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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許若言的過去

  當葉岑靈回來的時候,竟從沐遙的臉上見到了久違的笑容。誰都不是誰的救世主,日子都是要自己過的。


  笑容,也是要自己給自己的。


  隻是,慕斌騏和許若言一直沒有來看沐遙,也不知道是因為太忙,還是知道沐遙身邊有人照顧,便索性不來摻和。


  事實上,慕斌騏並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鬱陽和沐遙竟是兒時的玩伴。


  不同於前兩次的住院,這一次,沐遙卻是開心了不少,許是因為身邊有了鬱陽相伴。


  兩人彼此心照不宣的,不談感情,隻是偶爾回憶一下過去,然後調侃一下對方。


  很多次,當沐遙問起慕斌騏的時候,葉岑靈和鬱陽兩人都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要麽就是說不知道,要麽就是隨便找個理由唬弄過去。


  沐遙很少會問起淩清兒怎麽樣了,或者是沈炎怎麽樣,還有那些多事的記者,有沒有再登出些亂七八糟的新聞出來。


  這種種的一切於沐遙而言,都是不相幹的了,重要的是鬱陽在、岑靈在,便已經算是生活善待了自己。


  許是經曆了生死,就連對生活的態度,也變得開闊了許多,不會再去計較,確是懂得了珍惜。


  這是沐遙對鬱陽說的話,當然,這也是表麵上所表現出來的。平常與鬱陽和葉岑靈呆在一塊,不覺得什麽,一旦一個人,心就空的能塞下一片海。


  更重要的是,沈炎的身影老是在腦海裏閃現不止,並且揮之不去。


  其實還是在乎的吧!沐遙心想,就算是頻頻告誡自己說不在乎,就算是自欺欺人說已經不在意,其實還是會想的。


  淩清兒說沈炎和沈默之間是有交易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交易,才足以讓沈默答應幫著沈炎來欺騙自己。


  這樣算來,第一次在酒吧裏碰上的其實是沈默,而第二次在學校門口不經意撞上的才是沈炎,難怪兩次的差距會如此之大。再後來,在酒吧裏看見沈默,沈默的驚訝、沈默對許若言的陌生,似乎一切都能說的通了。


  沐遙,你就是個笨蛋。


  葉岑靈這樣給沐遙做了總結與評價,沐遙隻是靜靜的聽著,笑而不語。


  葉岑靈,你才是個笨蛋。沐遙在心裏這樣罵道,是的,葉岑靈確實是個笨蛋,才會這樣不離不棄的守著自己,無論自己發生什麽,甚至是被人嫌棄被人鄙夷,她也會留在身邊,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就算是喜歡慕斌騏,也會將感情壓抑在心裏,因為她知道,慕斌騏關心的是自己。


  雖然誰也不知道這種關心,究竟是為了什麽,是喜歡?是愛?還是欣賞?亦或者是兄長對妹妹的關心,不過這種可能好像是怎麽都說不過去。


  好像是入冬了,所有的人都已經換上了冬裝,裹的很暖和、很厚實。然而酒吧裏,卻還是像夏季一樣充滿熱量。


  許若言獨自坐在小套間內,呆呆的看著桌子上的相框。照片裏的兩個女孩子笑靨如花,天真爛漫。


  好像一切都變了!


  沒有注意到慕斌騏是什麽時候進來的,直到慕斌騏將一杯熱咖啡遞到自己的身前。


  “你來了?”許若言淡淡的道。


  慕斌騏隻是稍稍頷首,並不答話。


  “或許,我該去自首!”許若言抬頭,直視著慕斌騏的眼睛道。


  慕斌騏仍舊不言不語。


  “你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見慕斌騏不應,許若言略有些失望。


  “嗯,算了!這樣或許我能走的更安心一些。”說著,許若言再次低下頭,看著相框。


  “你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嗎?”慕斌騏在沙發上坐下,輕聲道。


  “當然記得,好像很久了吧!我一個人背著破行囊,那會都不知道酒吧裏是做什麽的。”


  許若言像是沉浸在了回憶裏,若有所思的樣子,慕斌騏自是不予打擾,靜靜的聽她說著。


  “在外麵看見你招女服務員,我就來了。剛來的時候也受了不少欺負呢,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是什麽時候開始和你打的交道呢?你還挺年輕的那會,也不知道你竟然是這家酒吧的後台老板,以為你和我一樣,就是個小的服務員呢!於是對你指手畫腳的。嗬嗬.……”


  “嗯,當時差點就把你給開除了,你還理直氣壯的找我理論,說我長的沒一點老板的樣子。”慕斌騏接過許若言的話道。


  許若言輕笑,道:“是啊!但是我知道你不會的,就是這麽想的你不會,結果你就真的沒有。並且讓我開始學著打理酒吧的事務,有幾年了呢!我都不記得了呢!瞧我這記性,我也想不起來清悠是什麽時候來的了,她也是來這找工作的,好像很著急。我想應該是遇上什麽困難了,可惜了。”


  “可惜什麽?”


  “可惜我沒照顧好她,明知道沈炎對她圖有不軌,還是讓她一個人。”許若言麵帶自責。


  慕斌騏一怔,其實他與黎清悠並不熟識,那會許若言已經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酒吧裏的瑣事都是若言在打理。加之那段時間自己根本就不在靈川,從黎清悠的來到黎清悠的死,自己完全不知情。隻是許若言一直鬧著要為清悠報仇,無奈那沈炎是何等家世,怎能奈何的了他。


  “別自責了,這事已經過去了。”慕斌騏輕聲安慰道。


  “斌騏,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沐遙姑且算是我的妹妹吧!替我照顧好她!”許若言有一種臨終遺言的味道。


  慕斌騏想了想,冷靜的道:“或許,你那是無意的,我要救你。”


  許若言一聲輕歎,而後搖了搖頭,笑道:“斌騏,我累了。這樣說,你等嗎?對我來說,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這十年,是我跟老天要來的,賺了!也值了。”


  “十年前?”慕斌騏滿臉詫愕。


  許若言苦笑著,似是一段很不堪的回憶。


  “是啊,剛記事的時候,爸爸就丟下我和媽媽走了,媽媽帶著我改嫁,隻是繼父嗜酒,嗬嗬,是不是很像小說裏的情節?可就是被我碰上了,每次他從外麵喝醉酒回來,就會打我媽。媽媽為了我,就姑且忍了,漸漸大了,也越來越像個女孩子了,十六歲那年,被他強暴了。媽媽終於忍不住,把他殺了,然後自己也跟著自殺了。”


  許若言說的很平靜,就像是在述說別人的故事。


  也是那一年,許若言才會一個人背井離鄉吧!那麽,她到底經曆了些什麽呢?


  慕斌騏從來不知道許若言的身上還背負了這樣一段過去。


  “斌騏,有時候,我真的很感謝老天,是他讓我遇見了你!所以,不要再為我費神了,我會走的很開心的。”許若言裝作很輕鬆的笑著。


  慕斌騏瞥了許若言一眼,隻是那麽一眼,就差點落下淚來。


  “怎麽,舍不得我?”


  許是看出了慕斌騏的心思,許若言若無其事的調侃道。


  慕斌騏淡淡笑笑道:“你是故意的吧?”


  許若言一怔,不知道慕斌騏何出此言。遂滿臉疑惑的問道:“怎麽會這麽說?就算是我故意的不可以嗎?”


  “嗬嗬,你現在跟我說你累了,是不是想讓我慕斌騏看不起你,你許若言是什麽人,什麽時候退縮過,怎麽現在碰上這麽點事,就累了?”慕斌騏用起了激將法。


  無奈許若言太了解慕斌騏,任憑他一個眼神,一個語氣,許若言已然能猜出他心裏在想什麽。


  “激將法不管用的,你說呢?”許若言笑道。


  是真的舍不得吧?

  以往她每天都陪在身邊,早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就像是空氣一樣,或許不曾注意,可是一旦沒有了,就會有一種窒息感。


  “就當是為了我!”慕斌騏沉聲道,很是嚴肅的神情。


  這倒是出乎許若言的意料,斷然沒有料到慕斌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為了慕斌騏留下,這似乎是個不錯的理由。


  “為了你?為什麽?”許若言靜靜的道。


  慕斌騏暗忖了片刻,一本正經的回道:“因為我需要你,我不能沒有你。”


  “是嗎?”許若言半信半疑的反問道。


  “是的!”


  慕斌騏點了點頭,一臉堅定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謊,就算是謊言,許若言也心甘情願跌進這樣的謊言裏。


  “好吧,姑且信了你這話。”許若言笑道。


  “那你願意留下來了?”慕斌騏略帶欣喜的問道。


  不想許若言卻是搖了搖頭,麵上依舊是淡淡的笑,不悲不喜。


  “或許,這樣,你就能一直記得我了。”許若言低聲道,聲音太低,隻能夠自己聽見。


  “你說什麽?”慕斌騏問道。


  許若言再次搖了搖頭,道:“沒什麽,說了些廢話而已。你也知道我的,一旦決定了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的。或許,命中注定了的吧!我也是時候去陪清悠。”


  慕斌騏看了看許若言,隨即起身步至許若言的身側,輕輕將許若言擁入懷中。


  這個懷抱!

  許若言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年,所幸的是,現在還不太遲。


  “你知不知道我等這個懷抱等了多久呢?”許若言緩緩的抬起雙手,摟住了慕斌騏的腰。


  “是嗎?那麽,你能不能為了這個懷抱留下來,我答應你,以後,我都會陪著你。”


  是要在即將失去的時候,才學會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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