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愛的代價（二）
心雨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他是一個極富魅力的中年人。
張崇山的祖母是俄羅斯人，母親有愛爾蘭血統，所以五官較為深邃。身材高大健壯，在體型上，張昂隨了父親。
這樣的外表和權勢，怪不得在情場上所向披靡。然而長期高負荷運轉和多年的酒色放縱還是在他的外表上留下了許多痕跡。
梁心雨正大光明的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觀察她。
青春白皙的臉上不施粉黛，五官中最出色的是那雙眼睛，清可見底，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她亭亭玉立的站在他的書桌前，無畏無懼的直視著他。和當年的嚴鳳儀意外的有幾分相似。
張崇山對女性一向博愛，更何況是這樣一位清秀佳人，還是兒子的心上人。更難得的是能在她的身上看到少女時期的嚴鳳儀的影子。
他柔聲道，“坐下吧，又不是來罰站的。”，並搖鈴讓仆傭進來備茶水。
見他談吐詼諧，麵色和藹，心雨頗感意外。
“怎麽？我和你想象中的樣子不一樣？張昂是怎麽和你說我的？肯定沒什麽好話。”
“不是的，張先生。他隻說您對他的要去比較嚴格，並沒有說您不好。”
“騙人。不過我聽著開心。阿城和我說了你家的事情。對此我很遺憾。”
心雨鼓起勇氣的試探道“那麽張先生，是否願意再給我妹妹心月一個機會呢？”
張崇山既不說給，也不說不給，隻是一心一意的擦拭自己新得的一塊玉雕。
“張先生，心月自從和萬眾簽約，各方麵的表現都很好，她才十八歲，未來可期，希望您能大人大量，再給她一次機會，您的寬容一定會帶來回報的。”
“什麽樣的回報？錢？我有的是，名，我也不缺。沒了她，萬眾還有更多有才華的年輕人，他們都像狼一樣盯著公司原本給你妹妹的資源呢。相信我，沒了一個小明星，對萬眾沒有任何損失。”
“張先生此言差矣”。
見她出言反駁，他饒有興趣的聽著，“那你說來聽聽。我的話差在哪兒？”
“心月初出茅廬，現在棄了她，明麵上確實沒有什麽損失，可牽一發而動全身，許心月無端被公司內部封殺，在外人看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惡劣事件，萬眾的形象首先就受到了影響。再聯係上之前萬眾高層聚眾吸/毒事件，萬眾在市場上的口碑已經落後於競爭對手。”
張崇山聽了覺得有點意思，小姑娘原來做了功課了。林敏敏和查靈
煙鬥，他不幹涉，但她最終被驅逐也是因為方法不當，損害了萬眾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口碑。
見他意有所動，她繼續闡述道“其次，我看了她被終止的一係列項目，雖然最終是為了捧心月，可那些機會是萬眾各個部門其他人員花費許多精力和時間通力合作才從對手手裏搶到的。甚至有的項目她是無可取代的。比如那個綜藝節目《新生報到》，萬眾旗下根本找不到能夠替代她的同類型女藝人，這導致最後隻能讓一名特質平平的男藝人去參加，並且反響並不好，市場上已經有很多唱衰萬眾的報道。”
“資料收集得還挺全。繼續。”
“張先生，不聚小溪，無以成江海，一個許心月微不足道，可她是萬眾的小溪，在還沒有得到回報之前就棄之不用，不就虧本了嗎？您是商人，可不能做虧本的買賣。”
“作為一個商人，確實不喜歡做虧本的買賣。我還真被你說動了。不過，我也有幾句話要和你說說。”
見他鬆口，心雨有些迫切道“您請說。”
“在見到你之前，我對你並不看好，因為我知道，張昂在你心目中遠遠不是排在第一位的，這就是我不看好你的原因。張家的男人是要做大事的，要做張家背後的女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見了你之後，我覺得你也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麽難以接受。說實話，我還挺喜歡你的。所以我決定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心雨心如擂鼓，緊張的等待他的下文。
“張昂未來會麵臨很多挑戰，所以想要留在他身邊，就必須要有拋下一切全心全意為他的覺悟。如果你今天選擇他，那麽拋下一切，跟著他去美國，讓他了無牽掛的投入到自己的學業裏。如果選擇家人，我承諾會給你妹妹優厚的簽約條件和發展資源。你和你母親自然就可以高枕無憂。張昂和家人，你隻能選一個。你要選哪邊？”
她心中猶如破了一個洞，寒風穿過心髒，在她心裏嗚嗚作響。
“一個為了愛情放棄家人的女人，您認為張昂真的需要嗎？”
“當年他的母親就是為了我拋棄了一切。我才最終選擇了她。”
她諷刺道“可嚴女士最終還是離開了您。”
“那是她的選擇，我也尊重她的選擇。她離開我的代價是放棄我，放棄拓昇的利益，放棄兒子。你看，任何選擇都是有代價的。隻要你能承受。所以小姑娘，你的選擇是什麽？什麽樣的代價是你能承受的。”
張誌城看到失魂落魄的心雨
被仆傭領出來，快步迎了上去。厚重的門擋住了他的視線。
“張總，先生說會麵結束了，讓您幫忙送客。”
張誌城低聲對心雨道“我們走吧。”
她看了一眼那扇門，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張誌城身在，走出了這棟繁複、華麗、空曠，卻令她幾欲窒息的大房子。
車輛在飄雪的路上平穩駛出張家大宅。心雨望著窗外，對著疾馳而去的路邊風景發呆。
“心雨，你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想禮貌的回答說我沒事。卻發不出聲來。隻好用一個僵硬的微笑來回應。
“你們三人在書房裏說了什麽？”
三人？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她的臉上出現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竟然當著他的麵，說了那些話……
他會不會很生氣？
一定會很生氣吧？畢竟連她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淚水毫無征兆的流下來。臉上一片冰涼。
“出來吧。”
張崇山的書房裏，張昂從隔間走了出來。
“你都聽到了。她為了個作死作活的妹妹，竟然放棄你。看來你在她心裏也不過如此。”
張昂雖然難過，可更多的卻是對父親的憤怒。也隻有像他那樣不懂得珍惜家人的人，才會輕易的把放棄家人這種話說出口。
“你現在是不是很憤怒？憤怒就對了。記好了，因為你現在一無所有，所以才會成為被放棄的那一個。帶著憤怒努力爬到更高的位置吧，越高越好。到了那天，你的女人隻要跟著你，就要什麽有什麽。不需要再做什麽狗屁選擇。”
“我記住了。父親。”
總有一天，我會站在比你更高的位置俯視你。讓你再也沒有能力把我愛的人驅離我的身邊。
秦之儀眼看著心雨把桌子擦了十多遍，仍不停手，覺察到她的不對勁，把她手裏的抹布奪了過去。
“好了，桌子擦得夠幹淨了。你怎麽了，自從出去了一趟，就像丟了魂似的。”
“媽，明天心月的公司會派人過來。”
“過來做什麽？”
“重新談合約的事情。”
第二天，紀楓親自帶著法務部的同事來了醫院。
“心月，你看這是什麽？s級合同！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連姚可辰續簽，公司都隻給了a級。公司這是要捧你啊——”
心月
原本渙散的視線漸漸的集中在那份合同上麵。空洞的眼神重要開始有了光芒。她掙紮著要起身，手伸到紀楓麵前。紀楓把合同放到她手中。
“你看，千金不換的s級合同。你盡快養好身體，給你量身定做的電視劇已經立項了，知道男主角是誰嗎？現在大熱的餘少錚，就等你進組了……”
溫俊良和秦之儀看著眼前的情形，再對比心雨的異常，心裏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因果。
秦之儀盯著心月吃完一頓飯後，借著洗碗的功夫，把心雨叫上，母女倆端著大碗小碗一起去了醫院的開水房。
“你妹妹的合約是誰給的？是不是他父親？”見心雨點頭，秦之儀疑惑的問道，“他怎麽會那麽好心？”
“條件是和張昂分手，我答應了。”
雖然秦之儀也猜到了大概，可當猜測得到證實，她心裏的感覺不是高興，竟然是難過。
她的女兒是個多麽優秀的女孩子，竟然這麽早就遭遇到這種事，都是他們做父母的沒用……
“心雨，媽媽代心月對你說聲對不起，還有，謝謝……”
見母親麵色黯然，她反而安慰她道“媽，其實我也想通了。見過他父親之後，我才真正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差距。如果他的父母堅持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倒是沒什麽，他是個要強的，一定會很辛苦的。現在結束，對大家都好。”
秦之儀無聲歎息，到了這種地步，她首先考慮的還是對方。也許真的是她低估了張昂在女兒心裏的份量。
“沒什麽大不了的，你還小了，等以後上了大學，會遇見更多優秀的男孩子。我聽你外婆說，有個叫陳恕的，為了見你一有假期就往同裏跑。你覺得他怎麽樣？”
“媽，他隻是一個普通朋友，更何況還是客棧的客人，總不能不理他。”
“也是。聽你外婆說他是f大建築係的高材生，姐姐還是個大作家。那你知不知道他家裏是做什麽的？”
“媽……”
“好好好，不說這個，等你考上大學再說……”
躲在門外的張昂，抬腳緩步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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