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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屠村

  然後大家笑得更歡暢了。


  伏荏苒已經從最開始聽到這些曖昧調侃時的羞怯臉紅,變得習以為常,甚至學著大婆大嬸調戲了一聲‘俊公子’。


  弗諼寵溺地點了下她的額頭,不甘示弱地調戲回來,“天色不早了,夫人再不回去為夫就要餓壞了——”


  聲音拉長了語調,他說的餓似乎另有隱喻,聲調旖旎,聽得那些上了年紀的大嬸忍不住老臉一紅。


  這些日子雖然她的臉皮磨地厚了些,還是被他的話羞得俏臉一紅。


  真是越發沒正經。


  “快回去吧,俊公子都要等急了。”


  大婆大嬸們又是一番打趣,竊笑著推著伏荏苒回去。


  伏荏苒偷偷嗔了弗諼,紅著臉快步往裏正家走去。


  他們現在寄住在裏正家裏,裏正一家對他們很是熱情,招待地格外周到。


  吃了一頓在普通農家算是十分豐盛的晚飯後,伏荏苒和弗諼就早早回屋收拾東西了,他們已經和裏正說過了,明天早上就離開。


  裏正雖然不舍,卻也不好阻攔,隻吩咐家裏的女兒、兒媳婦準備些幹糧和自家熏烤的熟食給客人帶在路上吃,也算是他們的一點心意。


  兩位貴客住在他家的這三天,出手很是闊綽,讓他們賺了不少銀子,快比得上一年的收成了。


  人要走了,他們自然也是周全安排,有始有終。


  是夜。


  伏荏苒正睡得香甜,一陣嘶喊聲將她猛地從夢中驚醒,睜開眼,正看到一抹鮮紅灑在窗欞上,在暗淡的燭光下顯得觸目驚心。


  伏荏苒一個激靈坐起身,鞋還沒穿好,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砸開,接著一個人影如柳葉般輕飄飄地摔進來,滿臉是血,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彈。


  是裏正!

  伏荏苒大驚,根本來不及去查探裏正是否還活著,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已經舉著大刀衝了進來。


  男人那雙銅鈴大的眼睛已經被血染紅了,目光所及皆是死物,舉起的大刀上血色森森,殺氣淩然。


  沒有任何遲疑,他下手利落迅速,伏荏苒下意識躲閃,可她身後抵著炕,左右都沒出路,無處可逃。


  眼睜睜看著那刀就要砍上自己麵門,她凝聚力量就準備搏命一擊,那人揮刀的動作卻突然凝滯在了半空。


  一口鮮血噴出來,正對著的伏荏苒被燙了個正著。


  伏荏苒奮力將壓在身上的屍體推開,才看見他背上插著一把生鏽的斧頭,入骨三分。


  而扔出斧頭的弗諼正在院中與一群賊人拚殺,小小的院落中死屍滿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伏荏苒扒著門框觀察著外麵的情況,院裏站著的還有七八人,全部圍著弗諼,卻沒人能近身半步,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裏正家八口人除了最小的孫子,全都躺在了血泊裏。


  伏荏苒跑向正趴在母親身邊痛哭流涕的小孫子,捂住他的眼睛將他攬在懷裏,弗諼正好也將最後一個賊人砍殺在地。


  伏荏苒抱起小孫子,按著他的腦袋不讓他看院中如同地獄的可怕場景。


  弗諼扔掉手裏血淋淋的大刀,用手背擦著她的臉。


  她方才被濺了一臉的血,胡亂地抹了一把,整個臉都變成了血紅色。


  弗諼邊替她擦著臉邊問道,“沒事吧,沒傷著吧?”


  伏荏苒搖搖頭,看著滿院的屍體緊蹙著眉,“這些都是什麽人?什麽深仇大恨要殺人全家?”


  弗諼修正道,“是全村。”


  伏荏苒愣了一下,突然大步往院外跑,整個人像是被定在了院門口,嘴巴微張著,滿目血腥。


  白日還熱鬧生動的村莊此時被死亡覆蓋,滿村都是嘶喊哭叫聲,石頭鋪成的鄉道上到處都是屍體。


  血腥味完全遮蓋了春草冒牙的清香。


  這場單方麵的虐殺,慘不忍睹,整個村莊雞犬不聞,死氣沉沉。


  衝進各家各戶的賊人完成任務後,全都朝著伏荏苒兩人所在的院落聚來,弗諼接過孩子,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著伏荏苒往外跑。


  這算是個大村子,有兩百來戶人家,院落一處挨一處,鄉道也是四通八達,若是不熟悉的外鄉人很容易迷路。


  弗諼雖也才來三天,但比這些賊人熟悉的多,在村子裏東繞西繞,躲過賊人的視線把伏荏苒和孩子藏進了一處地窖裏。


  弗諼按著她的肩膀將她塞進地窖,伏荏苒擔憂地回頭看他。


  弗諼雖然武功高強,但雙拳難敵四手,賊人數量太大,弗諼一己之力對抗終究占劣勢。


  弗諼安慰的笑笑,摸了摸她的臉,“放心,我的實力你還沒見識過,蝦兵蟹將而已,不足掛齒。我說過不會讓你受傷,不信我嗎?”


  伏荏苒揚了揚嘴角,“你說的我自然信,我等你回來。”


  兩人正說著話,一陣細微的呼救聲隱約飄來。


  伏荏苒循聲望去,就見不遠處的屋門口趴著一個人,那人顯然還沒死,努力揚起頭朝他們這邊望著,扒著高高的門檻一寸寸往外爬。


  整個人像從血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一眼望去就像一個血紅的肉團。


  伏荏苒驚了一跳,和弗諼對視一眼,把人一起弄進了地窖。


  潮濕的地窖裏有股常年累積的酸臭味,空氣悶人,呆在裏麵很不好受。


  小孩子受了驚嚇不停驚厥,被弗諼點了睡穴,擔心他哭鬧引來賊人。


  伏荏苒隻需要一心忙著給血紅的肉團看傷,脫了衣裳才發現這是個姑娘。


  這姑娘束著頭發、穿著束手束腳的勁裝,又被血模糊了臉,開始還真沒看出來。


  她的傷很重,胸前被砍了一刀,後背被砍了一刀,肩膀上還有一刀,說她是血肉團一點都沒錯。


  三處刀傷都是致命的,她到現在還能留一口氣算是命大了。


  可這兒地窖裏又沒傷藥,什麽都沒有,伏荏苒根本無從下手,隻能先撕了裙邊把她的傷口包上,希望能稍微止止血,但效果甚微。


  純白的綢緞很快就被鮮血浸透了,姑娘的臉已經如同死人般的慘白,呼吸幾乎於無。


  這麽下去不行啊,得找些傷藥。


  伏荏苒看著姑娘滿身的傷,一咬牙爬上了地窖裏的木梯,悄悄將地窖木蓋推開一點縫隙,將沒有一樣活物的小院觀察了一番,見沒人,快速爬出了地窖。


  這個小院的主人全都死了,一個老人,一對年輕的父母,以及三個小孩,全部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伏荏苒忍著悲憤和惡心跑進屋裏翻找,隻找到了一些幹淨的白布和烈酒。


  她站在正堂門口環顧小院,突然瞧見東麵圍牆上晾著一排新鮮的艾葉。


  艾葉有止血功效,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伏荏苒扒著靠牆的葡萄架爬上牆頭,拿下艾葉,目光卻陡然掃到兩個賊人的身影,倏地矮下身子。


  村中的房屋院落都是挨家挨戶修在一起的,圍牆對麵是另一戶人家,而此時那戶人家的院中正上演著血脈噴張、不堪入目的場景。


  兩個高壯的賊人正淫辱著一個妙齡女子,女子大張著嘴,雙目圓瞪望著天,麵色慘白,脖頸僵直,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已然是沒氣了。


  賊人晦氣地從她身上起身,穿戴好衣裳,踹了地上肌膚袒露、死不瞑目的少女一眼,朝著她大張的嘴裏啐了一口痰。


  “這麽快就死了,真他娘沒用。”


  “老子都還沒爽呢。”


  兩人嫌棄地將那女子又翻來覆去地踹了好幾腳,對視一眼後,又齊齊淫笑起來。


  “不過這中原女人還真是別有風味,和我們扶翼的女人就是不同。可惜了了,早知道這麽不經弄就悠著點,帶回去慢慢玩。”


  “要不再搜搜,說不定還有藏起來的漏網之魚。老大說半個時辰後匯合,還有時間放鬆一下。”


  “半個時辰,能幹好幾個了,哈哈哈……”


  兩個賊人淫笑不斷,突然一聲竹竿摩擦的聲音打斷兩人的笑聲,神情瞬間一凝。


  “有人。”


  其中一人壓低聲音道。


  兩人拿起了武器警惕起來,尋摸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爬上牆頭,躍入了隔壁的小院。


  狹小的院中躺著三具屍體,一對年輕夫婦躺在距離大門不遠的位置,女子懷裏還護著一個男孩。


  “這裏肯定有人,認真搜,說不定真有漂亮的小娘子,那我們又能大飽口福了。”


  兩人雙眼散發著興奮、淫邪的亮光。


  伏荏苒躲在灶房的灶台後,緊握的菜刀護在身前,小心地湊近窗戶上的破洞望著屋外的兩個賊人。


  方才她聽到了兩個賊人的對話,一個失神腳下沒留意踩出了聲音。


  她怎麽也沒想到村中這場突如其來的滅頂之災,居然是扶翼人所為。


  扶翼與暮國的戰事已經進入了尾聲,暮國大勝,扶翼節節敗退,本以為扶翼很快就會狼狽逃竄回自己的老窩,不想反倒深入了暮國腹地。


  這群人山匪強盜的打扮,人數粗算不足百人,這個人數潛入暮國猶如甕中之鱉,算不得什麽,也改變不了扶翼部落潰敗的結局。


  但這些人對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而言是致命的,他們隻有殺戮,所到之處皆是地獄。


  伏荏苒憋住呼吸,緊盯著那兩個魁梧的身影。


  她看著兩人在院中四處摸索,靠近了堆積幹柴邊的地窖口。


  兩人一人抓住一邊把手就要掀開地窖木蓋,伏荏苒咬著牙,將腳邊的一根小木棍踩響。


  地窖裏一個重傷一個是孩子,毫無反抗之力,決不能被發現。


  兩人果然被灶房裏的細微聲響驚動,興奮地對視一眼後,一齊朝灶房而來。


  伏荏苒躲到了房門後,清晰感受著一門之隔外的呼吸聲,手中的菜刀緊了緊,憋住一口氣。


  “小美人,我來了——”


  房門從外推開,為首的男人才跨進門檻兩步,一把菜刀便從左側劈來。


  訓練有素的士兵在戰場上摸爬滾打慣了,警惕性、靈敏度都極高,發現危險當即閃開。


  伏荏苒占了一個措手不及的先機,那一刀終究是沒能如願,隻將對方的胳膊劃了一道。


  兩個賊人發現伏荏苒,當即撲了上來,一左一右呈包圍之勢,讓她無處可逃。


  伏荏苒凝聚了所有的勇氣,下定決心和這些人麵獸心的外族敵人放手一搏,死也要拉著他們一起,不能再把地窖裏的兩**害了。


  伏荏苒看著淫笑著朝她撲來的賊人,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不想兩人陡然僵直了身體,淫邪的表情定格在臉上,惡心至極。


  伏荏苒怔了一下,手起刀落,左右兩刀,僵直的兩人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伏荏苒盯著地上的兩具屍體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死裏逃生。


  方才是誰在幫她?

  她觀察著簡陋的灶房,空無一人,沒見到任何身影,可見是個來去無影的高手。


  “不知哪位俠士出手相救,還請現身。”


  “俠士,哈哈哈哈……”


  伴隨著一串戲謔的大笑聲,一個靈動如猴的黑影從屋外倏地閃了進來,伏荏苒眼睛一花,再定睛細看時便發現房梁上多了一個人。


  那是張五六十歲的橘子皮臉,滿是黑黝黝的溝壑,一口黃牙格外矚目。


  他坐在粗壯得房梁上,一條腿吊著,一條腿支在胸前,正拿著一個雞腿大口啃著,油乎乎的嘴巴和牙齒一個色,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衝著伏荏苒上下直瞅,眼珠子溜溜亂轉活像個老流氓,一點沒有長者的端重。


  “小丫頭,你還是第一個叫我俠士的人,有眼光。”


  伏荏苒也不介意他**的打量,坦坦蕩蕩地行了一禮,“再次多謝閣下相救,敢問閣下尊姓大名,日後定當報答。”


  這老人方才進屋時速度之快,可見是個輕功高手,也不知和弗諼比怎麽樣。


  “逃離暮城這些日子你倒是玩得挺開心,對這江湖生活也習慣地挺快。”


  伏荏苒微訝,“閣下認識我?”


  這人似乎對她這段時間的行蹤很了解,莫非一直在跟蹤她?

  老人家將雞腿啃了個幹幹淨淨,骨頭隨手扔在地上,直接用袖子抹了把油乎乎的嘴,豎起兩根手指。


  “我可救了你兩命,可得好好想想讓那乞丐怎麽報答我?”


  像是想到了什麽,歡快地哈哈大笑起來,吊著的那條腿晃得格外歡騰。


  伏荏苒看他那形容舉止,完全是個老小孩,和之前遇到過一個偷酒老頭還挺像。


  “我與閣下初次相識,閣下何時救了我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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