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意外收獲

  梁心芝回過頭先是怔了一下，然後眼神中閃過一抹驚喜之色，她點點頭，轉過身有點拘謹地望著我。


  等其他人都出去後，我指了指茶幾前的沙發，對神色顯得有點驚喜交加的梁心芝說：“先坐聊吧。”


  梁心芝在我對麵坐下後，我拿過水壺燒水泡茶。梁心芝馬上站起來，自己接過水壺，手腳利落地在飲水機上接了一壺礦泉水，然後放到電磁爐上加熱。做完這些她重新在我對麵坐下，搓著雙手有點緊張地淺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唐市長有什麽事情需要交代，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抽了一口後吐出一口煙霧說：“你放鬆點，今天這是怎麽了，搞得像是第一次見我似的，緊張兮兮的。”


  梁心芝垂下頭，躊躇一會抬起頭，眼睛望著我說：“我……我對不起唐市長對我的信任，你上次到清水調查清水幫，我有事向你做了隱瞞。”


  原本我隻是想問問她調任北城分局常務局長後的工作，有沒有什麽不時和困難，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人世間的萬事萬物真的是十分奇妙，難道每個人都在追求成功和卓越，當你身處不同高度和位置的時候，會突然發現不僅自己的視野變寬了，這個世界對你也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麵目和態度。


  梁心芝此時的突然轉變，可以說是一個人的心態發生微妙變化後非常典型的表現，因為我的晉升讓我掌握了更大的權力和社會資源，也就對她產生了更大的實用價值，在我身上她看到了自身巨大的希望，因此在我沒有任何追問的前提下，她主動向我認錯，這種姿態可以理解為一種靠攏。如果說上次從清水調任北城分局是她的變節，這次則是一種政治投靠。


  我覺得很有意思，饒有興趣地看著梁心芝，心裏想，奶奶的，難怪人人都要往上爬，原來爬上去之後果然風光無限好，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用你自己去做，自然有人會主動幫你分憂。


  我笑了笑說：“梁局長，你先放鬆放鬆，我隻是想問問你近期在北城分局工作的情況，並沒有別的什麽意思。”


  梁心芝低著頭躊躇地說：“我知道的，隻是這件事憋在我心裏好長時間了，總覺得辜負了您的信任，不吐不快，必須說出來心裏才安寧些。”


  “你向我隱瞞了什麽？”我盯著梁心芝問道：“說來聽聽吧，也許你以前沒有告訴我的事，現在對我來說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梁心芝連忙說：“你上次問過我，清水幫的核心人物是誰，我沒敢說實話，其實清水縣現任的縣委書記樊東嶽隻是一個很小的角色，江海市市委和市政府清水籍以及在清水工作過的領導都跟清水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們真正的靠山是現任的常務副省長陳照田。清水幫的勢力之大超乎想象，幾乎跟清水有關聯的幹部都籠罩在這個權力場裏。”


  顧名思義，清水幫必然跟清水這個地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且這個幫派之間關係錯綜複雜，看似鬆散，實則都籠罩在一張巨大的權力之下。隻是我沒有想到，這個清水幫的帶頭大哥居然是接替老爺子常務副省長職務的陳照田。


  陳照田這個人說起來話長，他是本省一個著名的勞模，據說最早是清水縣的一個村支書，從最基層一步步靠實幹起家，任勞任怨，以一種幾乎老實木訥的形象為人所熟知，是近年來冒出來的政治新星。這個人表麵上老實，但他的晉升速度卻快得驚人，三十二歲成為清水縣縣委書記，兩年後調到其他地級市任市委秘書長，四十六歲便成為副省長，五十歲當選本省常務副省長，可以說是本省政壇的一朵奇葩。


  一個人在五十歲當上常務副省長，僅靠實幹和老實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所有人都在懷疑，這個陳照田有很硬的後台，但大家卻忽視了他經營關係網的能力。如今看來，清水幫之所以能編織出如此巨大的一張關係網，跟陳照田這個人從基層一步步幹起有著莫大的關係。


  我故作懵懂地說：“這麽說起來，提名樊東嶽為江海市副市長候選人是陳照田在幕後操控的結果？”


  梁心芝說：“這是當然的，可以說，現在清水的幹部任免提拔，幾乎都控製在他手裏。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須馬上告知你，清水幫近期準備展開一係列的行動，甚至有可能進行一次謀殺。”


  謀殺行動？聽到這句話我心中不由一緊，近期江海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幕後都是人為操控的，這背後我就強烈感覺到有清水幫的閃轉騰挪的影子。


  “針對誰的刺殺行動？”我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梁心芝咬了咬嘴皮，躊躇片刻，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具體針對誰我不是很清楚，但阻撓西城區的政府招商項目正常作業就是清水幫搞的鬼。我之所以知道這些事，因為樊東嶽親自找過我，希望我能幫他們做事。你應該很清楚，這次我能順利到北城區上任，樊東嶽如果不同意，我跟王莉很難完成對調的，畢竟清水縣管理幹部的權力掌握在他這個縣委書記手裏。”


  梁心芝雖然說得比較隱晦，但我聽明白了，她其實也是清水幫的人，隻是滲入得沒有那麽深，隻能算是這個派係的外圍人物。


  我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沉吟片刻問道：“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既然你和清水幫有這麽深的交集，為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消息告訴我呢？你就不怕他們打擊報複你嘛？”


  梁心芝麵色焦慮地說：“我就是因為害怕才迫切想脫離他們，這些人做的事現在越來越過火了，這樣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我站起身，抬腕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正好又有一個電話進來，我對梁心芝說：“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接個電話。”


  梁心芝點點頭，站起身往門口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小心翼翼地說：“唐市長，我剛才給你說的話，你可千萬替我保密啊。”


  我點點頭，揮揮手示意她放心，同時按了手機接聽鍵。電話是喬美美打來的，我接通電話後她興奮地說：“唐局，報告你一個好消息，跟張誠一塊進京的那幾個人已經被控製了，我們現在正帶著張誠往回趕。今天下午的火車，明天中午就可以到濱河了。”


  師姐的效率果然高，半天功夫就把事情幫我搞定了。我說：“嗯，這件事你辦得不錯，我給你記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