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賢王邀約
陸安瑾的種種反常,讓齊霄昀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辭而別不假,可他何時拒絕過她。
他冥思苦想,始終理不清頭緒。
“淩前,本王要見淩右!”
亥時,天黑風大心膽怯。
淩右一身夜行衣,在黑夜裏快速的穿梭。他輕車熟路的回了王府,抱拳行禮,“王爺!”
“小姐最近心情可好?”
淩右沉默片刻,實話實說,“不好。”
“可知道緣由?”
淩右偷偷的看了一眼齊霄昀,糾結的要死。具體原因,他也不知,但他肯定,定然和王爺有關。
但是,當事者都不知曉,他們這些局外人,又怎會知情。
“屬下不甚清楚,王爺最好還是詢問小姐。”
齊霄昀眉頭緊蹙,他要是能問的出來,又何故找他過來!
“小姐何時開始如此?”
淩右想了想,“王爺回京之後。”
齊霄昀沉默,隨後揮揮手,淩右安靜的退下了。
天階夜色涼如水,陸安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她絕望的發現,她又一次的失眠了。
昨日突然的相見,讓她措手不及;事後的追問,讓她肝腸寸斷。
他無辜的樣子在她麵前不停的閃現,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在這場愛情的較量裏,她輸的徹底。
從她動心的那一刻,從她將愛意和盤托出的那一天,她就注定了永無翻身之日。
情之一字,著實磨人,可卻讓人趨之若鶩,前赴後繼。
卯時,天已大亮,陸安瑾頂著一雙熊貓眼詐屍一般自床上坐了起來,睡眼惺忪的掃視了一圈,未發現什麽異常,這才大咧咧的躺了回去。
梁上的那位君子見狀,嘴角直抽抽。不過些許時日未見,她的警惕性倒是越來越高了。
少頃,陸安瑾又還魂般坐了起來,她猛地抬頭,犀利的目光直射屋頂,餘光裏看見了一抹狼狽逃離的黑影。
她輕嗬,“來者何人?”
齊霄昀頗為狼狽的飛了出去,他擦了擦額上的急汗,不禁失笑。
從幾何時,他為了一個姑娘,竟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來。
不過,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激靈啊。
辰時,陸父陸母正在房裏下棋對弈,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何事?”
淩右隔著門恭敬的稟報,“大人、夫人,賢王府淩前有事求見。”
陸父一聽,急忙放下手中的棋子,打開了房門。
淩右淩前對視了一眼,這可是他們未來王妃的親爹,王爺未來的老丈人啊。
淩前向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這才告知來意,“大人,王爺邀請大人和夫人到浮雲樓一敘。”
陸父不解的問,“淩侍衛可知王爺為何突然邀請下官和夫人嗎?”
淩前一板一眼的回,“屬下不敢妄自揣摩王爺的心思。”
“既如此,有勞淩侍衛前麵帶路。”
浮雲樓離陸家所住的地方並不遠,陸父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推門進去。
少頃,“大哥,你們怎麽在這裏?”
陸父也驚訝的問,“世子何以在此?”
安燁良見到他們也很是驚訝,“姐姐,姐夫,你們何時回京的?”
他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陸父苦笑著回,“我們回京已有二日,璿兒不想給清河王府招致禍患,遲遲不敢回去。”
安燁良也苦笑道:“若非王爺今日相邀,我竟然不知你們已回京城,對了,怎地突然回京了?”
“此事說來話長。”陸父歎了一口氣,“我們回陰南這一路並不順遂,世道不好,人心不古,土匪肆意妄為,著實可恨。到達陰南之後,更是厄運連連。先是蝗災,後是瘟疫,再又是水寇,簡直令人發指。”
安燁良驚訝道:“怎麽會這樣!”
“先前,若不是王爺將我們從土匪窩裏流了出來,我們可能再就…”
時到今日,他想起來,也是一陣的後怕。
“京城之外,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了麽?”安燁良憤慨道:“若真是如此,百姓們何來安居樂業?”
“莫說安居樂業了,現下已然食不果腹了。”
安燁良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已經糟糕到如此程度了。
陸安瑾追著那道黑影出去了,可是出了房門,她卻找不到那人的蹤影了。
她氣的跺腳,可又無可奈何,誰讓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武功廢柴!
俠兒打著哈欠,一步一點頭的走到陸安瑾的房門前,正準備敲門,忽然覺得陰風陣陣,她一抬頭,就瞧見陸安瑾凶神惡煞的站在門口。
“小姐,你怎麽起來這麽早?”
陸安瑾轉頭,目光如炬,“俠兒,你方才看到一團黑影沒?”
“黑影?”俠兒一愣,“奴婢什麽也沒看見啊。”
該死的,陸安瑾第一次恨她不會武功,隻能眼睜睜的看他溜走,這種無力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
“對了,我爹爹娘親呢?”
“哦,”俠兒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星星眼淚聚在眼眶裏麵,要下不下的。“方才淩右說,王爺邀請老爺夫人去浮雲樓了。”
陸安瑾的心一跳,急忙追問,“哪個王爺?”
俠兒促狹的笑了笑,揶揄道:“還能是哪個王爺啊,自然是賢王殿下咯。”
難道,方才的那個人不是他?
陸安瑾轉身回房,急促的說,“俠兒,快點為我梳妝打扮。”
“小姐是打算去浮雲樓麽?”
“你何時變得如此八卦了,”她迅速的穿好衣服,又快速的洗了把臉,然後乖乖的坐在妝奩前,等著俠兒為她描眉。
搗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陸安瑾總算梳妝完畢了,她來不及用膳,帶著俠兒匆匆出了門。
“小姐,你莫走那麽快,等等奴婢呀。”
俠兒雇了輛馬車,到達浮雲樓之後,她快速的付完銀子,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陸安瑾看見掌櫃,急忙走了過去,還未走到跟前,又換了方向,徑直上樓了。
“小姐,你等等奴婢啊!”
陸安瑾抽空回眸一看,“俠兒,跟緊了。唉?小二,等一等。”
小二笑眯眯的問,“小姐有何事啊?”
陸安瑾對俠兒使了個眼色,俠兒拿出一些碎銀子放在了小二的手裏,小二看著手裏的銀子,樂的眼睛都變成一條縫了。
“我且問你,你們茶樓最好的房間是哪一間?”
“自然是流光閣了。不過,今日流光閣已被貴人包了。”
陸安瑾追問,“貴人是否是賢王殿下?”
小二驚訝的看著她,“小姐怎知?”
“有勞小二帶路。”
不料,小二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小姐既知貴人是賢王殿下,就別為難小的了。”
陸安瑾使了個眼色,俠兒無奈,又拿出一些碎銀子,放在了小二的手裏。
“這樣吧,本小姐也不為難你,你不用帶本小姐過去,隻需給我們指指方向即可。”
小二的眼珠子轉了轉,他顫顫悠悠的伸出手,指了指左邊,然後一溜煙的跑了。
陸安瑾見他像兔子一樣逃跑的樣子,不禁失笑著搖了搖頭。
齊霄昀到底做了什麽恐怖的事情,讓人如此怕他!
“小姐,你還笑啊,”俠兒柳眉倒豎,十分不滿的抱怨道:“小姐,你真的太敗家了。”
“無妨,銀子就是用來花的,相信你家小姐,能花的出去,也能賺的回來。”
俠兒嘟著嘴,“得得得,奴婢說不過小姐。”
陸安瑾微微一笑,美的不可方物。她沒有再過多言語,急匆匆的上樓了。
俠兒很快找到了流光閣,“小姐,門前怎麽沒有侍衛把守啊?”
陸安瑾掃視了四周,緩緩地搖搖頭,“可能王爺是想低調些吧。”
她走上前,輕輕的敲了敲門,房門應聲而開,淩前恭敬的行了一禮,“小姐。”
陸安瑾回以淺笑,“王爺可在?”
“小姐一看便知。”說罷,淩前退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
陸安瑾也不矯情,抬腳就進去了,俠兒也想跟著,卻被淩前攔在了門外。
“還請俠兒姑娘和屬下在房外等候。”
陸安瑾進了房間才知道,為何門口會沒有侍衛了。原來,房間的門,真的隻是一道門而已。
她過了房間,又過了一個走廊,這才看到一個八角亭,亭裏香煙嫋嫋,亭中人正愉悅的交談著。
還是安燁良眼尖,先看到了陸安瑾。
“瑾兒,你怎地來了?”安燁良笑容滿麵的招手,“快過來讓舅舅瞧瞧。”
“舅舅,”陸安瑾高興極了,她急忙走了過去,喜笑顏開,“你怎麽在這裏!”
她轉頭又看向但笑不語的陸父陸母,撒嬌道:“爹爹,娘親,你們來見舅舅,為何不叫上我呢。”
“瑾兒,我和你爹爹也是到了之後,才知曉你舅舅也在這裏。”
安燁良也道:“舅舅也是如此。”
陸安瑾看了一圈,並未看到那人,她輕皺眉頭,不解的問,“爹爹,王爺呢?”
“王爺有要事在身,方才離去。”
方才離去麽?陸安瑾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對了,舅舅,瑾兒還沒謝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呢。”
安燁良疑惑的問,“救命之恩?”
陸安瑾當他是忘了,笑嘻嘻的說,“先前我們剛出京,就遇到了土匪,土匪把我們劫上了山,我遣魏管家和翠柳求助舅舅,舅舅不是讓王爺來救我們了麽?”
“我從未見到魏管家和翠柳啊?”
“舅舅沒有見到他們?”
這下不隻陸安瑾了,就連陸父陸母也驚訝不已。
安燁良搖了搖頭,“從未見過。”
“舅舅和王爺的關係如何?”
安燁良爽朗的笑了,“我和王爺自軍中相識,一同上過戰場,一同浴血奮戰。若不是清河王府太過敏感,我和王爺或許還會成為八拜之交。”
陸安瑾了然的點點頭,“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