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只是一個人

  顏汐的話除了賭氣，還有更多的酸楚。 

  當你想要去倚靠一個人時，其實是懷惴著莫大的勇氣的。因為你不知道你想要倚靠的這個人願不願意讓你倚靠，能不能讓你倚靠，值不值得你去倚靠。 

  長安無疑是值得信賴的。他沉穩踏實，做事有條不紊，目的明確。而且最主要的一點是，他們有共同的目標，且都有為達目標不惜一切的孤勇。他們之間也沒有利益衝突，不會因為利益的分配不均而產生隔閡。如此完美的合作對象，是極易讓人動心的。顏汐不是純白如白紙的女孩，她的身世註定了她一生的孤單與寂寞。可是，如果在這條孤寂的路上能夠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走，那這條路會不會就沒有那麼漫長？ 

  可是現在，顯然，長安並不是那個能夠陪伴她一路走下去的人。這樣的認知，怎麼能不叫她沮喪、酸楚。 

  ** 

  長安從懷裡掏出從百里越那裡拿來的玉，把她遞到顏汐的面前。 

  「這是你拼了命也要拿回來的玉，你看看，是不是這一塊？」 

  「你真的拿回來了？」顏汐深吸一口氣，臉色蒼白，還帶著些不正常的紅暈。她盡量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可是聲音還是止不住的有些顫抖。 

  「嗯，你還是先看看，也許不是你要找的那一塊也不一定。」長安害怕她希望越大，失望也會越大，所以先說了這麼一句話，以免她希望過重，等到失望時會難以接受。 

  顏汐伸手接過長安遞給她的玉佩，細巧白皙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瑩潤無暇的美玉與漂亮的手指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顏汐把玉握在手裡，閉著眼睛感受著手掌傳來的微涼觸感，玉滑膩的邊緣輕輕擦過她的掌心，讓她的心頭忍不住顫動。 

  「就是這塊，不會錯的。」良久，她緩緩睜開一雙美目，眸光中璀璨的光華能夠讓天上的明月都黯然失色。 

  「那就好。我原本以為百里越貴為皇子，應該會有很多這樣相類似的配飾。倒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他身上只有這一塊玉。」 

  顏汐輕哼一聲，很不為然地說道：「你也不看看這玉的材質，是最上等的和田玉。世是能找出幾塊這樣的好玉來？他憑什麼不整天帶著。」 

  長安知道顏汐正滿腹的怨氣沒處發泄，不敢招惹她，只好說：「是，是，是，這玉天下無雙，百里越如果不貼身帶著就實在太對不起它了。」 

  「噗，你明知道我沒有這種意思的。」顏汐忍不住輕笑出聲，總算露出這一晚上來真正開心的笑臉。長安長舒一口氣，為自己這趟東宮之行，深感值得。 

  「小汐，你怎麼確定這塊玉，就是你父親的那塊玉？你不是一直堅信你父親不會叛敵投國，成為魏國的細作嗎？」 

  顏汐的神色黯淡下來，長睫輕垂，眸里的光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長安正為自己的莽撞後悔，正想開口叫顏汐不用回答他。這時，顏汐卻開口了。 

  「二十多年前，父親代表漓國出使魏國，那時候母親正懷有身孕，便沒有同行。與父親一同去的，還有護國侯世子顏山。你知道的，父親與顏山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可父親無意仕途，承爵后也只想與母親閑散度日，過神仙眷侶般的日子。誰承想皇上會派遣他為出使魏國的主使。父親自然是十分不想去的，一來他並無建功立業之心，二來他與母親新婚燕爾，母親又剛懷上身孕，他便想把這差使推給好友顏山。沒想到顏山那狗賊口蜜腹劍，他一方面答應父親，一方面又慫恿史部尚書嚴敬上書皇帝，說父親恃祖蔭無視皇帝威儀、恩寵，對皇帝交代的差使推三阻四，實不該是一個拿著皇家厚祿的公卿所為，應當嚴處。皇帝陛下龍顏大怒，當庭訓斥了父親一頓，父親無奈之下只得接下這差使，出使魏國。」 

  「我敢肯定，顏山那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陷害父親。所以，之後玉佩的遺失，偽造的書信應該都是顏山一手安排的。父親一生都視顏山為知交好友，又怎會對他有所防範。可恨到最後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顏山既然是以這塊玉佩為憑證誣陷你父親，那這玉佩又為何會落入到百里越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