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脫胎換骨
巫真忙不迭地點頭，“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嚴畢擠出一絲笑，微微點頭。
巫真怕嚴畢不能理解他的誠心，急切地說道：“隻要你需要，哪怕我正為客人烹飪，也會立即趕去。哪怕付出２０倍違約金，我也願意……”
尚娜示意他閉嘴。巫真不再說話，惴惴不安地搓著手。
嚴畢雖決定要吃含有劇毒的肉，但心情依舊沉重。畢竟沒人會欣然接受巨大的痛苦，除非受虐狂。
他覺得手腕有千斤重，艱難地拿著筷子。
此刻，他希望能夾起一塊沒有毒的肉。雖然他知道這是自欺欺人，但也能讓心裏好受些。
他如此騙著自己，夾起一片肉，盡量微笑著放進嘴裏。香味濃鬱的肉片剛到嘴裏就瞬間化為汁液。紫玉假嘴引導著他的嘴吸收，汁液滲進他身體裏。
嚴畢驚奇地發現居然能內觀身體，清晰地看到蠕動的細胞。細胞都很幹癟，全身如因幹燥而崩裂的大地。
汁液如小溪般緩緩流淌，滲進一小片兒細胞裏。
嚴畢突然感覺被電流擊打了一下，身體輕微一震。
“警報！大約千分之一的細胞壞死。”弑神係統自動開啟。
“好了。待機。”嚴畢內觀身體，見一小片兒細胞發黑、皺巴巴的，顯然已經枯萎。
“無法待機，無法待機……”
嚴畢不再理睬弑神係統，看到巫真麵露關切之色，盡力微笑，又夾起一片。
汁液流經之處，細胞瞬間枯萎。
這次，嚴畢被震得險些跌倒。
“警報！大約千分之三的細胞壞死。”
嚴畢疼得叫出聲來。
“讓係統關閉你的痛感神經。”尚娜身體前傾，嚴厲地說道。
“請最大限度地關閉痛感神經。”嚴畢默想道。
“已完成。”
“能順便調到靜音嗎？聽著鬧心。”
弑神係統沒了聲音。
他每吃下一片肉，身體就如被電流擊打了一下。電流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強。
每次，嚴畢都被震得倒在地上，在尚娜的威脅加鼓勵下，不情願地爬起來。
他想笑，讓巫真安心，但笑到臉上，就變成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十分鍾後，盤中的肉被消滅大半。
弑神係統突然尖叫道：“警報！大約二分之一的細胞壞死！疼痛神經無法關閉，已經全開！”
他剛夾起一片肉塞進嘴裏，就被震飛一米多遠，重重地摔在青石地磚上。他身下的地磚被砸得粉碎。
劇烈的疼痛如無形的力量要把他的身體撕裂成億萬片。
啊啊啊……嚴畢高聲慘叫。
尚娜見巫真要上前幫忙，冷冷地問道：“你想幫他，還是想害他？”
巫真流著淚轉過身去。
嚴畢朝巫真的背影伸出手，哭著哀求道：“巫真，求求你，給我解藥吧。我受不了了。”
巫真本能地去摸口袋。
尚娜瞪著巫真，厲聲道：“你想讓他前功盡棄？捂上耳朵。”
巫真堵住耳朵，但還能聽到嚴畢的慘叫，就高聲喊著自己和其他九巫的名字。
嚴畢哀求尚娜道：“求求你，殺了我吧。我寧願死。”
尚娜冷淡地說道：“隻要忍過這一關。你就能脫胎換骨。”
“好，你不殺我，我就自殺。”嚴畢用盡全力才抬起雙臂，雙手掐住自己的咽喉。
“主人，您還在‘身體無敵’的試用期，自殺無效，還要忍受窒息的感覺。”
“滾！你這個坑人的混蛋。你這個破係統。”嚴畢心中怒不可遏地罵道，絕望地鬆開雙手。
電流不斷地在他的身體裏震蕩。他如置身於沼澤裏，一點點兒往下陷。
尚娜厲聲道：“快點兒，過來吃。”
“我不。不能死，我就一直躺著。”嚴畢有氣無力地答道。
尚娜麵露悲痛之色，但隨即眼神變得淩厲，單手抓起盤子，快步過去。
嚴畢明白她要做什麽，掙紮著往門口爬。
然而，他周身突然出現一團黑氣。黑氣壓得他無法動彈，逐漸化為模糊的人形，雙手強行掰開嚴畢的嘴。
尚娜蹲在他身旁，用筷子把肉片一撮撮地往嚴畢嘴裏扒。肉片剛到嚴畢嘴裏，就被細胞吸收。
汁液如海嘯般席卷他全身，淹沒了他所有細胞。
啊啊啊……
嚴畢痛苦地大叫。
轟隆。
他不斷快速地往下陷。
“警報！大約四分之三的細胞壞死！”
……
“警報！細胞幾乎全部壞死！”
……
“警報……”弑神係統突然沒了聲音。
他奄奄一息地躺在一丈多深、直徑兩丈的坑裏，緩緩閉上雙眼。
此時，他的意識世界：無邊無際的黑暗隻剩下一絲光明。
這一絲光明越來越弱，眼看就要熄滅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的億萬分之一，也許是曆經了宇宙千百次的誕生毀滅。
嘭！嘭！！嘭！！！嘭……
這一絲光明驟然暴漲，化為千百條閃電，劈開黑暗，在他的意識世界裏轟鳴。
嘭嘭嘭……震蕩越來越強烈。他的身體如氣球般緩緩往上飄去，懸浮在兩丈多高的空中。
巫真察覺到身後的異樣，往後瞅了一眼，目瞪口呆。
尚娜麵露喜色，“他恢複了。”
壞死的細胞陡然漲大百倍，彈性十足，如浸泡在水中的海綿。
痛苦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嚴畢身輕如燕，輕盈地落下。
“主人，您已經獲得１５００經驗，當前等級：２，升級經驗：５００/２０００。當前戰鬥力：１００。”
巫真高興地跑過去，跪在地上，抱著嚴畢雙腿哭個不停。
被一個男人如此對待，嚴畢渾身不舒服，忙將他攙扶起來，“哭什麽？一萬多歲的老怪物哭得像個孩子，不羞嗎？”
巫真擦著眼淚，“人家高興嘛。”
“升級獎勵：５０００塔爾。開通功能：５個隨身空間。每個空間可放同種物品２０個。”
“先還錢。”嚴畢默想道。
“已還錢。目前金額３５００塔爾。”
“戰鬥力１００是什麽水平？”
“戰鬥力標準是隨著當前２０歲男子平均戰鬥力而變化的。當代２０歲男子的平均戰鬥力為１。”
“和神戰鬥，有幾分勝算？”
“神也分三六九等。和最弱的神戰鬥，你有五分勝算。”
嚴畢有些許的沮喪，但並未喪失信心：上次被襲擊而死，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這次體驗了漫長而又痛苦的過程。世上再無令他恐懼的東西。
他剛跨出一步，立即感覺身體裏像混進了沙子。
巫真笑道：“你一定感覺到身體裏的雜質了吧？來，我教你調息。”
他盤腿坐下，示意嚴畢照做。嚴畢猶豫了一下，也盤腿坐下。
“雙掌交疊在肚臍稍下，閉上雙眼，舌頭頂住上頜，氣息悠長，吸氣時關閉魄門，呼氣時打開魄門，內觀自己的身體，找到細胞間的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