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豪放

  望著眼前這個青春逝去,即將遲暮的美人,我竟然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困難。蔣雨姍不知道有沒有留意到我的反應,反正她並不在意,表現得越來越豪放。她甚至伸出兩條蓮藕般的胳膊,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眼睛眯成一條縫,她笑眯眯問:“唐亮,你說像我這樣的女人,還有男人肯娶我嗎?”


  我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心跳,低著頭說:“當然,你這麽漂亮,怎麽可能沒有人肯娶你呢。”


  蔣雨姍吃吃地笑了起來,她一隻手點了點我的鼻子,說:“那你呢?像你這樣的男人,願不願意娶我這樣一個女人?”


  我尷尬地說:“雨姍,別開玩笑了,你是女強人,怎麽可能看上我這種男人。”


  蔣雨姍竟然伸出一隻手,抬起我的下巴,嚴肅地說:“你抬起頭,看著我。”


  我被她搞得有點難為情,抬起頭與她的目光對視。


  蔣雨姍說:“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看不起我,覺得我這種女人低賤,是不是?”


  我連忙解釋說:“沒有沒有,哪有這樣的事情。我何德何能,敢看不起你,其實我一直很尊重你。”


  蔣雨姍忽然說:“我不要你尊重我,我要你喜歡我,因為唐果能夠接受你。你還沒回答我,如果可能,你會不會娶像我這樣的女人?”


  我想了想說:“應該會,其實我現在的女朋友和你年齡差不多,她比我大三歲。”


  蔣雨姍說:“你是說李紅?那個女子探組的組長?”


  蔣雨姍竟然知道李紅,這的確嚇了我一跳。我驚訝地問:“你怎麽會知道李紅?”


  蔣雨姍又吃吃地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說:“你看你,臉都變綠了,我不僅知道李紅,我還知道你的未婚妻不叫李紅,而是叫蕭梅。”


  我感到無比的震驚,磕磕巴巴地說:“你……你調查我?”


  蔣雨姍的眼睛在慢搖吧昏暗迷亂的燈光裏閃閃發亮,她用力勾緊我的脖子,嘴巴幾乎咬到我的耳朵說:“你以為我會隨便叫一個不摸底細的男人到我家裏來,還給我兒子當家庭教師嗎?我不是調查你,而是摸清你的底細。”


  我支支吾吾地說:“我沒有騙你,我和蕭梅很快要退婚了。”


  蔣雨姍好奇地問:“哦,這是為什麽?”


  我歎了口氣,十分蕭索地說:“我也他媽的早受夠了!這種捆綁的家族聯姻讓我喘不過氣來,背負的東西太多太沉,我感覺力不從心,所以說服了我們家老爺子,跟蕭家解除退婚。知道我為什麽能理解你嗎,就是因為我有切膚之痛,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


  蔣雨姍端起酒杯,大聲說:“跨出這一步很不容易,可喜可賀。來,理解萬歲,祝賀你成功脫身。”


  我們幹了一杯酒,蔣雨姍放開我的脖子,懶洋洋地半躺在沙發椅背上,神情幽怨地說:“我隻是希望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可這隻是個美麗的願望,這輩子可能都難以實現了。”


  我安慰說:“不會的,是你太悲觀了。”


  蔣雨姍幽怨地說:“在濱河這個地方,哪個男人敢娶我?就算有人敢娶我,唐果能接受他嗎?”


  我說:“那不見得,你的擇偶標準往下降一點,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也不是太困難。”


  蔣雨姍幽幽地說:“其實我的標準並不高,我隻是想給唐果一個完整的家庭,讓他像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樣,背著私生子的名聲,即便將來出人頭地也抬不起頭。”


  我心裏想,人生果然很殘酷,隻要你犯過一次錯,就要為此付出一生的時間去償還這個代價。想起唐果眼神中揮之不去的那份孤獨,我慢慢有點明白了。


  我拍了拍蔣雨姍的胳膊,觸手摸到一陣光滑的感覺,蔣雨姍的皮膚果然很潤滑,好像摸到一層凝脂一般。我安慰說:“好了,別想那麽多了,我們喝酒。”


  蔣雨姍坐起身端起酒杯,強顏歡笑道:“好,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明朝喝涼水。”


  接下來我們你來我往又幹掉了幾杯,一瓶白蘭地很快見了底。蔣雨姍已經有了醉意,她的眼神在迷離的燈光下逐漸渙散,表情也越來越遲鈍,不時吃吃地笑幾下。我的頭也暈了,這種酒的後勁很大,慢慢就開始上頭,頭腦雖然還算清醒,身體的反應卻逐漸變得遲鈍。


  在我們喝酒的過程中,我感覺到一直有一雙目光冷冷地盯著我們,幾次扭頭去撲捉這雙眼睛,卻與周曉雪幽怨的目光不期而遇。周曉雪雖然和自己的朋友貌似玩得很開心,但她的眼睛不時往我們這邊張望。但我能判斷出,那道陰冷的目光不是來自周曉雪,而是來自另外一雙眼睛。


  我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是李紅發來的,她在短信裏說:你又去哪瀟灑了,丟下我一個人在這麽大的房間裏,這麽晚還不回來。


  看到這條短信我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李紅也學會撒嬌了。我順手回了條短信:聽話,我很快回去。


  蔣雨姍打了個榧子,招來一個服務員,向他交代了幾句。我以為她又要拿酒,正準備阻止時,聽到服務員說:“好的,我現在就去把包給您拿來。”


  過了一會,服務員把蔣雨姍隨身攜帶的坤包拿了過來,雙手恭敬地遞給她。蔣雨姍提著坤包站起身,身體都有些站不穩,她歪歪斜斜搖晃著身體說:“走,唐……亮,你送……送我回……回家。”


  我回完短信連忙站起身,蔣雨姍一個站立不穩差點坐在地上,我急忙一把攙住她,說:“你小心點,我送你回去。”


  蔣雨姍一隻手摸著頭,傻笑著說:“我……我好像……有點醉……醉了,喝醉……喝醉的感覺……真好,身體好像……要飛……飛起來。”


  我一隻手拉著她的胳膊向外走去,我能感覺到,有兩雙眼睛追逐著我們的背影,一雙來自周曉雪,另外一雙卻無從判斷。我猛回頭,終於抓住了那雙眼睛,那是一個男人陰冷的目光,這目光裏飽含了嫉妒與憤怒,仿佛要把我撕碎一般。


  來到停車場,蔣雨姍從包裏取出鑰匙遞給我,一隻手輕撫著太陽穴,身體搖晃著說:“你,你還能……能不能……開……開車?”


  我也有點醉意,但開車應該沒問題,接過鑰匙打開車門說:“上車,我送你回去。”


  蔣雨姍坐進副駕駛室,我拉開駕駛室的門坐進去,把鑰匙伸到去打著火,開車離開了停車場。此時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馬路上人人跡罕見,車流稀少,夜晚的霓虹燈將整個城市裝飾得金粉流徙,富麗堂皇,讓人有一種如夢似幻的幻覺。


  蔣雨姍忽然問:“你……著急回……回去嗎?”


  我笑了笑說:“你還有什麽新指示?今晚我的主要任務是好好陪你,隻要你不回去,我就一直陪著你。”


  蔣雨姍的口齒突然變得很清楚,她說:“我想去黃河邊,吹吹夜風。”


  我狐疑地問:“你好點了嗎?”


  蔣雨姍點點頭說:“嗯,現在好多了,頭沒那麽暈了。”


  我說:“好,那我們就去黃河邊。”


  我車子掉頭,一路向濱河大道開去,那裏緊靠著黃河,到了夜晚黃河水緩慢地流淌而過,悄無聲息向東奔流,是很多年輕戀人熱戀時最喜歡去的地方。


  到了黃河鐵橋上我把車停下,兩個人從車裏下來,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蔣雨姍從包裏掏出一張衛生紙墊在地上,在衛生紙上坐了下來。她的身體緊貼著我的肩膀,頭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眼睛失神地望著下麵的黃河水緩慢地流淌而過。


  夜風從河麵上吹拂而過,貼著麵部溫柔地輕撫著我們的臉。夜風一吹,我的酒勁稍微清醒許多,已經是四月天了,此時的氣溫剛剛好,不冷不熱,在這樣的季節裏吹吹風感覺十分的愜意。


  蔣雨姍輕聲說:“知道嗎,我以前經常和他到這裏來坐一坐,春天的風吹在臉上很舒服。”


  我說:“你是說唐書記嗎?”


  蔣雨姍幽怨地說:“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背叛了我的男人。我以為他愛我,但後來我明白了,他更愛的是權力,我不過是他的台階。”


  我明白了,蔣雨姍曾經愛過一個男人,但這個男人可能被唐達天驅逐了,也可能被收買了。隻要她待在濱河,還真沒幾個男人敢靠近她。這也不難想明白,為什麽她明知道我們家是唐達天的對手,卻願意跟我交往,說穿了,她不過是尋找另一個靠山。


  我說:“哦。”


  我是如此平靜的反應,倒讓蔣雨姍有幾分吃驚,她接著說:“你在想什麽?”


  我說:“沒想什麽。”


  蔣雨姍眼睛盯著我,用期待的口吻說:“我有點冷,你可以再抱抱我嗎?”


  我伸出一隻臂膀,將蔣雨姍摟進懷裏,她身體哆嗦著深深埋進我的懷抱裏,聲音幽幽地說:“剛才在車裏,你抱著我的時候我感覺很溫暖,心裏很踏實。其實有時候女人的要求並不高,一個溫暖的擁抱更勝過千言萬語,哪怕明知道前麵是刀山火海,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我點點頭說:“嗯,謝謝你。”


  蔣雨姍抬起頭望著我的眼睛,好奇地問:“謝我?為什麽要謝我?”


  我說:“因為你讓我明白了,一個擁抱更勝過千言萬語。”


  蔣雨姍忽然伸出手,勾住了我的脖子,低聲說:“一個擁抱遠遠不夠,我還需要一個吻。”


  蔣雨姍說完閉上眼睛,將嘴唇嘟了起來,仿佛一顆鮮豔的葡萄等待人去采摘。幸福來得太突然,我突然有點準備不足,遲疑著要不要親下去。我心裏想,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呢?


  見我遲遲沒有動作,蔣雨姍睜開眼,詫異地問:“你還在等什麽?”


  我心想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我伸手摟住蔣雨姍的脖子,將嘴唇印了下去,緊緊地貼在了她的烈火紅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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