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亡對決 第三章
女媧冶煉的五色石隕落一塊,天空出一片黑窟窿,大雨不停的衝刷著地麵,洗淘惡靈們留下的肮髒,念羽癱坐在老式燈塔光的照耀下方,冷啊,好冷啊,就像用冰刀子在你的骨頭裏刺啊刺,你能聞見剔骨的聲音“刺啦刺啦”的,他抹一把清涕,抬頭對峙著黑咕隆咚的老天,裏麵翻滾著一張猙獰的麵孔,露出尖尖的牙齒對他笑,笑得那麽的燦爛如同孩童們用生命植種的美豔花骨,邀請他參與這場驚世的盛宴。
念羽慢慢的站起來,挺拔到了極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他舉起手,微微顫抖的食指似乎在控訴著什麽。
“啊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悲傷傳播得很遠,遠到連深埋地底的黃泉女神伊邪那美都能清楚的聽見,為他留下晶瑩的孤單之淚。這股悲傷很重,重得能壓垮整座城市的建築。
為什麽?就在人間做一隻沒人能抓到魔鬼就好了,就不能放過我們嗎?去做你那食人的惡魔,放過明寒吧,你還要從我身邊拿走多少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啊……念羽撲通倒地。
“哥哥,別再讓明寒一個人孤獨的皺眉頭。”模糊的倩影走過來撫摸他淋濕的發絲,如同天母一般溫柔,美麗,有愛。
“念夏,哥哥好累”他看著這張熟悉的麵孔,輕輕的說,高舉的雙手觸碰著空氣,好像這個女孩真的來過。
“哥哥,穿過短暫的灰暗便是永久的光明,你不是最喜歡鳶尾花的嗎?它會永久為你們盛開在黎明”(鳶尾花是法國國花,代表光明、自由)女孩慢慢褪去,生命的顏色漸漸消散,念羽伸手胡亂抓著什麽“念夏,念夏……念夏!”
“哥哥,穿過灰暗,便是黎明……”
“穿過灰暗,便是黎明……”
……
“黎明嗎?”
念羽拖著淋濕的軀殼一小步,一小步的踏向藥鋪的門,在藥鋪中廳留下一串黑腳印。明寒的房門緊緊大關,這塊紅桃木板似乎斬斷兩弟兄的感情線,有點兒割袍斷義的感覺。這是第二次的爭吵吧?他和明寒第一次的爭吵就是三年前把這個“記仇的準妹夫”強拽到江鈴,那頭崛牛死活不肯來,明寒恨恨的大罵“慫貨,現在凶手就在紐約,為什麽不敢去麵對?”“你答應我過妹妹什麽?”這是念羽的殺手鐧,提及念夏明寒總會自覺的閉上嘴。明寒剛到這個陌生的城每天都處在黑暗狀態中,和他交流永遠都是你對著冰塊噓寒問暖,而冰塊會離篝火遠遠的,害怕被高溫灼傷,和鄰居們也不常走動,跟他打聲招呼都能石沉大海,像個沒人能懂的孤獨老人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念羽知道他是在看念夏他們的照片,有時候在房間裏笑笑,有時候則沒有聲音,還會有啜泣呢,紐約歌劇院莎士比亞的悲劇和喜劇同時在他那間小小的房間裏同時上映。於是念羽得空就強拽他去旅行,國慶就去首都看閱兵儀式又去長城,中秋去洞庭湖欣賞龍船和杭州西湖,元宵別人都團聚在一塊兒吃湯圓,他們就去泰
山,華山,還去四川看過大熊貓呢,用念羽的話來說“我一個人怪無聊的喂,你閑置在家陪我逛逛怎麽了?要拒絕也等我找到女朋友再說這種話。”明寒找不到反駁的借口,念羽又帶他去吃各種菜式,中國菜,法國菜,土耳其,什麽佛羅倫薩牛排、羅馬魔鬼雞,日本料理,韓國料理吃過,念羽瘋魔似的拉著明寒去遊樂場所鬧啊玩啊,就像《超能陸戰隊》中的用高能納米技術製造的“私人健康顧問”-大白嗬護著明寒,隻要明寒稍稍有點兒不對勁,念羽就會出現各種噓寒問暖,目的就是要給明寒這個死小孩療傷,讓他走過那段灰蒙蒙的回憶,這是念羽對妹妹的承諾!他花光了所有的金錢,這一年來明寒開朗許多了,南極最凍的冰川有融化的跡象,還會壞壞的捉弄人呢,念羽每每想到這兒都會笑“妹妹,這是哥哥答應你的事兒。”像個帶點兒冬天的普通人了,念羽想可以功成身退了,秋秋的消失,符號再現直接把念羽為明寒建築的生活堡壘轟毀。他看向那扇緊閉的大門輕輕的歎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穿過灰暗的歲月,等待著那朵盛開黎明的鳶尾花?”念羽似乎在問明寒和自己,又似乎在問那個暗中的人……
清晨,八點,特案局。
黃建輝獨坐在局長辦公室裏,煙味飄滿了苦惱,他是很少抽煙的,這玩意兒含大量的一氧化碳、尼古丁等有害物質,煙霧中的一氧化碳濃度,比工業廢氣中的最大允許濃度高840倍,而一支香煙中所含的尼古丁足以毒死一隻活潑小白鼠,但黃建輝實在找不到再可以寄托煩惱的物質了,昨夜又是一件女童失蹤案,近幾個月是怎麽了?加利福尼亞州的惡魔島向世界開放了嗎?地獄的暴徒們都爭先恐後的走向江鈴了嗎?這是這個月第十一起了啊!失蹤的少孩,詭異的字符,頻繁的作案。誘拐?綁架?又或者隻是簡簡單單的……殺戮?背後又是怎樣的人性?隱藏了一顆怎樣邪惡的心呢?他夾住煙盒裏最後一杆牡丹,點燃。
“黃伯伯,你在嗎?”車競楠輕輕的扣門。
“進來吧”車競楠走到他麵前“小楠,在局裏要叫我局長,這是最基本的公務禮儀,也是對我的起碼尊重,在培訓的時候你就該好好學的,這也不用我教了。”黃建輝重重的敲兩下木桌,發出“砰砰”的響聲。
“小楠,有什麽情況嗎?”
“黃伯伯,就是想問你一下見過這種徽章嗎?”車競楠拿出映有康納斯的金徽章遞過去。昨晚楊小淼回來後就把這個大金徽章給她看問她認識嗎?車競楠沒見過這樣奇怪的東西,有點像歐美風月的俏佳人佩戴的首飾,她們百度搜索過“康納斯”三個字得到的結果是零,她問楊小淼從哪兒弄來的,這傻姑娘說是個年輕帥小夥兒給她的,還說“如果你的上級不懂就繼續往上提”車競楠說可能就是一妄想症病人總幻想著自己是某個皇族的後人來刷存在感騙你的,傻姑娘不覺得是這樣“那男孩肯定有故事,小楠姐你明天拿去給局長瞧瞧,男孩說他叫明寒!”
“你從哪兒來的?”黃建輝翻過去看到了“康納斯”三個大字,他眉頭考得更近了,左手抵在下顎,腦袋上長出疑惑的雜草,有點像奧古斯特·羅丹創作的思想者雕像,他的確沒見過這種徽章,但聽說過,形狀以及背後的眼映上的“康納斯”,黃建輝有點映像了,是它嗎?是的吧,是,是這個形狀!他迅猛的抬頭“小楠,你是從哪裏來的?”聲音有點大,那個研究院的學生來這邊了嗎?或許是博士生!
“黃伯,你不要激動啊,是小淼給我的,她說是一個叫‘明寒’的男生給她的。”
“他叫什麽?”
“好像是叫明寒吧?”昨晚的夜太深了,她在警車時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應該是叫明寒吧?
“叫什麽?”
“明寒”
“再說一遍!”
“他叫明寒!”黃建輝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好像把這些天所有的煩躁都排出去了,更像是卡拉揚指揮柏林愛樂樂團為他演奏了貝多芬的《惠林頓的勝利》,不,對他而言這比那更雄偉!他衝車競楠露出打勝仗的笑容“失蹤女童的魔鬼們逃不掉了。”仿佛已經看到武警抓住了黑暗背後的指揮官了。
“他有這麽厲害嗎?”
“當然了,他可是康納斯最為得意的門生子弟啊!”
“康納斯?”
“一個足以媲美福爾摩斯的男人!”黃建輝站起來把徽章遞給車競楠“連康納斯的弟子都被引出來了,這場失蹤案注定不平凡了……”
“黃伯伯,我還是不明白。”
“1999年明寒以顧問身份協助FBI破獲‘柏林’碎屍案,2001年由他主導破獲‘黑色玫瑰’食人,2005年‘新宿’死亡事件,2009年‘藍莓’獵手,這些哪一件不是震驚世間的人世慘案,這次他願意把畢業徽章交給楊小淼,隻有一種可能這起案件裏的死亡氣味太濃鬱了,濃鬱得叫人害怕啊……”黃建輝無奈的搖頭,他似乎聞到前方漂泊的血腥,看到孩子們流動的血液歡笑的奔騰著匯成一件哭泣的藝術品。
“那些孩子都……”車競楠秀美的手捂住嘴唇,她不敢相信,原本車競楠是抱有一絲絲的僥幸心理,他們都那麽可愛,天真甚至不知道死亡是什麽東西啊!誰會那麽狠心啊,他能下去手,加上秋秋一共十一朵鮮花了,凶手的心是由黑色的血肉組織構成的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聽不到幽靈的呼吸嗎?他……不怕嗎?
“剛開始,我也隻是懷疑,可能是賣掉了,買到山區做童養媳,或者是被打斷手腳去大街上乞討當做賺錢的工具,甚至是綁架我都考慮過,但如果這個徽章的主人真的是明寒,我想沒結論就定了,它名字的叫死亡。”黃建輝伸手輕輕的拍小侄女的肩膀“叫上楊小淼,我們一起去見見這位‘明寒’先生吧,或許不久就能親眼見識到人的心髒到底是有多麽邪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