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亡對決 第四章
聖托裏尼島上,黃昏,藍白相間的色彩天地很溫暖,背景音樂是李斯特的《夢中的婚禮》,海平麵被定格在青坡與斜陽相交之中,金暈色光配合跳動的音符打亂愛琴海的律動,達芬奇的畫筆在波鱗上描出一副愛的童話,光浪交融,如同一對深愛的情侶,純白高聳的建築是醉酒的法國浪漫詩人,毫不吝嗇的用歌詞讚美這對新人。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幸福。婚童使力的將紅玫瑰衝溫柔的老天拋去,它們飄飄揚揚,翻飛的白鴿,純潔的婚紗,浪敲打島嶼唱出最美麗的祝福……
“念夏,世界上最美麗的愛情是奇跡,你願意嫁給我嗎?哦,天呐!是嫁給我親愛的兒子明寒嗎?”主婚人是康納德,他親切微笑的詢問美麗的新娘,今天是他幹兒子的婚禮,可把他高興壞了呢,忍不住都說錯話了,逗得旁邊的花童們哈哈大笑,這個滑稽的老東西哦……念羽跑出來“哦,康納德教授您都這麽老了再娶我妹妹是不合適的,您該去找個年齡相仿的老太太,或許她會答應你的求愛呢”“哈哈哈”奧黛麗娜,科羅斯特,福爾嘉這些孩子們張嘴笑了,所有人都在笑,其中雷洛奇笑的最開心了。
“你願意嫁給我嗎?”明寒迎著暈色的芒光溫柔的問女孩,今天是他的婚禮,他穿戴整整齊齊的,高貴,英俊,有著跟摩納哥王子皮埃爾一樣瀟灑的麵孔。女孩低下頭,她是有點兒害羞呢,小臉紅撲撲的像成熟的富士山蘋果。
連出籠的白鴿都飛回來了,它們站在路邊抬頭瞧瞧新娘在訴說著“快說願意啊,傻姑娘,你也很愛他,不是嗎?說願意啊!”
“我願意”女孩輕輕的說。
明寒把婚戒戴至女孩的中指,他用力的擁抱新娘,新娘把頭靠在他的下肩,明寒用目光掃過所有人然後他對女孩說“你以後就是我的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了……就算惡魔也別想搶走!惡魔?惡魔……惡魔!”明寒突然鬆開抱住念夏的手。
無名大火猛然迅起,一瞬間它就點燃了所有的人,孩子們在烈焰中嘶叫“叔叔,幫幫我,叔叔,幫幫我,太燙了,要燒死我了啊!叔叔……”生命在燃燒,怎麽澆也澆不滅,念羽和康納德都也不見了!明寒轉身念夏的胸口有個黑色的大血洞,它正歡樂的冒血呢,念夏臉色慘白,她對明寒說“要快樂的活下去,忘記惡與仇恨。”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我不要,不要!忘記仇恨就等於忘記我回憶中的你啊……
“不,不……不!”明寒拚死命的吼,用手去堵那眼血泉,叫聲像暴龍,像猛虎,聖托裏尼島無法承受這悲哀的重量,轟然倒塌,沉入愛琴海底……
明寒抖個機靈,藥鋪的合金大門顫抖著,它在說“嘿,有人嗎?他們快拍死我了,快把我打開,你們這兩個懶東西。”,照片胡亂的擺放在床上,雷洛奇和念夏被他壓得起皺褶,明寒小心翼翼的把它們撫平又收拾整齊放進抽屜裏,這些夢中的人都活在照片裏了這是他最後的回憶,有人說過人的一生,總共要死去三次。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學上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當你下葬,親友們穿著黑衣出席你的葬禮,牧師宣告,你在這個社會上不複存在,你從人際關係網裏消逝,你悄然離去;而第三次死亡,是世界上最後記得你的人,把你從他的記憶中抹去,你就真正意義上的死去了。明寒不願意他們就這樣輕易的死去,他認為隻要自己記得他們,就永遠不會死。
相對的兩扇門同時大開,他們對視幾秒,誰都沒說一句話,有點像貝科特編寫的《雙人默劇》,念羽沉
默的低下頭顱,明寒走過去開門。
黃建輝三人站在門外,給人一種摩艾石像等待著複活的視覺衝擊,合金提升門緩緩的向上拉開從裏麵露出一張年輕帥氣的滄桑臉蛋。他是個平靜的男孩,平凡寧靜的眼神中隱藏著卑微而渺小的悲傷與孤獨。
“您就是明寒先生嗎?看起來很年輕啊。”
“是我。”
“康納斯專屬徽章也是你給……”
“是我。”
“那您對這起失蹤案有什麽……”
“我會顧問的身份協助江鈴警方調查背後的真凶,你們必須提供現在為止查到的所有線索,還有關於這次案件所有檔案,以及警方有關失蹤案的網絡資料,IP地址都得對我開放。”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黃建輝訕訕笑“這屬於心理罪犯顧問正常的權限,您還有其他要求嗎?”
“我做罪犯心理畫像的時候不能被打擾,你們需要給我安排一個安靜的住所,最好是在山頂,小院,遠離鬧市和街邊,另外我需要……”明寒說到這裏看著呆站在藥鋪中廳的念羽,念羽沒說一句話別臉過去隨後慢慢的走回房間“你……還是要去嗎?”他靠在房門“念夏,有些改變正在發生,而我無力改變。”念羽聽到了明寒的最後一句話“另外我需要一個得力的助手。”以往都是他當任“得力助手”這個重要的角色,他不知道兩人是什麽時候產生間隙的,或許是三年前,或許是昨晚雨夜,又或許是詭異符號的再次出現,慢慢的蹲下,床頭櫃的電腦上顯示“江鈴失蹤兒童卷宗”裏麵詳細的記載了失蹤兒童的所有資料還有各種不同的符號,像極了,一切都跟三年前是那樣相似,作案手段,作案頻率,如果沒錯的話是他來了,找來了。昨晚念羽回來就開始關注這起案件,他黑進了江鈴警局總部從裏麵盜取了全部的資料,又把各處失蹤孩童的地點做成一個波動圖,用以預測凶手的下一頓美餐。如果這場死亡對決的劇本已經寫好!他不得不提前做好準備。
大門關閉了,空氣又被染成了灰暗色,念羽推開門走過去“明寒……”
“如果是勸我別管這種混賬話,就閉嘴吧!”
“安安靜靜做你的小人物不好嗎?盡管是無名小輩,卻也能活得炙熱,無論是誰,生命都會有一段陰影,如果隻是躲在陰影底下自以為是的說著‘哦,世界是多麽殘酷的,它連一點兒光都不給我,我好難啊,嗬,這可悲的人世間啊,卻沒我的愛’隻是看到自己站在蒼術樹的倒影下麵而不去發現頭頂的太陽,往往這種人是最愚蠢的。其實哪裏有什麽陰影部分,不過是自己不肯放過自己,但如果你抬頭總能看見太陽,為什麽不抬頭呢?”
“我說了是廢話,你就閉嘴。”火藥味慢慢的就彌漫了藥鋪明寒看著念羽,他說“你連恨都不敢,永遠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這才是最愚蠢的!”光線太暗了,念羽沒看清他是不是流淚了,但念羽深深地感受到明寒靈魂深處有一個死小孩在哭泣,在呐喊,聲嘶力竭的大叫著“不,這個惡魔,他該死,他該死!”
“抓住他,送他上刑事法庭,他被律法製裁,然後呢?你就認為能解脫了嗎?就能夠爬出深淵了嗎?你以為自己就能得到黑暗的救贖了嗎!得到的不過是你心中小小的複仇快感和一張‘好市民’獎……”明寒的門發出重重的痛叫聲,震得念羽的心有點發顫,這又是一場不愉快的談話,以前他們無話不談,現在他們無話可談,或許就如念羽所說的“有些改變正在發生,而我無力改變。”
“你現在越來越不像你了啊,真怕某一天你照鏡子,你會問鏡子裏的人‘你還是我嗎?’這才是最可悲的吧!”念羽對著禁閉的大門輕輕的說。
濱灣河大橋上,高速公路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車馬水龍之間黑色商務車如同一條狡猾的鯰魚在狹小的間隙裏穿流個不停,車內卻是平平穩穩的。“小楠,對他第一映像怎麽樣?”黃建輝在車後座,車競楠掌控方向盤,她是一個技術精湛的女司機,開車有股“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這點黃建輝早就深有體會了,而楊小淼則坐在副駕駛,不停的翻閱著各種資料想從中間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口。
“很難說,明明是個青壯年卻給人一股曆經滄桑的悲哀感,眼睛裏藏著某些東西,叫人看不破,很神秘。”車競楠在大學時選修過人格心理學,它包括精神分析理論、特質理論、生物學流派、行為主義、人本主義和認知理論六種人格理論流派,對有關人格的理論進行了全麵而係統的介紹,可以說是對人格的另一層測寫。
“嗯,他應該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有故事?”楊小淼轉頭雙手趴在座位上好奇得跟隻小白似的,這說辭跟她第一次見到男孩的感覺一模一樣。
“對,真正有故事的人,往往是最平靜的,沒有豪言壯語,大悲大喜,故事就像一朵安靜祥和的藍蓮花盛開在他的一個眼神,或者某一句話都能打動人心,他給我的感覺是:我就是本次案件中最可憐的那個受害人。”
“可如果他是受害人,再作為罪犯心理顧問會不會帶有別樣的情緒,比如害怕,恐懼。”
“他可是康納斯研究院畢業的學生,你們可知道康納斯還有一個稱號叫什麽嗎?叫天眼!就是上帝之眼!他的學生又怎麽會是廢材之流呢!”
“天眼?”車競楠重複這兩個字,她突然感覺到浩大的天幕中,有一隻巨大的眼緩緩睜開,裏麵流動著光和熱,其中的正義之神高舉勝利的權杖對世間的惡徒降下罪與罰。
Jennie的《SOLO》旋律響起,這首帶有ygStyle中毒風格的歌曲打破了短暫的寧靜,楊小淼接起電話,刹那抬頭,眼睛裏有慌張。
“怎麽了?”黃建輝有點兒奇怪的問問這隻小白。
“凶手再次作案!”她說。
灰暗的小黑房裏,一場盛大的食人宴正在進行著,食客踩著藍色多瑙河圓舞曲的節點,他是個跳華爾茲的絕頂高手,舞姿優美,皮鞋敲打著地麵聲聲入耳。
“別緊張,我可是和米開朗基羅有著同等高度的藝術天分呢,你知道米開朗基羅嗎?他是位偉大的藝術家啊,他的造詣至今無人能比!”男人裂開嘴對著小女孩說“嗬嗬,嗬嗬,哈哈哈哈”癲狂得像個神經病人,食客拿著西餐刀具慢慢的靠近……那是野生動物的眼神,對生命的漠視,冷酷。
女孩驚叫,食客平靜!
女孩哭泣,食客癲狂!
女孩恐懼,食客享受!
一切歸於寂靜,小女孩安靜下來,他離開了,唯有藍色多瑙河圓曲的音符仍在跳動,似乎還有其他舞者,你能聽出舞步的幼小,像個剛學華爾茲的新人,步伐輕盈,捏手捏腳……
明寒的郵箱進來一封新郵件,是康納斯傳給他所以有關三年前的“失蹤兒童卷宗”,這場死亡對決正式拉開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