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命兮之念
天吳此行卻不是單單來謝羲和，原本是要去月宮求些月宮寒潭水的，用來為命兮鑄就神基，現在倒是不用如此麻煩，命兮天生為神，倒是一個驚喜，神者，天生近道也。
可這……
“敢問羲和上神，命兮天生為幾階神靈？”若是那般所想，更是奇特，一階之神，生而有靈，悟性之廣，恐怕不低於羲和這樣的天生六階之神。
“一階，當時他頭上還是隻有一片花瓣喃…”羲和在想，是不是要把命兮最寶貴自己花瓣，不讓旁人觸碰的禁忌說出來，嗯，還有那不能觸碰的汁液。
“天吳，命兮這孩子天生就渴望關愛，最是喜歡他人揉他的花骨朵，你既然有心教導，就一定要行父之責，盡心盡力。”羲和對著天吳嚴肅一言，麵上滿是對命兮的關愛與擔憂，似乎祂疼愛命兮，勝過自己的金烏，把命兮當做心肝一般對待。“我每日都要去行巡天之責，難以照顧命兮，他道不近炎陽，我怎能攔他修行，以後就勞煩你多多照顧。”
“這是自然，老朽命途之上遇見命兮，也是緣分，自然教導他，關愛他。”天吳嚴肅這對羲和到，看著天色黃昏，自己也該回去了，常羲也該巡天，不便多擾。
“二位上神，老朽也該歸去，命兮在我那東山水域圖中曆練水道，我也該回去看看，以免他出現差池。”
羲和一愣，東山水域圖……命兮那花妖，似乎沒有學過道法吧，忍住不笑，反正他那身軀死不了。
“那小花神並未學過道法。”常羲看著羲和這玩弄性子，也是搖頭輕歎，有事真是讓人無可奈何，祂哪裏會在這種小事上關係別人，自己才最是歡樂。
天吳一驚，立馬就要告退，可不要等自己回去，就是命兮死於圖中，神靈不到四階，何來複生之力。
“慢著天吳，那花…命兮身軀與尋常生靈不同，難以被傷，莫要擔心你那東山水域圖能要他性命。”羲和叫住天吳，玩弄是要玩弄，正事也要做下，拿出兩物來，正事那寒潭神石，還有一塊赤紅土壤。
“這是寒潭神石，可禦無量月宮寒潭另外這物是扶桑樹下的神泥，扶桑樹落，葉與皮褪下，堆積而成。這兩物就給命兮做為道寶，他也算湯穀所出，不能寒酸了去。”羲和將兩物交個天吳，才讓祂離去，羲和也算是了結了與命兮的果。
天吳心中所想卻是不同，看來羲和是真心喜愛命兮，這兩物對生靈都要莫大吸引，神者，可鍛造一寶，是為道之寄托，有無上威能。
“時候不早，天也近暗，妹妹就先去巡天。”常羲不待羲和，就召集月兔，準備駕著九鳳車攆，從東向西，行月之責，祂們所生之子原本就是大日與大月，從中孵化而出，天生帶有劫氣，隻能每日巡天，以潤山海來消磨劫氣，隻待這劫氣消散。
畢竟，山海間本不該日月化神，更是一化多者，怎能安穩。月生十二，日升十神，不合道規。
……
命兮，命兮；不可控兮，掌控生靈命兮，道？
“神靈？我自然是神靈。“
命兮神力顯現，一股溫潤，幹淨的力量想清風拂麵，拂過蓋餘國人的身心，這是他們從來沒有的體驗，他們身軀中擁有著合窳教授他們的妖道之法，他們體內或多或少都擁有妖力。
人怎可習妖，雖然能獲得力量，但妖力卻在不斷侵蝕他們，不知不覺，知道深時才會發現，可他們不得不學，在蠻荒的山海間，沒有力量就是死亡，不見，這千萬年來，他們蓋餘依舊隻有十萬來人嗎！
泉先前叩拜，虔誠，完全沒有先前在河邊的強勢，生死之間有的是改變，她是王的長女，王死去，她要擔起整個國家的希望，手中的玉石不允許她再行放肆。
她哽咽，高聲道：“請神靈，庇佑我蓋餘，我蓋餘願世代相隨，世代供奉……”
“請神靈庇佑蓋餘！我等願世代供奉，祭祀……“
命兮看著跪地的蓋餘國人，神色不解，自己為何要庇佑他們，他們為何需要庇佑，為何不自己庇佑自己。
“你們為什麽需要庇佑？”
他們應聲而止，泉抬頭，鮮血留下也依舊微笑，不敢看著命兮的眼睛，而是虔誠道：“神，我們無力庇佑自己，望神憐憫，我們不想在歲月中消散……”
歲月，消散，歲月之中，消散在歲月當中。這確實是一個理由，自己難以拒絕的理由。
命兮皺眉，是什麽在引導自己的思想，為什麽會有一種感同身受，我不是人類，也不可能會被部落束縛，神者就應該逍遙於外，想羲和或者扶桑神樹一樣。
罷了，既然引導我，我就看看是合種引導，這麽會出現在我的心神之中，這般隱蔽，就像是自己經曆無盡歲月，被潛移默化一般。
“吾，名命兮。”命兮看著這些人族，微笑著道，既然決定庇佑他們，就為他們尋一生存，也算是體悟世間，水者，利萬物而不爭，正是有此道也。
泉神色激動，淚水不住流淌，身後的蓋餘國人才止不住似的，相互抱頭大哭，此番經曆，他們失去了不少親人，王也離去，王雖威嚴，但待他們親善，現在他們是去信仰，心靈趨近崩潰，命兮是他們最後的寄托，萬年來的信仰生活，不少一朝一夕能消失的。
失去母親的泉，這時才敢抱著玉石哭泣，但不敢太過忘情，神靈還在注視他們，她站起，擦掉淚水，高聲道：“停下!”
運用微弱的妖力，聲音闖進麽一個哭泣者的心中，神靈還在，他們怎能放肆。
“今日，就是我蓋餘國神靈庇護之始，我，泉，是命兮神的追隨者，現在以王之令，命令蓋餘國向命兮神臣服！”
“神！命兮神！”
命兮得到了向扶桑神樹一般的信仰，像他當初剛見到扶桑神樹那樣的崇敬；可，為什麽自己沒有感到自己真正想要的，自己不需要這樣的崇敬，它毫無意義。
“停下吧，庇護你們是我的選擇，你們不需要付出什麽的。”神靈與生靈的交易，現在看來，似乎就是施舍，神窺視生靈什麽？
“神，您的庇護是好意，但人不能無償而得，這會助長貪婪，隻會不幸，您接受我們的供奉與祭祀吧，我們將以您作為蓋餘的圖騰，甚至以您的名來命名我們的國。”泉認真道，這些是母親教導自己的道理，也是世世代代王的傳承，人不可不付出就得到，那隻會是災難的開始。
命兮不過出世幾日，對於很多世間道理也不明白，就隨他們吧。
“你們自己掌握就好。”
泉大喜，對著命兮道：“神，請您暫居，我等立刻準備祭祀，不知，不知牛羊可行。”
命兮一笑，自己又不是好殺之神，無緣無故殺害智慧生靈怎能可取；智慧者，為靈長也，已經是尋道者，至於無智慧者，命兮隻能說抱歉了，當然，還有就是命兮需要你死之生靈，那就不再濫殺之列，是物競天擇之屬。
人，還太弱小了，自己沒有這份心思去算計他們……
不時命兮的泥像就被刻製而出，一個八辮孩童，身著一虎皮長裙，麵部模糊一片，想來沒有人敢觀神顏。命兮看到時，強忍這沒砸碎，微微一笑，這是水伯的審美，忍住。
“神，這泥像可行。”泉恭敬地道，神靈祭祀用的牛羊已經宰殺，在火上烤食，火焰是天火，被保存在一個山洞中，一直派人續火，不讓其熄滅，大水來臨時幸而沒有被殃及。
命兮手指一點那泥像就化作粉塵消散，泉大驚，認為是命兮不滿意，動怒。蓋餘國人齊齊跪下……
命兮沒有理會他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泥像；神力湧出，化作水池，池水上湧，形成一高大水像，是一朵花骨朵，開著兩瓣花瓣，第三片才微微張開，正是命兮本體。
“以後就祭祀這個吧。“
泉一愣，原來這才是神的本像，一朵花骨朵嗎，看這花，應該是不吃人的，呼，正是太好了，千萬年來的祭祀，終於不用再以少女為祭品，母親，您看見了嗎。
“滴答！”
擦去淚水，泉發出真心的笑容；她隻是一個十二少女，怎麽就在一瞬間變了這麽多，都是生存的壓迫。
蓋餘國人齊齊跪拜，牛羊已經搬上祭祀用的台，王死，她的長女泉自然而然繼位，沒有人不服；繼位很簡陋，甚至說沒有，但這不影響這個十二少女的威嚴。
“祭祀開始！國民跪拜，上啟天，下示地；以人之血連神聖！”
蓋餘國人紛紛用骨刀割開手指，滴下血在大地上，四周還有很多那異獸吃人留下的血跡，觸動人心，不少輕聲哭泣，又強忍下來，祭祀莊重，不可無禮。
“今！”泉看向四周，命兮早已經隱蔽虛空，被這麽多人祭祀，命兮感覺還是不出現的好。
見到四周的人都割血滴地，泉肅穆，有繼續道：“我蓋餘，迎來真神庇佑！千萬年來的少女祭祀不在！”
不少人已經忍不住哭泣，這些都是失去親人的人族，少女祭祀他們怎麽會看不明，可王連自己女兒都祭祀，他們又怎麽埋怨，現在終於結束了。
仰天苦笑，淚水滑落嘴中，幹枯皸裂的皮膚被浸濕，淚是鹹的，哈哈，鹹的。
“今日起，蓋餘不負蓋餘之名，重啟為天命國，以祭生靈，是為命兮大神之屬！”
“天命國！”
“天命！”
唉，天命……