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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母女

  聖主與太宰是夫妻,三位司長又是聖主的人,他們跟去照料順理成章,無可厚非。


  皇上沉吟了半晌才應準,尋一司長走到伏荏苒身邊,看見她臉的一瞬間,整個人都驚了一下,很快又收斂表情。


  伏荏苒在眾人目送下遠去,暫歇的爭論立馬又熱鬧起來。


  如今形勢明了,太後當眾承認罪行,是如何都無法洗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控製影響,減小百姓們對宗親世家的厭惡情緒。


  聖主顯形之事很快就會天下皆知,聖主認伏荏苒為女兒,伏荏苒便會得到百姓們的擁戴。


  太後三番五次殺害聖主女兒,整個暮國世家貴族都會受太後連累引發民怨。


  典滄一派在朝堂上已經占據了半壁江山,世家貴族再經不得這樣的壓力。


  典滄又哪裏不明白胡相國所思所想,絕不會如他所願,讓太後輸的太痛快,他定要讓太後受盡天下人的唾棄,在史書上遺臭萬年。


  他剛要反駁胡相國,另一個聲音搶在了他的前頭。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後身份尊貴更應該成為天下人的表率,犯下此等滔天大禍,絕不可姑息隱瞞,老臣以為應當將太後罪行昭告天下,既表明了皇室一視同仁、絕不會姑息養奸的態度,更是警醒後宮,為後世君王立下榜樣,如此聖君之舉,定會流傳百世。”


  胡相國臉色大變,克製著低喝一聲,“大司農!”


  轉頭看見皇上嘴角滿意的笑意,絕望的閉了閉眼,已然無可回轉。


  大司農乃世家重臣,他鬆了口,這番爭論便沒了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典滄驚訝地看了大司農兩眼,很快繞過彎來,明白他如此行為的緣由。


  大司農兩個兒子先後慘死,小兒子更是直接死在太後手裏,此等喪子之痛如何能不恨。


  大司農表明了態度,世家一派的臣子都緘默了下來。


  皇上看著狼狽癱坐在地的太後,冰冷的眸中無一絲暖意,正聲下令,“太後涉嫌毒殺先皇、先皇後,關入天牢,由胡相國、典禦史、廷尉共審,必須查實詳盡,任何人不得探視天牢。”


  胡相國、典滄、廷尉三人當即叩身領命。


  一個侍衛悄無聲息的走到禁軍統領身邊,與他耳語了兩句。


  禁軍統領當即臉色大變,向皇上低聲傳稟,“陛下,雲桑縣主被人劫走了。”


  “什麽!”皇上臉色驟變,橫眉冷目,質問地望向通報的侍衛。


  侍衛跪身詳稟道,“回稟陛下,賊人身手敏捷詭異,將近身伺候的宮人,及三位使臣全部打暈,帶走了縣主。祥雲殿的侍衛已經去追了,隻是整個圍場都搜遍了也未發現賊人行蹤。”


  皇上的臉猶如臘月的風雪,刺骨冰寒,一股不安的預感在心底蔓延,指尖忍不住的發麻。


  他啞著聲音命令禁軍統領,“去找,繼續找,把暮國翻個個兒也要把縣主找回來。”


  “是,臣領命。”


  禁軍統領疾步離去,皇上身體不穩的晃了一下,目光有些飄忽。


  他直覺這次若不能將她找回,今生怕都再見不到她了。


  皇上呆呆地望著祥雲殿所在的方向,眼神恍惚,中常侍擔憂地攙了他一把,“陛下還請保重龍體,縣主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


  皇上沒有回應,收回視線,暗暗泄了一口濁氣,步履緩慢的往偏殿而去。


  燕王殿下追了兩步,出聲請求,“陛下,母妃受了傷,還請準許臣將母妃帶去醫治。”


  韓太妃早不知什麽時候昏過去了,躺在地上也沒人管,這回人散了燕王才能上前關心。


  皇上腳步沒有停頓,看也不曾看燕王一眼,點了下頭答應了。


  荏染很喜歡韓太妃,她應該會高興吧。


  太後被押走了,典滄想起聖主最後說的那句‘我的女兒’,便去了祥雲殿。


  尋一司長已經醒過來,捂著額頭正從祥雲殿裏出來,典滄連忙快步迎了上去。


  “尋一司長,這究竟是何情況?縣主當真被賊人劫走了?”


  尋一司長一副頭疼地直皺眉的模樣,聞言瞥了他一眼,“正如大人所見,我的腦袋被賊人開瓢。縣主既是聖主的女兒,便也是我聖殿的人,聖主剛交代要我好好照顧就把人丟了,委實愧對聖主所托。”


  典滄幹笑了一聲,知道自己言語不妥,不好意思地又問道,“那你可看清賊人是誰?”


  尋一司長搖搖頭,“未曾。不過那人身上有股腐臭味,有些刺鼻,像是屍體的味道。”


  腐臭味,屍體……


  “你覺得會是太後下的手嗎?”


  尋一司長盯著典滄看了半晌,哼地扯了下嘴角,“典大人無需在我這試探什麽,這是貴國內務,與我這個使臣無關。我隻關心聖主的女兒是否平安,何時能找回來。縣主若有閃失我無法與太宰和聖殿交代。”


  典滄淡淡一笑,“使臣放心,於公於私縣主都是我暮國貴客,我暮國責無旁貸,定會將縣主平安尋回,一有消息立馬通知您。”


  尋一司長一拱手,“那先多謝典大人了。”


  ……


  典滄回到自己的住處,夫人立馬上前給他倒茶擦臉,吩咐下人上飯菜。


  典滄猛灌了兩大杯水,在椅子上呆坐了半晌,才從今日跌宕起伏的一係列事件中徹底回過神來。


  他喚來自己的親信,吩咐道,“安排兵力立刻將太後送去暮城天牢,一刻都不得耽擱。再看看宮裏情況,可有發生什麽事。”


  親信領命退去,晚上便帶回了令人震驚的消息。


  “聖駕離開暮城當日,暫領皇宮禁軍的副統領便帶兵強占了桃花春莊,莊主及一眾司長、司徒都提前逃走了,或抓或殺了一些司員和小工。另外……”


  “另外什麽?”


  “天牢裏馮連被人救走了。”


  典滄砰地一聲站了起來,聲音不自覺拔高,“什麽時候?”


  “就在昨日。”


  昨日,伏荏苒入山林失蹤的日子。


  典滄在廳堂裏來來回回的踱步,心中的推測已經漸漸完整。


  昨日太後在山林中設伏殺伏荏苒,馮連應該也是其中一環。


  因為伏荏苒沒能死在山林裏,今日便輪到馮連下手。


  怪不得尋一司長說賊人身上有股腐臭味,馮連急匆匆從死人堆的天牢裏出來,想是連澡都沒來及洗一次。


  “立馬把這個消息告知陛下。”


  典滄興致勃勃地頂著夜色往祥雲殿去。


  天牢劫囚,又是一樁不可恕的大罪。


  ……


  伏荏苒睜開眼睛後視線依舊昏暗,耳邊噠噠的馬蹄聲伴著細細的風聲傳來,身體搖搖晃晃。


  她掙紮著坐起來,背上便貼上來一片溫暖的胸膛。


  “小心別涼著,蓋好。”


  弗諼將滑落到腰上的毯子拉到肩膀,將她整個人裹了一圈,擁進自己的懷抱。


  磁潤的嗓音輕鬆而溫暖。


  “還冷嗎?”


  伏荏苒回頭看他,搖搖頭,狹窄的車廂內兩人依靠在一起取暖。


  他們此時正坐在一輛馬車裏,馬車顛簸並不好睡。


  伏荏苒微掀車簾,夜色無月,天地一片漆黑,隻有稀疏星點點綴著天際不至於太過壓抑。


  “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先離開暮城,去哪兒都好。”


  他們已經離開暮城了?


  伏荏苒鑽出弗諼的懷抱麵對著他,那張絕豔的麵龐在火光中罩上了一層光暈,依舊好看的驚心動魄。


  “發生什麽事了?我記得昏迷前……”


  錢雪衣一頭紫發的模樣閃現在伏荏苒的腦海中,她下意識就要站起來,腦袋撞在車頂上,疼得齜牙咧嘴。


  她抓過自己的頭發對著車廂內微弱的燭光來回看,一肚子的疑問。


  “我的頭發會變色你知道嗎?”


  雖然是問句,但她知道弗諼對她了如指掌,肯定知道這事。


  仔細回想,她的紫發是在她動怒時,伴隨著香氣一起變化的,也就是說她動怒時不僅會散發體香,頭發還會變色,隻是以前不曾察覺。


  她怎麽會有這種特異體質呢?

  錢雪衣的紫發又是怎麽回事?莫非她也有這種頭發變色的特殊體質?

  這些疑問還不是最主要的,伏荏苒此時最想知道的是,她的紫發與聖主的紫發有沒有什麽關係?

  看著她一眨不眨盯著自己滿是疑問的臉,弗諼揉著她被撞的地方,淺淺一笑,“想問什麽直接問。”


  話音才落,伏荏苒脫口而出道,“我和聖主是什麽關係?”


  弗諼饒有興味的看著她,“你覺得你們會是什麽關係?”


  伏荏苒腦子裏已經有無數猜測,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大膽,甚至是狂妄,若被外人聽到怕是會啐她一臉,但她控製不住那種想法的滋生。


  莊主對她的維護態度便是最好的佐證。


  “我與聖主是否有血緣關係?我是她……女兒?”


  鑒於聖主是孤兒,並且兩人差距較大,不可能是姐妹,母女關係最合理。


  弗諼半晌沒有回答,按揉的動作一刻未停。


  他灼灼的目光鎖定在伏荏苒滿是期盼的小臉上,那般深幽,似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十五年了,聖主很想你。”


  他這是肯定了。


  伏荏苒一陣恍惚,得到準確答案反倒一下子迷茫起來,又有了更多的疑問。


  太宰和聖主是夫妻,生兒育女乃人之常情,為何要隱瞞她是聖主女兒事實,把她變成生母不詳的私生女,甚至偷偷摸摸送做他人養女。


  她就這麽見不得人?


  或者因為什麽苦衷不能讓人知道她的存在?

  太宰地位那麽高,聖主和聖殿的影響力更是超乎想象的大,難道還護不住她一個小女孩?


  若連他們倆的孩子都要偷偷摸摸苟且偷生,那得是怎樣的苦衷?

  實在匪夷所思。


  “那錢雪衣呢,我看見她也是……”


  “她是假的,她的頭發是染上去的。”


  伏荏苒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不過在圍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弗諼怎麽突然帶她離開?


  弗諼將韓太妃放火、指證太後毒殺先皇、先皇後謀大逆、聖主顯形、太後瘋癲認罪一係列事情都和盤托出。


  伏荏苒抱著雙膝安安靜靜地聽著,無需多想都知道這一係列的事肯定是他在背後操控。


  這些都是弗諼的計劃,將太後從高高在上的太後踩入地獄。


  太後謀大逆的罪名已定,再沒了翻身的可能,想到她將會麵對的下場,伏荏苒不免唏噓。


  白骨墊腳,終將一同被吞噬。


  “太後的事已了,你沒必要再回皇宮了。而且你的身份曝光,此時不走將來怕是麻煩連連。”


  太宰女兒這個身份可不容小覷,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巴結討好她,更會有居心叵測的算計她。


  站的越高往往越是危險。


  伏荏苒突然想,或許正是因為太宰和聖主太過耀眼,才不願將危險帶給她,讓她平安清淨地偏安一隅吧。


  “我們就這麽走了月牙怎麽辦,她還在宮裏。”


  “我會讓人把她送出來。”


  弗諼在宮裏的勢力她是相信的,也就不再多想,安安心心地倒在他身上閉眼休息。


  在山林裏呆了一天一夜,曆經危險,什麽也沒吃,這會放鬆下來就感覺又餓又疲倦,就想趕緊洗個熱水澡,大吃一頓。


  弗諼從車廂角落的小匣子裏拿出兩包點心讓她先墊墊肚子,“等天亮了找個村子落腳歇息。我們已經離暮城百裏遠了,之後可以慢慢走,順便想想去哪兒。”


  伏荏苒高興得嘴角直往耳後根咧,要不是沒什麽力氣非得跳起來歡呼。


  她終於可以實現閱盡大好河山的願望。


  伏荏苒從未像這些日子這麽逍遙過,她和弗諼漫無目的地欣賞著自然風光、百姓生活,想走便走,想停便停,毫無拘束,從未有過的自在。


  她最愛聽婦人們閑聊家長裏短,大家或擇著菜、或縫補著衣裳,聊著左鄰右舍最新得趣聞,聒噪又純樸。


  這是生活的氣息。


  每次她都要湊上去聽一耳朵,聽到有趣的事情跟著哈哈大笑,心情說不出的舒暢。


  弗諼擦著手上的水從院子裏找出來,見她又蹲在鄰居家門口和那些大婆大嬸聊天,無奈地抿嘴含笑。


  他走到她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吃飯了,蹲著腿不麻嗎。”


  他從身後抓住伏荏苒的兩條胳膊將她提了起來,順手將她微散的發帶係緊些。


  看著兩人自然而親昵的互動,大婆大嬸們曖昧地笑起來,打趣道,“俊公子又來接你夫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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