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京城將至
到了寧鄉鎮，離著京城也就越來越近了，淩霄寒數算了一下日子，這緊趕慢趕的他們也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了。
第二天天剛亮，淩霄寒就收拾好了行裝，坐在大堂裏等待出發了。
“喲，今日怎麽打扮的這麽不一樣了？”
東方既明一夜未睡，頂著兩個黑眼圈一雙眼睛卻還是晶晶亮的格外有神，看著淩霄寒這一身的打扮，東方既明湊過來打趣道。
淩霄寒今天穿了身淺色的勁裝，配著雙繡花的靴子，頭發也用發帶束成了馬尾，看著簡單利落。
“成日都是坐在馬車上有些煩悶了，今日行程不趕就想騎馬走走。”
淩霄寒笑笑，轉頭看後麵走下來的淩霄瀚和雲鐸城。
“起這麽早，可不光是為了騎馬吧？”
淩霄瀚打了個哈欠，到桌邊坐下，倒了杯茶水。
“聽說哥哥與顧公子飲酒，哥哥喝多了。我早起一會兒到廚房煮了兩碗醒酒湯，喝一點暖胃。”
淩霄寒說著，招呼著丫鬟將熱騰騰的解酒湯和早飯一應端了上來。
“小霄姑娘，我的份呢？”
東方既明也跟著坐了下來，看了一圈發現解酒湯隻有兩碗，嘟著嘴佯裝不開心似的問道。
“你又沒喝酒，喝什麽解酒湯？”
淩霄寒夾了塊米糕放到嘴裏，頭也不抬的說道。
“偏心！”
哼了一聲，東方伸手拿了個包子一口咬了一半，腮幫子鼓鼓囊囊的發狠似的嚼。
聽著兩人的對話，端著碗喝解酒湯的雲鐸城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感覺這碗味道欠佳的解酒湯也變得美味了許多。
用過了早飯，雲鐸城不知道從哪裏牽來了一匹白色的小母馬，交到了淩霄寒手上：
“這匹馬溫順，你來騎。”
“謝謝。”淩霄寒道了聲謝，從他手上接過了韁繩，伸手摸了摸小馬的鼻子，問道，“有名字嗎？”
“沒，你取吧。”
雲鐸城搖了搖頭，說。
“那就叫淩雲好了，我也不太會取名字。”
淩霄寒讓霜降拿了兩顆粽子糖來喂給小白馬，摸著它的鬃毛愛不釋手，笑得眼睛也眯了起來。
她取名字雖說是信口而來，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個名字落到雲鐸城這裏，似乎更多了重不一樣的味道。
“你喜歡就好。”
“霄瀚，你看什麽呢，咱們該走了。”
東方既明與淩霄瀚一起站在一邊整理馬鞍，見他看著淩霄寒與雲鐸城的方向出神，便叫了他一聲。
“啊，沒什麽，走吧。”
淩霄瀚回神，轉頭看了東方既明一眼，什麽也沒解釋，直接翻身上馬，率先走了出去。
他記得清楚，小的時候，他帶著淩霄寒第一次騎馬的時候害得她摔下來過，雖然受過傷，但是因為受了驚嚇連著發了好幾日的高燒。從那之後，淩霄寒，就再也沒有騎過馬。
“你的馬術是跟什麽人學的？”
淩霄寒上馬的動作利落，踩著馬蹬握著韁繩，挺直著腰背看起來英姿颯爽。
“從前的師傅教的。”
沒有提在哪裏，淩霄寒的回答朦朧模糊，顯然是不想作答。
淩霄寒的馬術不差，不過安全起見，她還是被兄長東方既明和雲鐸城三人圍在了中間，走的不快不慢。
“跑累了就回馬車裏。”
“好，我知道了，哥哥你可真羅嗦。”
淩霄寒驅馬走在淩霄瀚身邊，聽著他的囑咐，敷衍的點頭道。
約莫是走了一個多時辰，淩霄寒就下了馬回了馬車，靠在軟枕上任兩個丫鬟為自己按摹著僵硬的腿部肌肉，淩霄寒暗暗感歎著自己現在的身體已經大不如以前了。
當時落水似乎是給她落下了病根，之前東方為她診脈的時候也特別說過，要好生保養。
捧著盛滿了紅茶的杯子，淩霄寒小口抿著，半眯著眼睛看著門口的方向出神。
漫長的旅程到了最後，越是在接近目的地的時候，就越容易讓人放鬆警惕。這一路上他們經曆過大大小小的暗殺或劫掠，但是都有驚無險。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可以平安無事的踏進京城的時候，暗湧正悄悄來襲。
“晚上想吃烤的，還是想吃燜的？”
今夜天晴，晚上沒有趕到城裏，他們就選在了靠近水源的一處平地安營，拎著手下打回來的兩隻野雞，淩霄瀚心情大好的問道。
“有什麽區別嗎？”
淩霄寒圍著毯子坐在火堆邊上，瞥了一眼他手裏已經脫了毛的公雞反問道。
“烤的自然就是烤雞，這燜的……不如我們來做叫花雞？”
東方既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讓他下個藥醫個人還成，殺雞做飯的事落到他手裏，那跟殺人恐怕就沒什麽區別了。
“又不是你做，激動什麽？”
快立秋了，加上越往北走，到了夜裏就明顯能感覺到涼意。淩霄寒畏寒，像是隻要冬眠的鬆樹似的，稍覺得冷了就縮成一團，不願意動彈。
“我怎麽就不能做了？大爺我上能下藥活死人，下能廚房烹小鮮！少瞧不起我！”
東方既明還是一如既往的咋呼，被淩霄寒這麽一激，就嚷嚷著要動手，卻不想被雲鐸城給攔住了。
“還是我來吧。”雲鐸城從淩霄瀚手上拿過了兩隻已經處理好的山雞，對他們說道，“讓人準備點黃土，晚上吃叫化雞。”
雖說是君子遠庖廚，但是雲鐸城做菜的手藝確實不得不讓人叫絕的。
“專門學過的？”
小口小口咬著雞肉，淩霄寒問道。
“想吃些幹淨的，隻能自己做，做的多了，就會了。”
雲鐸城摘了條雞腿，用手直接拿著吃，這麽毫不做作的動作能做的這麽讓人賞心悅目的，也是難得一見。
不過聽著他話裏有話的樣子，淩霄寒也懶得多問，專注著吃她的晚飯。
雲鐸城的話倒也沒什麽別的意思，他沒有潔癖，隻是任誰也不想每每入口的食物裏，不是砒霜就是瀉藥。
小時候在離開京城之前的那段日子，雲鐸城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回想起來，那其中的黑暗，每當提起，都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京城，自來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