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透明人
宮雪墨點燃了香爐,讓人舒服的檀香緩緩升起,原來有一些焦躁的心情也被緩和了。沈知雨靜下心來重新露出了一絲微笑:“王爺,請聽我解釋,這件事是……”
“先喝杯茶,潤潤喉嚨吧。”宮雪墨看著沈知雨道,“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本王不僅想要聽過程還想要聽後續。”
沈知雨看了一眼那已經開始冒出茶香的爐鼎將她想要說的話直接吞了下去,宮雪墨的手法顯然是很嫻熟的,隻見他將那首道茶湯倒進了旁邊的鼎中,隨即拿出了一罐清水放進了那茶葉中繼續用文火煮著。
沈知雨嗅著那水的香氣有些好奇了:“這是什麽水,這麽香?”
宮雪墨聽到這話嘴角竟然勾起了絲絲的笑意:“這是水從千靈峰雪蓮上的雪水采集而成,本王兩年前得了這一罐一直沒有舍得吃,今日.你算是占了便宜了。”
沈知雨聽到這話也露出了笑容,能從這宮雪墨這邊得點好東西自然是讓人舒爽的,誰叫這人一直是小氣巴拉的性子,每一分錢都要落在實處也不給底下人一絲好處呢?
宮雪墨看著茶鼎這是水已經沸騰了第二道,宮雪墨從罐子中又撈出了一勺水撒在這茶鼎中,隻見那茶葉原本在水中上下翻滾,這一下有沉在了地下。沈知雨看著宮雪墨來回做了三次,這茶湯才成了。
沈知雨看著那鮮亮,清香的茶湯笑了:“王爺好手藝,這就是差娘子也不及王爺呢?”
宮雪墨將茶鼎拿了起來,然後拿出了一套紫砂壺,他將那茶鼎的茶倒進了紫砂壺中,靜置片刻後便倒進了茶碗中。沈知雨看著宮雪墨隨手一倒便在茶湯中開出了一朵牡丹花不由得驚叫一句:“好手藝。”
宮雪墨笑而不語,他將茶碗放下推到了沈知雨的麵前,沈知雨看著那開出牡丹花的茶碗現在的茶湯地下這茶葉竟然擺出了一個鶴的造型。沈知雨笑了:“沒有想到王爺還有這樣一手,在下佩服。”
宮雪墨淡淡一笑,他隨意為自己倒了一碗茶道:“不過是小樂趣罷了,這搜易還是登不上台麵的。”
“當年先皇也有一手好茶藝,隻不過宮長夜卻沒有學到半分。”沈知雨笑著說,這一句話卻讓原本微笑著的宮雪墨沉下臉來。沈知雨看著宮雪墨那變了臉色的臉笑了:“怎麽,王爺害怕提及先皇麽?可是這不是事實麽?”
“沒錯,這是事實,你說得對。”宮雪墨的聲音有一些疲倦,“父皇的技藝我是比不上的,不過二哥倒是學的不錯。”
沈知雨聽到這話愣住了,竟然從宮雪墨的嘴中聽到了二王爺的名號還真是奇了。先皇的子嗣少,三子無女,這一點子嗣與曆代皇帝比起來都是少得可憐的。自從妍貴太妃進宮,於五年後誕下宮雪墨後,後宮就一直未添新丁。
這一件事一直都是讓言官士人詬病妍貴太妃的地方,認為此女妖媚惑主,獨享雨露。可是妍貴太妃身居後宮不說,就是這後宮中人都是沒幾個見過她的,因此先皇陷入臆想的傳言不絕於耳。
不過先皇是一個怪異的君王,孩子也是各有各的怪異,那宮長夜就不需說了,聰明才智全用在隱私伐謀,拉幫結派上,可是於政事上無所建樹。旁人看著是一個精明聰慧的皇帝,可是在政事上的能力實在是平庸,不說與雄才大略的先皇比,就是與隻做了三年皇帝的明帝比都是平庸之極。如今這朝政之所以穩,還是因為柱國大將軍沈湛,因為軍隊穩住了,國內政事就不會有太大的動作。
至於宮雪墨,那風流的名聲是舉國皆知,隻不過眾人因為他的好皮相才沒有詬病太多罷了。可是當沈知雨看到宮雪墨紈絝皮子下的精明強悍時,也隻能歎一句流言誤人。
二王爺宮長煜則是一個透明人,這個透明人從來不在皇宮出現,就是元宵宮宴也沒有出現過。好似沒有這個人存在一樣,就是宮長夜也很少提起這個二弟,反倒是經常將宮雪墨的風流事說與沈知雨做一個樂子。
現在冷不丁聽到宮雪墨提起這個神出鬼沒的二王爺,沈知雨內心自然是吃驚無比的。沈知雨笑道:“二王爺,妾身還真是沒見過呢。”
宮雪墨聽到沈知雨這樣說嘴角輕蔑一勾:“宮長夜難道沒有與你提過?”
“沒有,難道宮長夜與二王爺關係很近麽?”沈知雨笑著問,“我嫁與宮長夜的時候也沒有遇上過這位二王爺呢。”
沈知雨說得是實話,她敬茶的時候理應去見過宮長夜的所有弟兄,可是看到的卻是喝得爛醉的宮雪墨除此之外就是旁支的皇室,根本沒有見過宮長煜。這個人還真是神秘呢?
宮雪墨冷笑了一聲終於開口了:“二哥,若不是他不願多管閑事,這皇位一定是他的,而不是宮長夜的。”
沈知雨聽到這話隻覺得稀奇,這宮長夜登基是大勢所趨才對,畢竟他是長子,而先皇又隻有三個兒子。這三個兒子中二王爺是隱形人,三王爺又是一個喜好享樂的,怎麽看都會選擇已經站穩腳跟的宮長夜啊!
宮雪墨懶懶一笑:“宮長夜是長子,可是母卑,他的母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而且是一個野心勃勃想要上位的宮女。隻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在她生下孩子後她就被父皇賜死了。宮長夜在父皇眼中是被算計的產物,能留他一條性命已是父皇仁慈。若非後來皇後無子為保地位穩固,這將他撫養在跟前。隻可惜皇後也沒有什麽好命,養了宮長夜不過五年便去世了,因此宮長夜還頂著一個克母的名聲。不過宮長夜聰明,在皇後喪儀上痛哭流涕可是大大討好了他的便宜舅舅們。這一番操作讓宮長夜在許多人眼中成為了皇後親子的存在,隻不過宮長夜的玉牒永遠是在一個卑微的官女子名下並未更改。”
沈知雨聽到這話心頭大震,這其中的緣故還真很好有人知道,不知情的人都以為宮長夜是皇後之子,因此立嫡立長理所應當。可誰又知道宮長夜有這樣的身世,沈知雨還時常和父親抱怨先皇宮璟的薄情,寵妾滅妻讓皇後過早地香消玉殞,讓宮長夜無依無靠。就連她一個將軍之女都產生了這樣的認知,更別說那些年輕的官員了。
宮雪墨看著沈知雨那吃驚的麵容笑了,這女人還真是被騙得慘了,隻可惜知道這些事情的宮人都被處理幹淨了,而掌管玉牒的人亦是宮長夜的心腹,這一個秘密永遠成了秘密。宮雪墨繼續開口:“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很少了,隻不過真的永遠是真的不是麽?”
“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可是為何說二王爺有機會呢?二王爺的身世……”沈知雨剛想說二王爺隻不過是一個透明人可是她很快就將這話吞下去了,二王爺的母親是德妃,入宮之前亦是先皇的表妹昭元郡主,這樣的顯赫身世還真是繼承大統的最好基石。沈知雨想到這兒就不得不佩服這宮長夜的好運氣了,宮雪墨隱匿了實力,宮長煜提早放棄,便讓他這一個最沒有機會的皇子繼承了打通。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好,我還以為你沒有轉過彎呢。”宮雪墨笑著說。
沈知雨愣了愣神,隨即笑了:“王爺不是來找我相商那丞相之事麽,為何提到了二王爺?”
“終於轉過彎來了。”宮雪墨抿了一口茶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