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中秋國宴
漓國的中秋國宴，是漓國從太祖開始就有的傳統。
開設之初是太祖為了表彰開國之臣的功勛，以示皇帝的親近恩寵之意的一種不算很正式的儀式。後來慢慢就演變出了君臣同樂，共享繁華盛世的寓意。
因中秋節是民間傳統的團圓之節，深諳民間習俗的順衍帝就一改先祖晚上設宴的規矩，把國宴設在中午。君臣飲酒同樂之後，還能讓臣工在傍晚前回家吃一頓團圓飯。這一舉措深得臣工之心，甚至有御史台的御史在史書上大讚皇帝陛下此舉乃開漓國之先河，是深得民心，教化天下的表率，直正奉行了儒家正統的「仁」之思想。
當然，此御史之話有大大的拍順衍帝馬屁之嫌疑。一個國宴小小的時間改變，並不能涉及到一個國家的根本，更不可能上升為一個國君仁政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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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正午開宴，司馬長空怕長安誤了時間，便早早地打發十二來清心居接人。
所以，還未等顏汐和長安吃完早飯。沈放就來告訴長安，東宮的馬車已經停在了清心居的門外。
「他們倒早，這早飯還在嘴裡呢，就來接你吃午飯了。」顏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其實是沒有表情的，但長安愣是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幸災樂禍的意思。
拿過仆出遞過來的濕巾擦凈手，長安又漱了口，這才慢悠悠地起身。
「有沒有請他們進來喝茶？」他的嗓音略低沉，調子又輕，聽起來便和婉動聽了許多。
沈放冷冷地笑道：「人家是深宮高門裡出來的，怎麼會屈尊進咱這下九流的小院？」
一聽這話，長安便知道沈放是壓根沒請了。沈放為人耿直，因老友之死，深恨長空，自然不會給東宮的人什麼好臉色。
「雖說已是八月中旬，但這大太陽底下站著的，還是熱得很，你快請人家進來喝口茶，潤潤喉。」長安的聲音還是一貫的溫和，可溫和里自有不容他人辯駁與反對的威嚴。
沈放自然不敢違逆他的意思，低了頭，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是，便去招呼東宮派來接長安的一行人了。
「小安，師傅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待在蘭幽姐姐這裡，先背熟莊子的《逍遙遊》，然後習一百個字，等師傅回來檢查。」
「是，師傅。」聽了長安布置的繁重功課，小安有些蔫頭搭腦的應道。
顏汐覺得長安布置的功課有點多，又看小安悶悶不樂的樣子，便想替他求請。
「小時候不好好學，長大了怎麼能成材？自古慈母多敗兒，該嚴的時候還是要嚴一點的。」長安不等顏汐開口，便這樣說道，直接就把顏汐未出口的話給堵得死死的。
顏汐還想說，小安年紀尚幼，莊子的《逍遙遊》對他來說還太深奧了些。
長安看她一掀嘴唇便知道她想說什麼了，又搶著先說道：「你放心，那小子聰明的緊。早一個月前就把《論語》學完了，《逍遙遊》根本難不住他。」
「你這人怎麼這樣，還能讓人好好說話嗎？」兩次都被長安佔得先機搶了話鋒，顏汐被堵得憋了一肚子氣。
「抱歉。」長安溫和一笑，難得看顏汐如此孩子氣的一面，便想伸手去捏她氣鼓鼓的臉。手伸到一半，便覺得不妥，又訕訕地收回。
顏汐和小安都沒有注意到他的不自然。他們一個正喝粥，一個正在考慮自己多久可以完成師傅交代的功課，都顧不得分神來看他。
小安苦思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做完這些事，還有一點兒時間富餘，便問長安：「師傅，完成了您布置的功課，可以跟姐姐練劍嗎？」
他的雙目炯炯有神，盯著長安的眼睛里充滿期待。
長安輕嘆一聲，拍拍他的腦袋，說：「跟你說過多少次，以你的體質不適合練武，練了也不會有什麼成就。可你非不死心，偏偏不能安下心來好好讀書。也罷，如果功課完成之後還有時間，蘭幽姐姐又願意教你，你便跟著學吧！不過，若是學不好，可不許堵氣！」
「是，師傅。」小安也不計較長安說他練不好的話，聽長安答應了他練劍，便很高興。
「你也不用這麼打擊他，」顏汐其實也摸過小安的骨骼，知道他確實不適合練武，但是對於一個孩子，她覺得不應該把這樣殘忍的話直接說給他聽，「俗話說得好，勤能補拙。只要他肯下苦功，還是有望成為一流高手的。再說了，即便不能成為一流高手，練武也還是有好處的。一來能夠強身健體，增強體魄。二來，可以鍛煉他的忍耐力，讓他意志變得更加強韌。三來，還可以讓他具備一定的自保能力，不至於讓人打上門來的時候，束手無策，只能任人宰割。」
顏汐前兩點，可以說很有道理，但是第三點就有些牽強了。對於武者來說，只要他的武藝比你高，你有武功還是沒有武功，對於他來說，都根本無關緊要。因為武功高手要殺一個比自己功夫弱的人，實在是易如反掌。
雖然顏汐的話有漏洞，但長安還是沒有反駁。
他對於小安的擔心，不在於他武藝能不能有進境的問題。而是擔心他習武之後，報仇的心會變得更加強烈。現在他還小，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若是他長大了，知道家人的慘遇，肯定會起複仇之心。
可小安和顏汐是不同的，小安若要復仇，無疑是以卵擊石。他不忍心看著這個孩子，落得和他父輩一樣的下場。
可是這樣的話，他又怎麼能夠對顏汐和小安說出口呢？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小安的未來如何，端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長安知道自己並不能陪他們走完人生。現在，他能做得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罷了，你們想怎樣，便怎樣吧！不過，師傅布置的文課，一定要先完成。」
「是。」小安俏皮的舉手，示意長安自己一定會完全他布置的任務。
長安這才放心地離開幽蘭閣，去往宮中參加這一年一度的中秋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