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清心居

  「去清心居。」顏柏大手一揮，大踏步的往護國公府大門外行去。 

  門外早有伶俐的小廝把他的馬牽過來，顏柏翻身上馬，幾個侍衛也利落的上了馬。 

  顏周策馬跟在顏柏身後，手裡捏緊韁繩，快走幾步與他並轡而行。 

  「大哥，天快黑了，我們要不要先去驛館？」 

  顏柏橫掃了顏周一眼，面色冷峻。顏周再不敢多言，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一行人快馬加鞭，很快便趕到了清心居。 

  這時夜幕剛剛降臨，暮藹四合，夜色沉沉，到處黑影幢幢，天地都在這暗影里變得嚴肅深沉。 

  街巷裡的宅院次第地亮起了燈，給清冷的夜晚增加了一絲暖意。清心居就籠罩在這樣的暖意里。它沒有其它秦樓楚館的燈紅酒綠，沒有一般妓館的庸俗媚態，它只安安靜靜地立在那裡，像一個婉約的江南女子，清麗出塵，媚而不俗。 

  院門大開，門口連個看門的小廝都沒有，更別說什麼老鴇龜奴什麼的了。 

  顏柏顏周帶著一眾侍衛毫無阻礙的踏進清心院的大門，入眼的是一個頗具匠心的花園，花園四周錯落著幾棟矮樓，有穿著統一服飾的小廝與侍女在其中穿梭來往，忙忙碌碌。 

  有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站在院中不停地吆喝指揮，當看到顏柏他們一行人時，便踮著腳躬身走來。 

  「貴客蒞臨，蓬蓽生輝。小的敢問貴客高姓大名，可有名帖、請柬，小的好稟告主人來迎接貴客。」 

  「放肆，你個小小妓館，難道還要貴胄公卿才來得嗎？」顏周震怒，活了二三十年就沒聽說過進妓院還要名帖的。 

  「對不起客貴，我們清心居的規矩是有名帖請柬者方可入內。」那管事看著蔫頭耷腦，無精打采，說出的話卻不卑不亢。面對著拿著刀劍，凶神惡煞的一群人也能夠面不改色，毫無怯意。 

  顏柏終於收斂了漫不經心的心神，拿眼睛去細瞧這個不起眼的管事。 

  那管事嘿嘿一笑，拈著自己的一撮鬍子安然自若的任顏柏打量。 

  顏柏看了一會兒，斂了眸色，制止正要發作的顏周，說：「那你去給你的主人說，在下是護國公府的顏柏。今日來貴院是為了尋找幼弟的，還望貴院行個方便。」 

  「哦，原來是顏大公子。恕老奴眼拙，不識貴客。」那管事還是一幅蔫蔫的樣子，嘴裡說著客氣的話，眼裡的精光卻閃了又閃，並沒有因為聽到護國公府幾個字態度就發生變化。只是隨手招了一個小廝過來，吩咐道，「這是顏府來的貴客，請貴客到幽蘭閣去。」 

  「是」那小斯白白凈凈，看著甚是伶俐，聽完管事的吩咐馬上躬身給顏柏施了一禮，打出請的手勢，「貴客請移步這邊，請。」 

  小廝帶著他們走過鵝卵石鋪就的小徑，穿過一段迴廊，便看到一個碧湖，湖水在夜色下黑黝黝地看不真切，湖上的殘荷零落，給湖面增添了一抹寥落的生機。 

  沿著湖邊的拂柳又行了一段，樹木掩映下便出現了一座水榭，水榭不大，是一座三層的玲瓏閣樓。翹角飛檐，卷角的飛檐雕刻著幾朵祥雲的圖案，上面掛著兩個巨大的風鈴，正在風中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閣樓青磚碧瓦，窗上雕刻著象徵花中君子的蘭花。屋檐下燈光暖黃，古樸的燈籠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晃。廊上的欄杆錯落曲折，上面擺著不少的植物，其中以各色蘭花居多，與水光湖色融為一體，很是清幽美麗。 

  顏柏看著這鋪天蓋地的蘭花，聞著空氣中散發出的幽幽清香，卻並沒有為這美景打動，反而眉頭皺緊，臉色陰沉。 

  「這地方布置的倒雅緻，不像樂伎館，倒像哪家大家小姐的閨院。」顏周一邊欣賞著幽蘭閣的布置，一邊嘴裡嘀咕著。 

  「何安，是哪家的貴客到了？」一個漂亮的小丫頭手裡拿著一個荷花燈，婷婷地站在門邊，拿細長的眼睛打量著顏柏一行。 

  領路的小廝笑著回答道：「是顏家的大公子，請姑娘上去稟報一聲。」 

  「哦，顏家的呀，怎麼還帶著刀劍啊，不知道我們家小姐最討厭這些玩意兒嗎？」那小丫頭扭頭就往門裡去，絲毫沒有把顏柏他們放進眼裡的意思。 

  「你……」顏周氣得拿手指指著她，可那小丫頭早消失在門裡，連片衣角都看不見了。顏周只好收了狠話，訕訕地說，「沒見識的小丫頭片子，大哥不必與她計較。」 

  「無知愚民，我與她計較什麼？」顏柏冷聲說。 

  顏周摸摸鼻子，更加訕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