽?”


  哎呀,這男人當真是幾日不見,默默的進化了呐。


  陸安瑾決定不賣關子了,以免被酸的體無完膚,她徑直說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曆史的的趨勢,非人為可阻止。”


  齊霄昀點頭,“是這個理。”


  “盛極必衰,”陸安瑾看了他一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先不論其他國家,單說東齊,如今不也是不複先前的榮光了嗎?”


  這話著實太過膽大妄為,若讓皇帝知曉,定然會惹的龍心不悅,雷霆大怒。即便是齊霄昀,如此的口無遮攔,定然也會被罵個狗血淋頭。


  話雖是實話,但對皇帝而言,絕對是致命的打擊,也絕對是不能容忍的存在。


  然,齊霄昀並未覺得有何不妥,他依舊笑的繾綣萬分,“何以見得?”


  “上次賑災,你說國庫沒錢。我泱泱東齊,四國的龍頭老大,國庫竟然空空如也,這隻能說明兩個問題。”


  齊霄昀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哦?哪兩個問題。”


  “其一,”陸安瑾一本正經的說,“陛下是個敗家子,花錢大手大腳,把家產給敗光了。”


  齊霄昀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其二,”陸安瑾俏臉微微仰起,看著他烏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問,“你確定想知道?”


  “但講無妨。”


  她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認慫,“我覺得還是不說為妙。有些事情吧,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陸安瑾沉默一下,難得正經的說,“禍從口出,我可不想因為三兩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話,就招惹了是非,因此引來殺身之禍。”


  齊霄昀覺得甚是搞笑,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野貓也有懂得適可而止的一天,可真是天下奇觀。


  “瑾兒,邊境異動,或許再過不久,我便要出征了。”


  “不久是多久?”


  齊霄昀把頭埋在她的頸窩,低沉的道:“等玲瓏盛宴結束吧。”


  “玲瓏盛宴?”那是個什麽鬼!


  “嗯,但凡未成親的官家子女都要參加。”


  陸安瑾撇撇嘴,“什麽玲瓏盛宴,不就是變相的相親宴嘛。”


  她忽然間想到了什麽,驀地轉身,小手死死地固定住齊霄昀的臉,凶神惡煞的問,“你是不是也在應邀之列?”


  齊霄昀輕笑,“浮世萬千,摯愛有三,噴薄朝陽,皓婉皎月,不及汝爾,滄海桑田。”


  陸安瑾的手鬆了一點點。


  “這世上有那麽多的人,可現在,隻這麽一個瞬間,我擁有你,就能敵過千軍萬馬,四海潮生。”


  齊霄昀拉下陸安瑾的手,緊緊的牽著,他信誓旦旦的道:“瑾兒,這輩子,我隻要你,也隻想要你!”


  陸安瑾的臉燙的好似即將沸騰的水,她嬌羞不已,隻覺渾身燥、熱難耐,腦袋暈暈乎乎,理智全無!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油嘴滑舌了,”她頂著羞澀,佯裝淡定的說,“這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樣,說出來的話,甜死人不償命。”


  “那可有甜到你了?”


  陸安瑾撇嘴,不想這麽輕易的被牽著鼻子走。


  “我並不是在油嘴滑舌,亦不是在哄你開心,”齊霄昀歎了一口氣,“我隻是情之所向,有感而發罷了。”


  陸安瑾覺得空氣都帶著香甜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的沉浸其中。


  “我錯了,”她低頭,真誠的認錯,“我認輸。”


  她今天算是徹底的看清楚了,這貨就是一個表麵正經,內裏悶騷的假正經!


  “瑾兒,你永遠都不會輸!”


  最終,陸安瑾還是乖乖的在王府裏小住了三日。直到陸父親自上門拜訪,齊霄昀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她送了回去。


  陸父自到京師之後,就一直憂心忡忡,鬱鬱寡歡。


  “爹爹,可是有什麽心事?”


  “唉!”陸父長歎了一口氣,“為父來到京師已有月餘時間,陛下一直不聞不問,為父身為陰南知府,在陰南百姓最需要為父之時,為父卻不在陰南。”


  陸安瑾也甚是著急,隻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帝不發話,他們也不敢擅自行動。


  “爹爹莫急,東齊大軍討伐逆賊,大獲全勝,還有幾日便班師回朝。女兒想,待大軍凱旋歸來,我們便能啟程回陰南了。”


  陸父連連歎氣,“但願如此吧。”


  “女兒知曉爹爹一心為民,隻是…”她看了一眼晚霞密布的天空,幽幽的說道,“這天恐怕要變了。”


  陸父聞言,嚇了一跳,他急忙問道:“安瑾何出此言?”


  “先前王爺告知女兒,南衛北蕭小動作不斷,時不時的騷擾邊境百姓,不斷的在試探東齊的底線。”


  “窮山惡水出刁民,南衛北蕭氣候惡劣,不適宜種莊稼,每年的收成都不樂觀。”


  陸安瑾嗤笑,“且他們都好戰,自己沒有的,就搶別人的,野蠻成性,完全是強盜所為!”


  得不到的永遠都在騷動,不安分的心永遠都不會屈甘於寂寞。


  “王爺可有應對之策?”


  想到此,陸安瑾本就不明媚的心情越發的低落,“王爺不日便要出征了。”


  “出征?”


  “嗯,”想起他們即將要分離,她的心就覺得沉沉的,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致。“出征。”


  國家國家,沒有國哪裏來的家。


  她知道,不能因為兒女情長,耽誤了國家大事,如此因小失大,為世人所不恥。


  道理她都懂,隻是心情還是不太愉快。


  自古多情傷離別,她知道離別的滋味是這樣淒涼,卻不知要說聲再見,竟然需要那麽的堅強。


  而她,還是不夠堅強。


  這幾日,她將自己鎖在屋裏,強迫自己不去想那日的種種,可是,言不由心,他溫柔且堅定的誓言不停的在耳邊回蕩,擾的她不得安寧。


  這是一種甜蜜的負擔。


  “安瑾,安瑾!”陸父連叫她幾聲,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聲音不由得嚴厲了幾分,“安瑾!”


  “怎麽了爹爹?”


  “你在想什麽?”陸父看著她灰白的小臉,一臉嚴肅的道:“安瑾,明日為父便進宮麵聖,請求陛下準許我們回陰南。”


  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陸安瑾不置可否,若是早晚都要分別,不如她先行離去,否則她會承受不了離別帶來的苦痛。


  她一直都不勇敢,所謂的堅強和雲淡風輕,不過是拚湊出來的偽裝。


  陸父想要進宮麵聖並非易事,宮門守衛森嚴,若非陛下召見,文武百宮並不能夠隨意的入宮。


  無奈之下,陸父隻好厚著臉皮去找了齊霄昀。


  嶽丈大人的請求,他不得不應,雖然他知曉陸父懇請之事,定然會跟他的意願背道而馳。


  “陸大人,可需本王陪你麵聖?”


  “王爺,若非微臣實在別無他法,定然不會麻煩王爺。若有冒犯之處,還請王爺海涵。”


  齊霄昀想,一家人何須講兩家話。


  但他麵上依舊清清冷冷,就連調調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


  “陸大人請便,本王先行一步。”


  陸父恭恭敬敬的送他離開,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雄赳赳氣昂昂的麵聖去了。


  齊霄昀最近忙的腳不沾地,若不是未來老丈人有事所求,他這會兒還在軍營裏泡著。


  趁著陸父不在家,齊霄昀又做了回梁上君子。


  “若是讓百姓知曉,他們的戰神是梁上君子,殿下,你就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麽?”


  齊霄昀轉瞬落在她的麵前,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我想你了。”


  陸安瑾沒有回答,隻是伸出手,緊緊的抱著他。


  齊霄昀並未停留多久,軍營裏還有一堆的瑣事,需要他親自處理。


  陸安瑾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失了神,直到她看到陸父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爹爹,如何了,陛下可有恩準?”


  陸父搖搖頭,沉重的歎了口氣,“陛下並未準許,還讓安瑾你參加玲瓏盛宴。”


  他有預感,他此次進宮,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我?”


  “對,陛下特地交代,安瑾你必須參加。”


  陸安瑾眉頭緊皺,一時摸不清皇帝的心思。


  “爹爹不必多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咯。”


  時間在指縫中溜走,玲瓏盛宴如期而至。


  陸安瑾一大早便被俠兒強行的從床上拉了起來,她睡眼惺忪的任憑俠兒在她的臉上塗塗畫畫,不知折騰了多久,這才聽到俠兒滿意的拍了拍手,“好啦!”


  睡眠不足的陸安瑾無暇欣賞她的美貌,草草的用完膳,便坐上了去宮裏的馬車。


  她未告知齊霄昀她參加盛宴一事,倒不是她刻意的隱瞞,主要是因為她純粹是打醬油的心態,壓根就沒把這個宴會當回事。


  玲瓏盛宴不愧是國宴,這一路上盡是俊男靚女,或翩若驚鴻,或器宇軒昂,或溫文爾雅,或出水芙蓉。


  千姿百態,風情萬種。


  大殿之內,無一不是高官名門之後,她不過小小的陰南知府之女,不知皇帝是發了什麽瘋,非得讓她來參加這勞什子的玲瓏宴。


  簡直是莫名其妙。


  “賢王殿下到~”


  “定王殿下到~”


  陸安瑾抬眸,便瞧見齊霄昀黑著一張臉走了進來,在看到她的一霎那,有片刻的怔愣,而後不動聲色的,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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