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嚴父教子
玉國究竟是什麽意思呢?或許在皇陵的燕翊能夠為沈知雨解答一二,燕翊為範妍悅綰好了發髻:“妍妍,你說宮璟知道我們在他精心布置的地方燕好,他會不會氣活過來?”
“如果會,他早就不知道氣活多少次了。”範妍悅冷笑一聲,她仔細地看著銅鏡中的美人,“你每一次都把我的發髻梳高了。”
“你非要離開,我這不是沒人練手麽?”燕翊有一些遺憾地說。燕翊說得是真心話,隻有一個女子能讓他心甘情願為囚籠困獸,那個女人隻能是範妍悅。
“後宮美人三千,難道找不到一個能讓玉皇滿意的頭發麽?”範妍悅笑道。她麵上雖然是輕鬆,可是眼中的不悅卻是盡入燕翊的眼裏。這就是彼此之間的心結所在,燕翊不能沒有那後宮三千,就像範妍悅也擺脫不了那個妍貴太妃的過去一樣。兩人之間有愛情,可是更多的是理智,是互相利用。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燕翊輕笑道,不過手卻沒有耽擱他重新將發髻打散了準備重新編。
範妍悅看著銅鏡中的男人問:“聽說你最近讓贇兒在玉國內部進行改革?他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能做到麽?”彼此都是深知對方的人,別必要對一個問題深究到底,範妍悅更關心的還是他們的兒子。他們做不到隨心所欲,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過得舒服一些。
“不管能不能做,他都要去做,他是我的孩子。那些辱罵斥責,阻擾那是他以後都要麵對的,早一些麵對沒有什麽不好?我可不是宮璟,讓一個稚嫩幼童沉浸在父母相戀不能相守的童話故事中無可自拔。”燕翊淡淡地說,不過言語之中的無情與狠心一覽無餘,可是那是獨屬於父親的教育方式。
“就不怕他捅出窟窿來?”範妍悅抓住了燕翊的手反問,“你可莫要忘了他隻有十四歲,他犯的錯誤不會是年輕氣盛而是年少輕狂。”
“年少輕狂?他老子我當年比他還狂呢?當年叫囂著什麽來著?”燕翊笑著對範妍悅問。
當時叫囂什麽呢?範妍悅想到燕翊的話便笑出了聲,當初燕翊和申離逃到離國避難,明明落魄的啃一塊饅頭都覺得是奢侈的時候還衝自己叫要有最好的最好的屋子,享用最美的美人。
燕翊見範妍悅笑了便道:“如今我當年叫囂的事情不都實現了呢?年輕的時候都要有一點拚勁不是麽?”
範妍悅點了點頭,她捏著燕翊的手冷笑一聲:“是麽,所以你就給了贇兒更大的壓力?”
“怎麽能這樣說呢?”燕翊笑著說,“如果兒子不超過老子怎麽能夠讓國家延續呢?一代隻能比一代更好。若是真的退步了,那是老祖宗不幸咯。”
範妍悅聽到燕翊這樣說便冷冷地嗤笑道:“老祖宗,當年你可是罵天罵地罵父罵母,狠起來連自己都罵如今倒是敬重起祖宗來了。若不是對你這人太過熟悉了,我還以為是換了一個芯子呢。”範妍悅這樣說著便用胭脂在眼尾處細細地勾勒出了一道眼尾。
“必須要敬重他們啊,誰叫他們給了我這條命還有能夠爭皇位的身份呢。”燕翊笑著說,嘴角勾起了一道猙獰的弧度。
沈知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她站起身來道:“還真有臉說,你可是差點讓他們斷子絕孫了。”當年這個家夥登基可是連胖紙都不曾放過,就留下兩個兩歲的奶娃娃。
燕翊咧嘴一笑:“這不是沒有麽,你不是還給我生了……”燕翊沒有說完就被範妍悅堵住了嘴。
範妍悅懶洋洋地說:“先不說那些早就過去的事情了,我且問你,你怎麽這麽本事竟然能將北境八鎮吞了還讓這離國上上下下都蒙在骨子裏。”
燕翊聽到範妍悅這樣說便得意地彎起了唇角:“這事可就有意思了,誰叫那宮長夜就是一個會在女人麵前耍本事的廢物呢。”
燕翊笑著將宮長夜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宮長夜登基本來就是偷天換日的,他本就心虛無比,再加上玉國與離國簽訂的協議隻有兩國帝王才能知曉。若是正當的繼承人,哪怕將去的帝王再糊塗也會吩咐人將所有事情告知一二,可惜宮長夜不是。一個不知道,一個有心蒙騙,再加上離國正處國喪軍心浮動,宮長夜又將老將薛勤視作眼中釘肉中刺。這多種因素一疊和起來,這家夥就失了先機,忙不迭地將北境八鎮送出去保平安了。
範妍悅聽到這話隻能笑了,離國生她養她,若是真的沒了她的心也是痛的。她能做到的隻是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不讓玉國犯境罷了,不過這宮長夜的愚蠢還真是讓她打開了一番眼界。範妍悅道:“那隊伍之中有沈知雨。”
“沈湛的女兒看上去要比宮雪墨強一些,我可從來不小看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燕翊難得對一個人做出不錯的評價。
範妍悅有一些愣住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你在我麵前誇別的女人。”
燕翊撲哧一聲笑了:“不一樣啊,那隻是長輩對晚輩的讚賞罷了,而且沈家人你敢小覷?當年的沈夫人可是真正讓我們吃了一個暗虧呢。”
範妍悅聽到燕翊這樣說便想到了自己被那個聰慧的女子中上了同心術的事情,那女人是真的精明利用她母親最後一個巫術讓沈湛連上了三個台階,從一個小小的校尉進階成了四品的郎將之後便是沈湛戰果累累的時代了。隻不過那同心術並沒有給沈夫人帶來什麽好下場,被那三妻四妾傷透一番癡心,最後鬱鬱而終。
範妍悅輕輕一笑:“是啊,當初她真是煞費苦心呢。你幫我盯著她吧,混小子對那個女人很上心。”
“怎麽,要為自己挑一個合適的兒媳婦?”燕翊笑道。
範妍悅點了點頭:“沈知雨既然能得到你的讚賞就說明還是一個聰明人,你總不希望贇兒磨爪子的對象是一個軟趴趴的麵團。”
“遵命,我的夫人。”燕翊笑著親了親範妍悅的鬢角。
“咳咳咳咳……”沈知雨止不住地咳嗽著。喜娘一邊為她撫著背部一邊焦急地問方懷仁:“方大夫,我家姑娘究竟怎麽樣啊,這麽多藥灌下來了也沒見什麽好轉啊。”
方懷仁不吭聲,隻是在燭火上燒著銀針,他看了一眼沈知雨,點住了她的麻穴然後幾隻銀針就插在了沈知雨的幾處穴位上。沈知雨終於稍稍地好上了一些,沈知雨衝方懷仁露出感激的笑容可方懷仁不領情隻是嘲諷道:“你可知大夫最討厭的病人是什麽病人?”
“我這樣的病人,可是你就是這樣倒黴不是麽?”沈知雨喘勻了氣苦笑道,“沒時間了,七夕必須到花滿樓,計劃不能落。”
方懷仁看著沈知雨那一副拚命三娘的架勢也無奈地搖著頭他在一次警告:“你要是在這樣下去,落下病根你就後悔去吧。”
沈知雨苦笑一聲:“病根?”沈知雨不願多說什麽,那個孩子掉了之後她整個身子不就是垮了麽,如今看著康健還是全靠年輕和藥物頂上來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死呢,還不如哦多做一點事情不是麽?沈知雨疲倦地閉上了眼睛:“知道了,我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麽?”
方懷仁審視地看了沈知雨一會兒最後說:“你不止有孩子,別忘了你父親,他隻有你一個女兒。”
沈知雨聽到這話隻覺得心口一疼,她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等到方懷仁離去後她亦沉沉地睡去了。沒錯,她還有父親,沒了兒子已是不慈,若是再虧待自己,那對父親就是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