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陰魂不散
等我真正回來,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
實際上,我人還在路上的時候,電話就已經快被打爆了。
所有的電話都是來自物業和房東的,等我回過去的時候,房東已經開始罵娘了。
我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以為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可是等我剛一進小區,就被物業和和同一個單元裏的租客給圍住了。
這下子我才意識到事情可能比我想的要嚴重的多。
我問物業是怎麽回事,物業經理告訴我說,自從三天前開始,他們就接到業主的投訴電話,說我在房間裏燒紙,搞的整個單元都烏煙瘴氣的,有人都報了火警了。
我告訴他們這事兒不可能是我幹的,因為這幾天我都不在。
可是他們明顯不信,他們說那幾天聽到我屋子裏有動靜了,不可能沒人。
我聽了毛都炸了,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種地步,於是沒敢在耽擱,直接就奔了房間了。
等我打開房間之後,一股子嗆人的氣息從裏麵湧了出來。我被嗆得眼淚鼻涕直流,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當我真的踏進房間的時候,一下子就驚呆了,整個房間的地麵上鋪滿了紙灰,一腳踩上去,都能把腳麵都沒了。
整個房間的牆麵和屋頂都被熏得烏起碼黑的,根本就沒法住了。
更要命的是,房間裏麵除了墨色的灰燼之外,到處都是蜘蛛網,而且不時地就竄出一股子黴味,就好像這間屋子已經幾十年沒人住過了一樣。
看到這幅情形,我一下子就給驚呆了。在紙灰堆裏趟出一條路來,然後就進了臥室。
打開臥室門的那一瞬間,我嚇得差點就大叫出來。
就在我的臥室裏,全都是一些沒有燒幹淨的紙人紙馬,擠得滿滿當當。
開始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這裏失了火了。可是看到這幅情形之後,我就知道不是。
這個時候,我忽然就想起了物業經理跟我說過,這裏的事情發生在三天之前。
三天前,那正是神婆的高腳小樓被燒的那一天。
就在那一天,千裏之外的我的房間竟然同時有人在這裏燒死人用的東西,想想我都覺得頭皮發麻。
我扒開那些紙人紙馬,衝進臥室,就看到在我的床鋪上,赫然躺著一個人形。
那個人形渾身黢黑,燒得已經蜷縮起來了。
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個紙人。但是當我用手去拎他的時候,頓時就發現,那是真人!
真的有人燒死在了我的房間裏!
我嚇得嚎啕大叫起來,趕緊就報了警。
警察來了之後,就問我怎麽回事,我把這幾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講了一遍。
他們在調查了車站的監控錄像之後,這才洗脫了我的嫌疑。不過,他們讓我最近不要離開本地區,而且電話也要二十四小時保持暢通。
眼下這地方我已經住不下去了,隻能是另找地方暫住了。
警察走了之後不到一個小時,我就接到了房東的電話。
電話裏麵,房東破口大罵,說我在他的房子裏殺人放火,一定不得好死。
我被他罵急眼了,就讓他滾蛋。最後房東揚言要告我,讓我賠償他的損失。
我氣得夠嗆,理都沒理他,就掛了電話。
下午的時候,警察來電話告訴我,已經沒我什麽事了。我還想問一下那具屍體是怎麽回事,但是給駁斥了回來,說是事關案情,不能透露。
後來我找了一個在公安係統裏實習的大學同學,這才知道,他們已經查清楚了那人的身份,是個慣偷。肯定是趁著我不在家的時候,鑽了進去想偷東西。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給燒死在了我的房間裏。而且這件案子處處都透著詭異,那些紙人紙馬,仿佛專門用來給他陪葬用的。
我掛了電話,就覺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想到如果那天我不是回老家了,那燒死在房間裏的人會不會就是我。
那些紙人紙馬,會不會就是為了來送我的。
這下子,連我自己都被這個想法嚇得夠嗆。但是直覺告訴我,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自從那個紙人出現在張雨背上的那一刻開始,多少年前的那個噩夢,可能又重新降臨到我的頭上了。
當天下午,我就找到了一個同學,臨時借助在他家。那是他自己的房子,閑著也是閑著,於是就告訴我隨便住。
他把我領到了地方之後,就告訴我先讓我自己休息一下,他還要加個班,晚上讓自己隨便弄點兒東西吃就行。
他臨走的時候,告訴我說,這裏白天可以隨便出入,但是要到晚上,最好就不要隨便出來了。
我以為這地方治安不太好,於是就隨口答應了,可是也沒太拿這個當回事。
晚上,我到外麵吃了點東西,等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晚上九點來鍾了。
我一進樓道就發現,對麵單元的門竟然是開著的。
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那邊的住戶忘了關門。可是等我走近了之後才發現,壓根就不是那麽回事。
我走近了之後就看到,那扇門打開了一條巴掌大小的縫隙。而黑乎乎的縫隙中,竟然可以隱約看到一張人臉。
那是一張女人的臉,臉皮白的好像得了白化病似的,看得我心裏一揪一揪的。
我不知道那個女人為什麽要跟做賊似的盯著我,但是我出於禮貌,還是衝她打了聲招呼。
誰知道那個女的好像嚇到了一樣,一下子就把門關得隻剩下了一條縫,留下一條隻能露出眼睛來的縫隙,依然盯著我。
我被她看得發毛,心說這他媽是個瘋子吧,於是就沒理她。
可是等我進了房間之後就發現,那個女人始終都沒有關門。此刻,她正從卸開的門縫裏朝外窺伺。
門縫狹小,透過門縫我依稀可以看到那個女人的半張臉,她似乎在衝著我詭笑。
她那張白化病一樣的臉,從我這個角度看上去,顯得無比的陰森和詭異,我頓時就覺得不寒而栗。
我嚇得咣當一聲就把門關上了,心說這神經病實在是太他媽的嚇人了。
那女的頂多就算是一段小插曲,我也沒拿她當回事。
可是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待了幾分鍾之後,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老感覺我背後像是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一樣,盯得我心驚肉跳的。
這種感覺跟被對麵那個瘋女人盯著的感覺如出一轍,我被這種感覺刺得毛骨悚然,差點兒就以為那個女人跟著一塊兒進了屋了。
這幾天我累得夠嗆,原本是想早點休息。可是那種被人窺伺的感覺簡直如影隨形,無論我走到哪個分房間,始終都覺得背後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我。
我被那種感覺弄得坐立不安,別說睡覺了,就連在房間裏待著,都覺得渾身不舒坦。
我硬撐到十二點,最後就覺得快受不了了,於是就想給我同學打電話。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就響起了敲門聲。
那個敲門聲來的很突然,我被嚇了一跳,不知怎麽的,腦子裏忽然就冒出了那個瘋女人的那張臉來。
我戰戰兢兢地走到門口,從貓眼兒往外一看,竟然是我同學。
我頓時就鬆了一口氣,把他放進來之後,就問他怎麽不自己開門。
我同學罵了一句,原來是下班走得急,把鑰匙忘公司了。他跟我說:今天幸虧你在我這兒,不然我就得睡門口了。
我跟他開玩笑說:你可以對對麵啊,對門那個少婦肯定會開門讓你進的。
我同學打了個寒顫,跟我說:別他媽開玩笑了,那種屋子打死我也不敢進哪。
我心說換了我我也不敢進去,那個瘋女人實在是太他媽的嚇人了。
於是就問他:你對麵那女的有神經病吧,怎麽老喜歡盯著人看哪。
本來我同學已經躺在沙發上了,聽了我的話之後,就像被蠍子尾巴刺了一樣,一下子就從沙發生跳了起來。
我看他那樣子,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就問他大驚小怪的這是要幹嘛。
我話還沒說完,就發覺我同學的情緒有點兒不太對勁,他那張臉白的沒有一點兒血色,感覺就跟個死人似的。
我嚇了一跳,問他:怎麽了?
此刻,他那張臉一抽一抽的,感覺情緒相當激動。然後他就問我:你看到對麵那個女人了?
我點點頭說:是啊,就是那個跟得了白化病似的瘋女人,她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勁嗎。
我的話說到這兒,就發覺他的嘴唇都哆嗦了。之後他顫顫巍巍地告訴我說:我家對麵那家根本就沒人。
我嚇了一跳,跟他說不可能,我今天晚上還跟對麵那女的打過照麵呢。
然後我就把今晚被那女人窺視的情形說了一遍。
我說完之後就發現,他渾身都顫了一下。
我被他這個情形嚇得不輕,就問他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同學緩了好一會兒,這才幽幽地告訴我說:我對麵是有一個女人,聽說的確是得了白化病,但是去年已經死了,就吊死那間房子裏。
說著話,我就指了指對麵的那間房間。
我順著他的手指瞧過去,頓時就覺得一陣子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