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心生疑竇
“小姐,怎麽了?”
聞聲,翠兒頓了一下,才轉身來看淩霄寒。
“沒事了,”看著她的舉動,淩霄寒緩緩搖了搖頭,對她們說道,“你們下去休息吧,我累了。”
今夜已經過了大半,窗外的燈火也已經漸漸消失,整座城都已經陷入了沉眠。古代的生活,說是單調,卻也是歧路叢生。嗅著空氣裏還彌漫著的淡淡血腥味道,淩霄寒微微勾了下唇角,緩緩垂下眼簾,將那一抹微微的顫抖輕掩而過。
“哎哎,你說這是什麽事兒啊,這個沈沉,實在是太奇怪了!”
第二天一早,淩霄寒下樓去用早膳,剛走到大堂就聽到東方既明的聲音。
“人沒過來,倒是把藥送過來了,而且還不止一瓶,霄瀚,你說這是什麽事啊!”
“給你你就收下,怎麽話還這麽多?”
坐在他旁邊喝粥的淩霄瀚頭也不抬的說道。
“怎麽早晨就這麽熱鬧?”淩霄寒走到桌邊,恰看到了從另一邊過來的顧憫之,便向他點頭示意,“早上好啊,顧公子。”
“早。”
雲鐸城點點頭,蒼白的臉上黑眼圈格外清晰,像是一夜未眠一般。
“顧公子是昨夜吹了一夜的冷風嗎,”見雲鐸城也坐了過來,東方既明將手裏的小瓶子收進了懷裏,上下打量著他,“要不要讓廚房煎一碗薑茶,顧公子喝了去去寒氣?”
“東方公子好意在下心領,”聞言,雲鐸城唇角微微揚了一下,他說,“不過在下常年服藥,用不得辛辣之物。”
“喝茶。”
正待東方既明饒有興趣的打量他的時候,坐在一邊沒說話的淩霄寒突然遞了杯茶過來,是淩霄寒常飲的紅茶。
淩霄寒將茶杯放到雲鐸城麵前,又低頭端起了自己的那杯小口抿了起來,仿若剛才的舉動隻是尋常。
但是她這樣輕描淡寫的舉動卻讓坐在對麵的淩霄瀚和東方既明兩個人傻了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一臉坦然端起茶杯喝茶的顧憫之。
“哥哥,粥涼了。”
淩霄寒放下茶杯,掃了一眼還在發的兩個人,對淩霄瀚說道。
“啊,好……”
為了掩飾尷尬,淩霄瀚慌忙開始悶頭喝粥,回過神來的東方既明也是咬著塊三角餅使勁兒往嘴裏塞,反倒是淩霄寒,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雲鐸城一眼,仿若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用過了早膳,一行人又踏上了行程,坐在馬車裏,淩霄寒靠在軟枕上,手裏端著一本水經注出神。
“小姐,今日咱們路趕得急,您若是覺得悶了,奴婢們就多陪您說說話。”
翠兒跪坐在一邊,將薄毯打開蓋在淩霄寒的腿上,笑著與她說道。
“今晚要在哪裏落腳?”
聞言,淩霄寒放下了書,懶懶的挪了挪位置,挑起簾子看窗外。
“若是腳程夠快,今晚咱們會在寧鄉鎮落腳。”
霜降回答道。
“嗯。”
淩霄寒應了一聲,緩緩闔上簾子,又拾起了腿上的書來,繼續翻看了起來。
她不冷不熱的態度讓翠兒冷不防的撞了枚軟釘子,她尷尬的笑笑,低著頭打量白露和霜降。
一整個白天,淩霄寒都沒怎麽說話,除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和東方既明閑扯了幾句,拿著他順手采來的野花逗趣,之後就一直靠在馬車裏昏沉沉的。
他們的腳程不慢,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果真就趕到了寧鄉鎮。
“今晚就住這裏?”
下了馬車,淩霄寒站在一邊,皺著眉頭打量眼前的客棧。
“怎麽,不合心意?”
雲鐸城將馬交給隨行的侍衛,走到淩霄寒身邊,湊近她問道。
在他看來淩霄寒從不會對住處有什麽挑剔,哪怕是風餐露宿都不見有什麽怨言,比起豪門貴戶家的小姐來,她到像是個飽經風霜的江湖人。
“沒什麽,走吧。”
搖了搖頭,淩霄寒衝他笑了一下,提著裙子走進了客棧。
跟在淩霄寒後麵進了客棧,雲鐸城在進門的時候下意識向後望了一眼,繼而又像是什麽事都沒有一樣的走了進去。
晚上沒什麽事情,用了晚飯淩霄寒就回房去看書去了,而東方既明也是捧著他那幾瓶寶貝迷藥回了房間,不知道在捯飭些什麽東西。
“顧公子若是無事,不如陪在下一起小酌幾杯?”
淩霄瀚拎著個未開封的酒壇好整以暇的站在雲鐸城的麵前,將酒壇抵在身前,對他說道。。
“淩兄誠心相邀,在下豈有推卻之禮?”順著身前的酒壇望向淩霄瀚,雲鐸城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稍一側身,他說,“請——”
淩霄瀚這一場鴻門宴是早晚要來的,從雲鐸城決心與淩霄寒走近開始,就免不了要被這護犢子的兄長審度。
“聽霄兒說顧公子是江湖人,不過看公子的氣度,倒也不比尋常啊。”
淩霄瀚一把拍開了酒壇上的封口,濃鬱酒香四散而開,是窖藏過十六年的女兒紅。
“區區不才,得淩小姐謬讚了。”
雲鐸城取了桌子上兩隻空碗,將酒分別倒入碗中,遞給了淩霄瀚一碗。
“靜水齋的傳聞,在下雖在疆北,但也聽說過不少,更是知道,靜水齋主人行蹤向來隱秘,不曾在人前暴露真容,”淩霄瀚端著酒碗,饒有探尋的說道,“隻是不知,可曾有人與顧公子說過,您的容貌與宮中某位貴人,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聽著淩霄瀚的話,雲鐸城低頭品著酒沒說話,粗瓷質的酒碗,倒是讓他品出了玉盞金杯的味道。
“那位貴人,是否就是身居疆北若非聖召不得入京的藏親王雲鐸城?”默默飲完了碗中的酒,雲鐸城才緩緩抬頭,悠悠說道,“窖藏十六載,這當真是女兒的出嫁酒啊。如此好酒,淩將軍不嚐嚐嗎?”
雲鐸城亮了亮碗底,看著淩霄瀚道。
淩霄瀚並不是個擅長州旋的人,話沒套出多少來,倒是先被雲鐸城灌了個半醉,扯著雲鐸城說起了沙場派兵布陣槍法。
看著他一副醉醺醺的樣子,雲鐸城雖是無奈搖頭,但是在心裏卻是對此他生出了幾分好感。
這樣一個人,若放在朝堂之上或許不得出路,但若是作為將士征戰沙場,卻是不可多得的忠臣良將。
“有這樣一個兄長在,也難為她要這麽步步精心了。”
端起酒壇,雲鐸城想要再為自己斟一碗酒,卻發現壇子裏早已空無一物。
無奈放下酒壇,但看著已經醉死在桌上的淩霄瀚,他的臉上浮出了一抹淺笑。
這兄妹二人,隻怕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看出有那麽幾分相似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