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前路艱辛

  夜已經很深了，清心居各姑娘的樓里卻還是燈火通明。 

  長安駐足凝望了幽蘭閣片刻，便抬步向一座不起眼的偏院走。 

  「不先去找顏姐姐玩么？」小安已經開始睡意昏沉，但惦記著找漂亮的顏姐姐玩，便強撐著眼皮，不讓自己睡過去。 

  「小安，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到了京城別叫顏姐姐，叫蘭幽姐姐。」長安無奈地點點他的頭，希望他以後長點記性。 

  「哦，知道了。小安下次一定不會叫錯的。」小安向長安保證道。 

  「嗯，這才乖。」長安摸了摸小安軟軟地頭了發，小安便像個小狗一樣把自己的頭靠進長安懷裡，使勁的蹭了蹭。 

  「羞羞羞，那麼大的人還撒嬌，小安，你羞不羞人啊！」一聲戲謔的聲音響起，就看見一個精瘦的小老頭提著一根煙桿正靠在院門上望著他們師傅二人笑。 

  「哼，沈爺爺，你就會打趣小安，小安以後不跟你玩了。」小安羞紅了一張小臉，嘟著嘴不高興地對沈放說。 

  「唉，別呀，小安。沈爺爺最喜歡跟小安玩了，小安如果不理沈爺爺，沈爺爺會傷心的。」沈放一幅傷心的樣子，馬上來拉小安。 

  「才不理你呢？誰叫沈爺爺每次都捉弄小安來著。」 

  小安甩開袖子不理他，自己像只快樂的小松鼠似的跑進了院子，一眨眼就不見了。 

  「這孩子活潑多了，爺，這全是您的功勞，我替他爺爺謝謝您。」看著那孩子如此快樂無憂，沈放衷心地說道。 

  「不用，這孩子聰穎乖巧，若不是家逢巨變，他該更有出息才是。跟了我，也算是委屈了他。」長安聲音低沉，在靜夜裡聽著，總讓人有種落寞憂傷之感。 

  沈放嘆息一聲，吧嗒了一口長煙管，下巴的鬍子也跟著一翹。 

  良久，才道：「這就是他的命吧！不說這些了。那丫頭受得傷不輕，可只休息了一夜，便硬挺著彈琴。如此耗神勞力，我怕她的身體吃不消。爺，你等會兒還是去替她看看，順便勸勸她。」 

  「就她那脾氣，我哪勸得動她？」長安無奈地搖頭。 

  「那晚是你去接應的她嗎？」長安又問。 

  「不是。因為驛館附近幾條街都被封鎖，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避開禁軍潛進去。可等我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那丫頭放了毒煙，趁亂跑了。她那身輕功，哪是老頭子我追得上的。我便沒有去追，只給她斷後。後來禁軍調派的強弩隊到了，我便被纏住，拼了全力才脫困出來。後來的事，我便不知道了。」 

  「以那丫頭的輕功，強弩隊也是奈何她不得的，她又怎麼會中箭？」 

  「聽她回來說，是顏柏親自射的。」 

  「那就難怪了，顏柏在軍中號稱神箭手，內力準頭都是最好的，難怪那丫頭會受傷。」 

  兩人推門進了內室，看見小安正跪坐在席上打盹。長安便過去拍醒他，喚他去床上睡，小安迷迷糊糊答應了，迷瞪著眼睛撲在床上倒頭便睡。長安無法，只得親自打了水擦拭乾凈他的手腳，又替他脫了衣服，塞進被子里，才走到桌旁坐下。 

  沈放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也不能給長安幫忙，便乾脆坐在桌旁等長安弄完。這時看長安坐下，倒替他倒了一杯水。 

  長安正好口渴，端起來一飲而盡。 

  「爺，你是真把小安當自己孩子疼的，他爺奶父母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我跟這孩子投緣，看著他總像是看著小時候的自己。我跟他身世相近，若不是有母親的細心呵護，哪來現在的我。所以，看著小安，就很容易想起母親，想起母親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這樣一想，便總想對這孩子好一點……」長安苦笑，這種心理有多病態，他其實是知道的。可是，人能算天算地算一切，就是算不了自己的心啊！ 

  沈放抽著煙出神，心裡也是百轉千回。最後他狠狠抽了一口，把煙管在自己的鞋子上敲了敲，然後丟了煙管說：「現在不是我們緬懷思念的時候，我們應該打疊起精神來應付下面的這場硬仗。」 

  「是啊，鳳后，護國公，哪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人。我們是應該打起精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