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金身護道
戚先生沒有理會我，直接問九當家：“九當家，你覺得剛才我們的相鬥，是你盜門勝了，還是我道門勝了？”
九當家很是坦誠，直言道：“我親自來對付鹿十五，但卻是輸得最早的一個！我一輸，其實我們盜門全盤也就都輸了！”
回應過後，他還接著說道：“你們要在這主墓時如何做，我們盜門保證不會幹涉。至於那紅苗的聖女和掌門，就在你們進來看見的那兩口合著的紅棺材裏，但他們入了我盜門的紅柩，還得我們親自將其抬出去才活得過來，所以你們倒可省點事，我保證將兩人送回墓外就是！”
戚先生也沒過多廢話，點了點頭後，瞪著我說了句：“吃爽了沒有？爽了就趕緊一起去辦正事！”
我有些尷尬地走上前，又再勸道：“師父，九當家做到這個份上，我覺得那令旗和天梯……”
一語未完，戚先生便打斷道：“你學過陰陽兩儀，可曾聽過世間有不陰不陽的第三儀之說？”
我隱隱知道他在暗示什麽，先搖了搖頭，嘴上卻說道：“世間沒有第三儀，但卻有三才、三光呀！再說存於世物，當有存之定義，否則就是不容於世了！”
“不錯，你說得很對！而你無非是想為他們盜門辯護一下而已！”戚先生對我更是了解，直接就揭破了我的內心所想，然後又不留情麵地說道：“可你沒搞清楚，跟你同桌共飲的九當家，以及他們整個盜門，便是不容於世的不陰不陽第三儀。”
“我們入這可汗墳，沒有消滅活死人這個計劃，再說我們也暫時沒有想到徹底消滅你們的辦法！所以，九當家，我勸你最好放棄迷惑我這小徒。”戚先生語氣忽然轉凶，很是霸氣地又扔了一句話給九當家。
九當家卻站起身笑道：“戚先生大可不必動怒，我剛才沒對令徒做過任何手腳，而且我已經舉旗認輸，豈敢再擋眾位之事！”
戚先生冷著臉應道：“那樣最好！我可告訴你，十五不但是轉世道體，而且還是道魂投胎，不管你信不信，要是你想控製於他，最後毀的是你們這些氣數還不至於斷了的活死人。”
九當家聞言後大是驚訝，連忙對我一個作揖道：“道體道魂？那可真是失敬！也是我太冒昧了！鹿十五，輸給你，我龍九不丟臉呀！哈哈！”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時，也覺得戚先生這回可真是有些過了，於是堅持說道：“師父，我本來不敢頂撞你的，但你一再強調我要道法自然、守住道心！剛才也說活死人氣數未盡，但為何一定要毀了他們的生存之地呢？”
雲峰道長聽不下去了，大聲喝斥道：“十五，你剛才跟他們同桌共飲，可見過他們吃的喝的是什麽東西？”
我還正納悶他為何有此一問時，心明大師搶著應道：“十五，活死人是靠飲活人之血延命，靠吸活人之髓而療傷，也靠噬鬼魂陰德來修性。惡鬼妖怪雖然可惡，但害人也無非要人性命折人功德，卻絕少像活死人一般讓人陽壽陰德煙消雲散再無輪回的！”
這話讓我驚得合不攏嘴，好半天後才喃喃地問道：“九當家，如此說來，你們是吸血鬼？”
戚先生冷哼一聲道：“吸血鬼好歹列入陰陽之錄，活死人卻於天地不恥，所以自古來無論陰書陽籍，都是不恥於將他們記錄在內的！因為他們的存在除了禍害外，在宇宙中也沒有一絲意義。”
九當家的臉色終於帶了一絲悲憤，緩緩地回了一句：“想我盜門也是三清座下，在你們眼裏卻……嗬嗬！你們自己問問太上老君，問問釋迦牟尼或者上帝耶穌，你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接著他身子一閃站到我身邊，對我一字一句地說道：“鹿十五，記住了，我們不是吸血鬼，我們是活死人——盜門活死人！”
一語說完後，他的身子又是一閃，人已經站在遠處那排紅色棺材邊，大聲笑道：“活死人也有追求因果的！紅苗的聖女和掌門，我就先送出去了！鹿十五，別怪我不提醒你，這主墓裏，我們活死人是最好對付的對手了……”
話未說完，他已經帶著所有的手下，連同那一排紅色棺材全部閃走消失。
我始終認為盜門九當家不是壞人，即使他們真如心明大師所說的那般，要懲罰他們也自有天道，特別是看過吳玉章為了食物忍受的痛苦後，我覺得他們那樣做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戚先生聽了我的看法後，反而沒有發火了，耐心地解釋說：活死人之所以跟妖蟲一樣，被陰陽兩界都不容，正是因為他們很多時候能逆天地逃出天道，如果任由其壯大發展，那到得最後，世人活著的統統成為其食物，死去的全部成為其補藥，全都變得和牲畜無異。
我聽得明白，可我覺得他這是危言聳聽。
德吉和尚忽然出聲道：“戚先生，十五身受了金空活佛的修為，這短時間內無法化解金空活佛多年的戾氣。這樣吧！我先入地獄一步！”
我不懂這同樣是密宗活佛的大和尚此言是什麽意思，戚先生卻驚道：“德吉活佛，何出此言？”
心明大師更是一把拽住他問道：“德吉師弟，佛祖未召喚，舍生即為罪孽，使不得呀！”
德吉和尚卻笑道：“入墳之前，我已經感應到了佛祖的召喚。這可汗墳之前我們就確定了，沒有十五這道體道魂便不可能解決此間隱患，總不能像巴國之前那些遺患一般，以一個開天辟地不知是福是禍巨大工程引水淹沒了事吧？”
“下墳以來，一路奇遇也正應驗了我之前的感應。十五還有可能是應對那鬼子陰魂的重要機緣，我華夏上下悠悠五千餘年，傳承豈不是生生之息源源不斷！”
德吉和尚說著盤腿坐下身去，對著戚先生接著道：“戚先生，改天進京見了我主額爾德尼，請轉達我的跪拜，願十三世德吉活佛青出於藍，成為額爾德尼今後的得力助手，維護華夏的和平和諧。”
戚先生點頭後不再說話，隻是和心明大師、妙智和尚、雲峰道長和張恩強一起，站了將德吉和尚圍在中間，隨後便一齊向其跪下，各誦道經和佛經……
胡幺兒、胡風師徒和王興良見狀，也低頭側立在旁，各自低聲念誦。
我本來要跟戚先生一起跪下去的，德吉和尚卻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讓我坐在他的身前後，這個大喇嘛從僧袍裏摸出一條潔白的哈達，披在我的脖頸上後，左手合什、右手摸著我的頭頂，嘴裏一句“嗡嘛呢叭咪吽”後，便開始低低念頌經文……
因為之前九當家他們盜門的事，我的內心一直有些混亂，被德吉和尚摸著頂後，我漸漸感覺心頭越來越是清明，甚至一直耿耿於懷的對家的思念之情，也漸漸地看開！
最主要的是，我對盜門之事不再有煩惱，心裏已經知道以後該如何去應對了……
待得我如被洗禮般重新抬起頭來時，卻見摸著我頭的德吉和尚早已停止呼吸圓寂了，連身子骨都變得有些僵硬了。
戚先生站在我的身邊，低低地說了一句：“你受德吉活佛最後的佛法摸頂加敕，實為三生有幸！現在就由你背著他完成我們最後的行程，等得出墳之後，其金身也由你親自背了送往白瑪寺。”
我對著德吉和尚遺容磕了三個頭，依言將其法體背上後背，卻正在此時，空曠的山洞內忽然傳來一陣陰嘖嘖的冷笑聲：“這臭喇嘛倒也舍得，獻出老命來也就罷了，還想出以金身護金身的辦法來保護道體！但就算這樣，你們也休想再從這裏出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