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鬧鬼
……
夜幕之下，燈光昏黃。
深夜的高速公路上，一片寂寥，偶爾有車從另外一條車道駛過，傳來一陣引擎轟鳴聲，然後逐漸遠去。
坐在車裡，每隔一段距離便有的昏黃路燈透過車窗照射進來，打在鄭義臉上，使得安靜的車裡有了些許輪廓，不再那麼一片漆黑。
車窗外，近處的事物不斷往後倒退，模糊不清，而遠處能夠看到附近的城鎮，燈火通明，傳來隱隱約約的喧囂。
這是回織縣的路上。
懸賞的兩百萬，在楊獨生死後便迅速轉到了之前那張獎金卡上，錢到賬后，沒有多做停留，鄭義立即吩咐楊希靈開車送他回織縣。不僅是他，於明、白素也很快離開了守義市。
楊獨生被狙擊槍打死倒下那一幕，讓三人心中有一股難言的情緒，略顯壓抑。
從上車后，鄭義便一直鎖眉沉默，楊希靈也識趣的沒有說話。
直到上了高速路，開出許久后，鄭義才終於打破沉默，問道：「在江湖購買一幅修鍊丹田地脈的練氣圖，需要什麼代價？」
本以為鄭義是因為高手也無法抵抗熱武器而陷入沉默的楊希靈，聽到這話不禁一愣：「啊？」
隨即，她很快反應過來，回道：「精血圖和練氣圖都是修鍊根本，想要從江湖裡得到練氣圖，即使只是最基礎的練氣圖也比武功要難很多，需要跟江湖簽訂五年合約。」
「五年合約？」
鄭義眉頭微皺，「具體內容是什麼？」
他想要修鍊內力這個想法其實已經蘊藏很久，不過一時間沒有練氣圖，他也不可能去搶，即使現在已經擁有了這方面能力，他也不會去做。再加上精血圖方面獲得了「神象功」，有了後續修鍊方向，於是也就暫時擱置了修鍊內力的想法。
但是就在之前，楊獨生的死對他很有觸動。
高手面對熱武器，或許一隻兩隻普通的手槍並沒有大礙，但當面對重重包圍，到處都是狙擊槍的時候，高手又能如何？
就算他擁有敏銳的第六感，能在狙擊手瞄準他時感應到狙擊手目光的鎖定，提前進行閃避，但對方身處高樓，沒有輕功之能，他根本無法破局，只能像過街老鼠一樣逃竄。
為了防止將來出現這種局面，他覺得修鍊內力的事必須提上日程才行！
而且，經過與楊獨生的短暫交流，鄭義對於江湖這個官方組織又有了想看法。
只因父母流離失所便一怒殺人，而且連殺四人，楊獨生確實過分了，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也算罪有應得。
但誠如楊獨生所說，他如果是惡人，為什麼不去守義市人多的繁華熱鬧區域，為什麼面對圍攻時，卻從沒想過拿普通人當肉盾殺出一條血路？這才是魔門高手本性才對啊！
從這點便能看出，楊獨生雖然殺了人罪有應得，但他卻並非江湖所宣傳的「魔門高手」。
「江湖的五年合約具體內容，是一份綁定合同。」
楊希靈說道：「簽訂合同后，江湖承諾會向簽訂的高手資源傾斜，為簽訂合同的高手提供武功、精血圖、練氣圖、修鍊物資等。相對的，簽訂合同的高手，以後需要聽命江湖，在五年內，必須替江湖完成一定次數的事情，並且簽訂合同的高手需要將所會的武功、修鍊之法，包括修鍊的經驗技巧等全部交給江湖。」
聽到合同的具體內容，鄭義眉頭一皺：「江湖這份五年合同是魔門姦細專門想出來離間正道高手和江湖組織的嗎？」
「……不是。」
楊希靈沉默良久后，才回道。
鄭義沒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問道：「還有其他方法能獲得練氣圖么？」
「沒了。」
楊希靈搖搖頭，「至少在江湖這邊是沒有其他辦法了。或許你可以從門派勢力方面試試，但門派勢力一般來說也有著各種門規，比江湖寬鬆不少，但門派勢力提供的精血圖、練氣圖和相關武功比較單一，沒有江湖提供的多種多樣。」
「好吧。」
鄭義靠在車座上，閉上了眼睛，「我再想其他辦法。」
……
10月30日，凌晨1點23分。
深秋將過，初冬的寒意已經慢慢席捲而來。
此時的織縣，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擺攤的大排檔外，已經沒有了多少行人。
一輛黑色的賓士轎車，緩緩行駛在冷風中，來到一個有些陳舊的住宅小區門前。
隨後，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從車上下來。
「嘭」的一聲將車門關上后，下車的少年朝賓士車內揮了揮手。
彷彿得到了指示一樣，賓士車立即啟動，很快便離開了這條街。
在賓士車啟動離開后，少年這才轉身走進小區。
這名少年，自然就是從守義市歸來的鄭義。
白天從織縣去守義市，全程230多公里，用了四個多小時。
當天晚上八點多快九點時，和於明、白素一起圍攻楊獨生，在楊獨生死後沒做停留，大概九點多坐車從守義市離開，回來時晚上車輛比白天少，省去了些許時間，但也用了將近四個小時，到了現在。
深夜一點半，原本鄭義以為姑媽一家肯定都已經睡了。
但當他來到姑媽家門口，從門縫地下看到裡面亮著的燈光時，他不禁一愣。
這麼晚了還不睡？
此時，鄭義才忽然記起來，肖長青已經不做班主任了，他已經沒辦法名正言順的逃課了。
陳雅可不會為他逃課打掩護。
站在門口，鄭義微微皺眉，他忽然覺得編理由解釋去向竟然比圍攻楊獨生還要麻煩。
不過橫豎都要面對，鄭義最終還是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你去哪裡了！」
房門後面，跟鄭義想的一樣，穿著睡衣的姑媽坐在沙發上，環抱雙手，一臉嚴厲的問道。
雖然在江湖的人面前，他一直神情冷淡，但面對姑媽，他卻無法冷著臉。
張了張嘴后，鄭義最終無奈的道：「網吧。」
這個年齡，似乎網癮少年最有說服力……
……
10月30日，星期二，早晨7點12分。
今天的天氣和昨天一樣，早上出門時，綿綿小雨便不停下著。
滴答滴答的雨聲打在傘上，李靜一臉沒睡夠的模樣，打著哈欠對走在旁邊的鄭義道：「你昨晚回來那麼晚，到現在應該才睡了五個小時不到吧？怎麼看起來你一點都不困啊？」
「我身體好。」
鄭義撐著傘，隨口回道。
昨晚在說出去網吧后，姑媽雖然生氣，但對這個借口並沒有絲毫懷疑。
當時已經深夜一點半，他也沒挨多少訓，只是被說了幾句，然後表示接下來幾天沒有零用錢，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呸！」
聽見鄭義的回答，李靜不知道想什麼地方去了，呸了一聲。
隨後，她眼睛一轉，嘿嘿笑道：「被你姑媽扣錢了吧？其實這是昨晚商量怎麼懲罰你時，我提議的！」
「這樣啊。」
如今身家百萬的鄭義，倒是不在意那點零用錢，他看了李靜一眼，問道：「姑媽怎麼會那麼晚還在等我？」
「當然是你們班主任打電話來說的嘍。」
李靜轉過頭來看了鄭義一眼，「你幹嘛要逃課啊？」
果然是陳雅……
這個答案跟鄭義想的一樣。
聽見李靜的問話，他隨口回道：「去網吧了。」
「騙誰呢。」
李靜白眼他一眼，「無端端的你怎麼可能突然就有網癮了，是不是又去坐美女的賓士去了？」
「……」
被一語中的，鄭義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是不是啊？」
李靜撐著傘，不停繞著鄭義打轉，不斷追問，「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懶得理你。」
被問煩了，最終，鄭義丟下一句話后，加快腳步向學校走去。
「哼，你這是心虛了么？」
李靜對著鄭義背影哼哼道，隨後小跑跟了上去。
……
來到學校，跟一直追問他是不是去當鴨去了的李靜分別後，鄭義來到高一（1）班教室。
「喲，稀客啊。」
班上的同學已經差不多混熟，在見到他來后，立刻有同學調侃道。
等鄭義回到自己位置時，同桌唐兵立刻哈哈笑道：「你慘了！昨天陳老師都氣瘋了！」
鄭義沒理他，慢慢將課本拿出來，等待上課。
但還沒上課，忽然，肖長青的身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肖老師好。」
「肖老師好。」
距離教室門口近的的同學紛紛問候道。
肖長青臉色蒼白的點點頭，然後對鄭義招手道：「鄭義，你出來一下。」
鄭義眉頭微皺，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起身走出了教室。
在外人面前時，他和肖長青是以學生和老師的身份相處，只有沒人的私底下，才會位置調換，以師徒身份相處。
肖長青在喊出鄭義后，便往教學樓外走，鄭義愈發覺得奇怪，但周圍都是學生，他也不好多問，便一路跟著。
肖長青一直來到學校操場的一個無人的角落時，才停下身形。
「什麼事？」
隨之停下的鄭義皺眉問道。
肖長青轉過來，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顫聲道：「師、師父……撞、撞……撞鬼了！」
「什麼？」
鄭義眉頭一皺，不明白肖長青這話什麼意思。
肖長青吞了吞口水，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泛起恐懼，聲音微微顫動道：「廠、廠房裡……鬧…鬧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