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沒人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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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紫——蔡健雅
神牢
李一凡靜靜的靠在牢房的角落，聽著有水滴低落的“滴答”聲。
那聲音，又輕又緩……
一聲，兩聲，三聲。
李一凡心裏默默的數著。
在這樣一個暗無天日的牢房裏，李一凡也不知道幾天過去了。隻是每天都在清楚和朦朧中緩緩的度過。腦子裏像是在想著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想過。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憶雪的樣子總是在腦子裏時隱時現。一會兒清晰，一會兒又模糊。
憶雪有什麽錯嗎？姐姐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那段曆史究竟是怎麽樣的？自己又究竟犯了什麽樣的罪行？李一凡心裏不斷問著。
可無論問了多少遍，回答給自己的都是一句話：或許早就該死。
六年前，那個屁滾尿流逃跑的孩子，在眼前浮現。
是不是那個時候，自己就該死呢？
正想著，安靜了好幾天的廊道終於又傳來了些許帶著生命氣息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聽著有點亂，好像人很多的樣子。有腳鐐摩擦地麵的聲音。
片刻過後，一群人走進了李一凡的視野。
當中一個卻讓李一凡瞪大了眼睛。
憶雪！？
李一凡瞪著眼睛，長著嘴。
憶雪戴著手鏈和腳鐐。白皙的脖子上架著兩把刀，身後還站著一群人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臉上都掛滿了緊張，像是生怕憶雪吃了他們一樣。
而憶雪，此時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進去！”兩個拿刀架著憶雪的人厲聲道。
憶雪回頭看了看。
這一回頭，卻是把身後一群人嚇得紛紛後退。隻有兩個拿刀駕著她的人還怒視著她。
“催催催，知道了。”憶雪嘟囔著。
憶雪說完才漫不經心的走進牢房，那感覺像極了旅遊。
走進牢房，憶雪四處打量了一會兒。
“哎！你們這沒床啊？怎麽睡啊？”憶雪突然對外麵的人大叫起來。
外麵的一群人正準備離開，卻被憶雪這麽一句話給喊楞了。還是頭一次有進牢房的犯人會問這話的。隻留下了一句“閉嘴”便通通離開了。
憶雪“切”了一聲。轉頭看向坐在角落的李一凡。
“怎麽了？廢物？不認識了？”
憶雪臉上帶著微笑，蹲在李一凡麵前。粉色的眸子朝他眨了眨。
“你……你怎麽也？”
“怎麽到這了？”
憶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盤起腿看著李一凡。那樣子顯得有些粗魯，可配上那極美的容顏卻讓人怎麽也找不出哪個地方不雅。
“這還不容易？我當眾撕了要處刑你的公告，告訴他們我是邪宗郡主，又打了幾個汙蔑你的契神士。就到這了。”
憶雪低著頭用嘴咬著指甲。
“你……你殺人了？”
憶雪聽了抬手便打了李一凡腦袋一下：“你傻啊？你見過我殺人嗎？我都說了就是打了幾個契神士。”
憶雪特意在“打了”兩個字上加了很大的重音。
“幾個……是幾個？”
“嗯……忘了，二三十個吧，沒仔細數。後來來了兩個八階左右的我就跟他們來這了。”
“他們沒事吧？”李一凡問道。
“沒事。”憶雪滿臉無所謂：“他們平均都有六七階，我又沒使勁打，連第一標記都沒開，能有什麽事。”
憶雪反應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哎，你怎麽不關心關心我啊？關心他們幹什麽？”
“你又不會受傷……”李一凡低著頭道。
憶雪輕哼了一聲沒再說話，靠在了李一凡身邊。
兩個人就這樣在牢房裏靜靜呆了一會兒。
可能是為了緩解尷尬，也可能是因為些別的什麽。
李一凡問道：“你……怎麽會來這？”
“怎麽會來這？”
憶雪轉頭看向李一凡。
“我剛不是說了嘛，我當眾死了處決你的告示，又告訴他們我……”
“我是說！”
李一凡打斷了憶雪。
“我是說你為什麽來亞天，你明明可以在鬼域好好呆著的。”
“廢話，來救你這個智障啊！”憶雪沒有任何猶豫，脫口而出。
李一凡就那麽看著憶雪，那女孩粉色的眼眸中有著一股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時間，李一凡就那麽傻楞在那裏。就那麽靜靜的看著……
憶雪被看的有些難受：“看什麽？怎麽樣，我沒說錯吧，你回來就死定了。要不是我來救你，死你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李一凡征了征神：“你還救我？你自己都被抓了。”
“我那是故意的好嗎？要是不被他們抓緊來，怎麽救你啊？”
“你就吹吧。”李一凡撅了撅嘴。
嘲諷著：“你知道，這的守衛多強嗎？我聽說是九階的強者。就憑你？”
憶雪輕輕用手打理著粉色的長發。
“哼，九階？炎魔是九階八級的契魔士都打不過我。就憑個九階的契神士就能攔得住我？”
“所以你就來了？”
“嗯……”
憶雪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倒是還有個原因。”
“什麽原因。”李一凡問道。
憶雪輕輕起身，有蹲在了李一凡麵前，帶著紅暈的臉頰離李一凡越來越近，幾乎快要貼上。
眸子盯了李一凡一陣才開口說道：“你還欠我個道歉……還給我。”
粉色的眼眸此時顯得嚴肅又認真。
李一凡想起，那天他罵憶雪是邪魔歪道的樣子，心裏有些愧疚。他早知道這是憶雪最討厭的詞語。可還是說了。
本來也早想給憶雪道歉，可現在人就在眼前，那最後一點小倔強卻讓他死活也說不出口了。
憶雪還是那麽近近的，緊緊的盯著李一凡，兩個人的鼻子都快碰在一起了。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一種心情，李一凡竟然覺得看著憶雪的這一刻，就是讓自己死了也值！
可是臉一紅還是一把將憶雪推開。
“去你的。”
憶雪被李一凡推了一下，險些坐在地上。穩了穩身子，又略帶掩飾的動了動被李一凡推了一下的胳膊，輕輕咬了咬牙。
“你……你真受傷了？”
李一凡看到憶雪的有意掩飾的動作，突然緊張起來。她知道憶雪一向都要強，剛才自己推得一下怕是碰到了她的傷口。
“哎呀，大驚小怪的，我不故意讓那幫人劃我兩下，怎麽來找你啊。”憶雪說完吸了一下鼻子，又坐在了地上。
“給我看看！”
李一凡不清楚他為什麽會有些著急，心裏想著可能是這幾天做夢夢的，弄得他有點混亂。嘴裏還是不自覺的蹦了出來。
說著便朝憶雪看去。
憶雪卻往後退了一下。
“幹嘛？都說了沒事，你還要我脫衣服給你看啊。”
憶雪的臉紅了一下，可能是意識到了什麽，起身道：“先別說了，跟我走吧，我救你出去，等回鬼域，算上這次受傷，你得給我道兩次歉。”說著便轉身要走。
李一凡卻當不當正不正的說了一句。
“我不用你救我。”
憶雪猛然回頭，臉上的表情有點懵：“什麽？你以為沒我，就憑你這點本事，你能自己逃出去啊？”
李一凡沒有看她隻是低著頭。
“我壓根也沒想逃出去……”
憶雪站在那裏半晌沒有說話，又狠狠跺了跺地麵。
“李一凡？你丫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憶雪的臉又紅了，不過這次顯然是被氣紅的。
“那些人要殺你！懂嗎？”
“我知道……”李一凡還是那麽低著頭。
他清楚自己想活著，可心裏卻偏偏就是矛盾著認為自己該死。
“所以呢？”憶雪問道：“李一凡你是豬啊？在這等著被人殺嗎？”
“我早該死……”
“啪。”的一聲，李一凡話還沒說完，憶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他身前狠狠的給了他一耳光。
李一凡被這一耳光扇的天旋地轉，抬眼看向憶雪。
“李一凡……”憶雪微微喘息著：“什麽叫早該死？你他媽不是還活著嗎？誰早該死了？你要是早該死你為什麽不早點死啊？”
李一凡看著憶雪那粉色眼眸中不知什麽時候滾起的水，有點心疼。
憶雪緩緩平複著，轉過頭去，狠狠吸了兩下鼻子。
“老師說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天生就有罪行的。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生下來就該死的。憑什麽你就該死？”
好長的沉默後，李一凡開口。
“憶雪，謝謝你。你走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邪宗究竟有沒有犯錯。不過，我會讓一切都從我結束。”
憶雪轉過身，再次看向李一凡：“你幼不幼稚？你以為你死了就能結束嗎？你把你的命當作什麽？一次代價嗎？”
憶雪狠狠瞪著李一凡。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害怕邪宗反攻會讓你有危險。老師把整個反攻計劃連夜做了調整，我主動冒著生命危險，想趁邪宗反攻之前把你安全的救走，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不想你死？你現在竟然告訴我你把你的生命當作一個毫無用處的籌碼嗎？”
李一凡被憶雪罵的無話可說，隻有呆呆地坐在那裏。
又是一陣沉默，心裏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隻是蹦出了四個字：“謝謝，走吧。”
“你！”憶雪咬著牙。“好！爛泥扶不上牆。”
憶雪說完，左手一伸，粉色光芒微微閃爍。
隨後是廊道中一陣慌亂的聲音，一把粉色長劍已經飛到了憶雪手中。是癡夢！
憶雪拔劍，朝著牢門的方向便是一劈。“轟”的一聲，那精鐵牢門已經應聲碎裂。
憶雪則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